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歌正忙著織坊的事情,自然是顧不上其他的事,時間一日一日過去,很快后宮的人就有些穩不住了。
因為陛下下朝之后只會去鳳儀宮,便是御花園都不肯挪步走一走,這樣她們這些新進宮的人如何與陛下來一場偶遇?
不要說別人,便是蘇瑛都忍耐不住了,去找太后訴苦。
福寧宮里太后看著蘇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輕輕嘆口氣,“有什么好哭的,也不是只有你一個人,陛下還不是誰都沒見?”
“姑姑,這怎么能一樣,我畢竟是您的侄女,陛下怎么能一點臉面給不了我?這讓我以后如何能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蘇瑛捏著帕子拭淚,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陛下會這么絕情,她以為之前是因為她先進了后宮的緣故,所以陛下不喜。
后來她不是出宮了嗎?
她已經退了一步不是嗎?
但是她沒想到現在正經選秀進了宮,陛下還是這樣,似乎對誰都無情只有對皇后情深義重的樣子。
長此以往,她如何能有孕生子?
在這后宮只有生下皇子才有一席之地,就像是姑母,不就是因為生了陛下這才坐到了太后的位置上?
蘇瑛不太在乎恩寵,她在乎的是恩寵之后能帶來的她想要的東西。
太后也很頭疼,自己這個兒子如今是越發的不把她這個母后放在眼里了。
“你放心,回頭我跟皇帝說說,不管怎么樣,你也是他的表妹,總歸是跟別人不一樣的。”太后看著蘇瑛說道。
蘇瑛這才破涕為笑,看著太后說道:“我就知道姑姑最疼我了。”說完這句之后,蘇瑛看著姑姑心情還算是可以,便又開口,“姑姑,我聽說皇后宣召了康淑妃與瓊章夫人,就是不知道是為了什么事情。不管是康淑妃還是瓊章夫人的家世都不錯,難道皇后是想拉攏她們?”
太后自然是也知道了這件事情,提起皇后她就頭疼得很,看著蘇瑛說道:“無事不要輕易招惹皇后,這個容氏可不是好相與的性子,她如今生下皇長子,陛下待她自然與往日不同。”
蘇瑛捏著帕子的手一緊,聽著這話姑姑對皇后也很忌憚,不只是忌憚,似乎更是不愿意去與皇后作對,這是她沒有想到的。
姑姑畢竟是太后,容氏雖然是皇后,不還是姑姑的兒媳婦?
這世上哪有做兒媳婦的能壓制婆婆的道理?
“姑姑,容皇后如今已經是六宮之主,難道也不來給您請安不成?照理說,您是太后,她是皇后,侍奉孝敬是她的本分,她如此怠慢您,難道姑姑便不介意嗎?”
太后怎么會不介意,但是她現在與兒子關系緊張,自然是沒多少底氣的,而且容落歌她一向不喜,日日見她豈不是更心煩?
想到這里,太后看著蘇瑛,“哀家要為先帝守孝,自然是清凈為主。”
蘇瑛豈能不知道姑姑的想法,聽到這話心里嗤笑一聲,她是一點也不信的。姑姑跟先帝能有多少感情,就一個明太妃讓她姑姑這一輩子都不得舒坦,給先帝守孝不過是姑姑搪塞她的借口。
只怕是姑姑拿著容落歌都沒辦法吧?
上次自己進宮的時候,姑姑說她名不正言不順的需要忍耐,她現在名正言順了,又說她要守孝需要清凈,總之太后總有理由。
蘇瑛聞言就笑著說道:“姑姑說的是,倒是瑛兒魯莽了。瑛兒就不打擾姑姑休息,先告退了。”
太后確實有點累了,擺擺手說道:“去吧。”
蘇瑛出了福寧宮,直接往自己的永福宮走,走到半路的時候,停下腳步想了想,索性拐個彎去了云華宮。
宋惠和見到蘇瑛還有些意外,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喲,哪陣風把德妃給刮來了,可真是稀客。”
蘇瑛看著宋惠和笑了笑,“惠妃又何必出言譏諷我,我來是有事情想要與你商議,既然你沒興趣的話那就算了。”
宋惠和看了蘇瑛一眼,思量著她這話里有幾分真幾分假,想了想說道:“你倒是說說看。”
蘇瑛在宋惠和對面坐下,慢條斯理的開口,“如今宮里這樣子,難道惠妃便不心急嗎?”
宋惠和嗤笑一聲,“德妃是第一次遇上,我們可不是啊。想當初從東宮進后宮,這幾年陛下什么時候寵幸過其他人,說實話啊,德妃妹妹怕是不喜歡聽,我們啊都習慣了。”
蘇瑛面色一僵,宋惠和這樣說的話,她應該怎么接?
還真是不好接。
蘇瑛微垂著眼眸,盯著地面上宋惠和的繡花鞋,鞋尖上綴著一顆拇指甲蓋大小的珍珠,色澤天成,這么一顆珠子,只怕在外頭也得百余兩銀子才能買到。
“習慣是一回事,但是如何改變習慣又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嗎?”蘇瑛抬起頭看著宋惠和,“若是長此以往,豈不是陛下所有的孩子都是皇后所出,難道這就是惠妃你愿意看到的嗎?”
宋惠妃的臉色一沉,她自然是不愿意看到的。
“你想怎么做?”宋惠和直接問道。
蘇瑛不答反問,“皇后私下召見康淑妃與瓊章夫人到底是為了什么?”
宋惠和:……
就知道這個蘇瑛不見兔子不撒鷹,她之前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這些年她在宮里也算是有了自己的小根基,這消息也是得了很大勁才知道的。
思來想去,宋惠和的臉色變幻不斷,這才開口說道:“后宮的西城門外,德妃知道是什么地方吧?”
蘇瑛頷首,“自然知道,這件事情跟西城門有什么關系?”
“關系可大了。”宋惠和看著她說道,“你大概是不知道,西城門外的官衙要遷走,遷走之后做什么你絕對想不到。”
蘇瑛還真的不好猜,但是看著宋惠和的神色不太好,便知道這件事情只怕不簡單,于是正色說道:“到底是為了什么”
宋惠和正覺得自己出手攪動風雨總是風險太大,但是加上太后的親侄女就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