周放短促地笑了聲,眉眼上全是譏誚,“你要不問問在場的各位,你現在還是周氏的董事長么?”
周華生握緊手里的拐杖。
上次氣吐血,雖然是沒傷及性命,但還是影響了部分神經,導致肢體不靈活。
所以,他才著急,才跟蘇宛玉聯手,讓沈文中拿到沈家,然后再跟他合作。
這樣,他手中握著周沈兩家,比周放有更大的話語權。
也可以掌控他了。
可沒想到,周放今天一早就來周氏,召開高層會議。
還沒通知他。
也不能這么說。
這混賬小子是知道,會有人把消息告訴他。
接到消息的第一時間過來,沒想到還是遲了一步。
“剛才,我和沈文中沈董通過電話,他現在完全接手了沈氏,已經是沈家的掌權人,他有意向跟我們周氏合作,而這個合作,只能跟我談以及簽約。”
“在場的各位也清楚,隨著時代發展,我們周氏也在做轉型,免不了大筆資金的投入,我想,除了沈氏,并無其他合適并且愿意與我們合作的對象了。”
在場的人依然沉默。
沈氏跟周氏合作,未必只有周華生能促成。
眼下最棘手的是,周放手段比他老子更狠。
他握住了他們的命脈。
他們不能不從。
“老周啊。”
一個跟隨了周華生多年的董事說,“既然你也說了,周氏要轉型,那么我們這些老骨頭就應該頤養天年了,現在是他們年輕人的時代。”
“而且你這個兒子也是十分優秀的,自己就能創立出SZ科技這樣的公司,他回到周氏后,周氏也發展的很好,你看你身體也不好了,就放手吧。”
周華生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這個說話的人,可是當初跟他一起帶領周氏更上一層樓的老將。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我當然知道,老周,你和小周總都姓周,這周氏不管誰來經營,都是你們周家的,你為什么非要鬧的雞犬不寧呢。”
“你!”
周放把文件丟在會議桌上,脊背懶洋洋往后一靠,長腿隨意翹起。
他修長的食指點著桌面,冷眼掃過一眾人,嗓音散漫道:“來,讓我看看,還有誰想讓周董繼續管理周氏。”
沒有人說話。
剛才那位,跟周華生并肩作戰的隊友,也沉默下來。
周放扯唇,看著周華生氣得鐵青的臉,笑了。
他淡聲:“投票吧,同意罷免周華生董事長職位的,舉手。”
話落幾秒,全員舉手。
咚!咚!咚!
周華生握著拐杖,用力的砸在地上。
他看著周放,目眥欲裂,“你這個不孝子!”
“我就不該讓你回到周氏!”
周放冷嗤,“你最不該的,是和外人一起聯手,欺負到阿阮頭上。”
又是為了那個女人。
周華生氣到面部抽搐,最后兩眼一翻暈過去了。
周放抬手,喬鞍叫來保鏢將周華生抬出去。
周放跟著起身,他一邊系上西裝的扣子,一邊道:“各位做了最正確的選擇。”
眾人有苦難言。
賠著笑臉目送他離開。
眼看著要到中午了,姜云舒還沒從奶奶病房回來,我等十分心焦。
江萊一開始還安慰我,最后看嘴巴說干了,我還是控制不住的走來走去,坐立不安,索性不說了。
她準備悄悄的去看一眼情況,誰知剛打開病房門,就迎面撞上姜云舒。
“你這是做賊呢。”
江萊挽著姜云舒的手臂走進來,“舒姨,還不是您的寶貝女兒著急,我這不是想偷偷的去探查敵情。”
姜云舒笑,“我還成你的敵人了。”
江萊拍嘴,“沒文化,不會用詞,讓舒姨見笑了。”
姜云舒知道她那性格,愛開玩笑,也沒計較,拉著我坐下道:“多聊了一會兒,就知道你要著急的。”
我挺意外的,“你和奶奶能聊這么久?”
畢竟,當年沈文中和蘇宛玉那么一出,我媽和整個沈家的關系都破裂了。
姜云舒喝了口水,“我也是沒想到,老太太這種情況了,還能和我心平氣和地聊天。”
“當初跟沈文中一些細節,我都忘了,她竟然記得。”
忽地,她話鋒一轉,“不過我得告訴你一件事。”
我直覺不是好事,“奶奶她……”
姜云舒看我的臉色,就知道我猜到了。
“就是你想的那樣。”
我此刻的心情復雜到難以形容。
姜云舒接著說:“我剛才去的時候,正趕上她要找沈文中,秦教授和張老一起,各憑本事,才安撫了幾分。”
“你也別這么喪,我進去之后,她反倒不找沈文中了。”
“秦教授跟我說,可以找一些她認識卻不熟悉的人,跟她多聊聊,對病情是有一定幫助的。“
我接上話,說出自己的猜測,“但是,就我不行?”
姜云舒握住我的手安撫,“也不是你不行,只是現階段,等她穩定些,你是可以去看她的,這種病不會一直糊涂,是有清醒的時候的。”
我眸光黯然。
姜云舒不由心疼我,卻也不得不道:“你沒必要一直在醫院住著,幫不上忙的,回家,休養,晶姐已經把我這段時間的工作都推掉了,給你好好補補。”
“看你這臉色,一點血氣都沒有,你不好好吃飯,孩子營養跟不上的,除非你不想要他了。”
其實這個孩子完全不在我計劃里。
可他既然來了,那么我就得對他負責。
只是沒想到,會陷入這種兩難的局面。
我不由自主的嘆氣,“是我的錯,是我做事不夠穩妥。”
“你再穩妥,能開未卜先知啊?”
我媽頓時著急到有些氣急敗壞了,完全沒有平日里女神的形象,像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看到女兒自我否定,會忍不住罵醒。
可言語里我能感受到她的疼愛。
“你要是能未卜先知,我們母女早就能團聚了。”
“我想想你這些年,我都恨不得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你如果非要說你有錯,那最根本的錯的源頭是我,我是你媽,我生了你,卻弄丟了你,如果你一直長在我身邊,哪里會有這些糟心事。”
“我才是錯的離譜。”
勸慰的話到了嘴邊,我忽然笑了。
都是車轱轆話,彼此來回的說,沒什么意義了。
事情已經發生,時光不可能倒流。
現在唯一能做的,是照顧好自己,不要讓愛我的人擔憂。
“我聽您的,但奶奶這邊我也要及時知道情況。”
“放心,我會及時給你匯報最近的情況,絕對真實。”
江萊適時接話道:“我這幾天在醫院,也會給你說的,你就回家好好休養。”(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