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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青珞醒來時,陸衡之早上朝去了。
她看著身側空空的床鋪,想起昨晚在陸衡之輕哄下不知不覺睡著的情形,忍不住彎唇笑出聲來。
直到玉竹進來,她才立刻收住笑容,佯裝一本正經端莊溫婉的模樣。
玉竹伺候她穿戴洗漱,沒忍住連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蘇青珞抬眸向她看去,才發覺玉竹眼下都是烏青。
她摸了摸頭上發簪,一面問:“你昨晚沒睡好嗎?”
玉竹又打個哈欠:“別提了夫人,早知道奴婢不認字反倒好了,昨天看您給的話本子看到半夜都舍不得放下,太好看了,比大姑娘那里的好看多了。不過為什么那個小姐死了書生要把她的骨灰就著酒喝,嚶,好變態,我好喜歡。”
蘇青珞:“……”
好吧,就算是她的錯。
她剛說完沒多久,紫鳶也拎著食盒進來了,一雙大眼睛眨啊眨看著她:“夫人,奴婢也想學認字,也想看話本子。”
“……”蘇青珞無語片刻,道,“讓你幫著管賬你都不學認字,為個話本子倒是很愿意下功夫。”
紫鳶不好意思地笑笑。
蘇青珞也沒指責她們,畢竟她自己也很愛看,只道:“學吧,讓玉竹平日得空教你。”
用過飯,蘇青珞便預備練弓箭,畢竟冬狩就要到了,不求能出風頭,但求不要丟人。
箭靶在庭院中擺好,仇廣一身黑衣,面容冷肅地站在距離蘇青珞兩步之遙的地方。
“夫人雙腳一前一后,左手持弓,右手持劍,拉弓弦的時候動作要輕……”
“我先射一箭給夫人示范一下。”
仇廣一箭正中靶心,干凈利落。
“好,接下來您可以射一箭試試,也不用緊張,第一次射箭射不中也是常事——”
話音還未落,箭已經“嗖”一聲射了出去。
這一箭直直劈開仇廣先前那支箭,穩穩地射入靶心。
仇廣愣住。
反應過來后,他面無表情道:“原來夫人以前練過,又何必消遣小的。”
蘇青珞細聲細語道:“沒、沒有啊……”
仇廣這才發覺,蘇青珞看上去比他還迷茫震驚幾分:“我是直接射穿了你的箭嗎?”
仇廣:“對。”
蘇青珞看了看手中的弓,自言自語道:“難道我就是傳說中的射箭天才?”
“……”仇廣,“再來。”
蘇青珞信心滿滿,目光銳利,微瞇雙眼,準備射出射箭天才般的下一箭。
拉弓松手。
“嗖”的一聲,箭掉落在地。
蘇青珞:“……”
怎么跟上回不一樣?奇怪,她步驟都是一樣的啊。
仇廣了然道:“原來是湊巧。但總體來說,夫人天分還算不錯。”
蘇青珞有些遺憾:“好吧。”
練了半個時辰的弓箭,手都勒疼了,胳膊也酸得要命。
忽然有個陸府的小丫鬟過來稟告,陸府大門外來了個四十多歲的婆子想見她,說是從金陵本家過來的,姓梅。
蘇青珞頓時一喜:“是梅媽媽,紫鳶快去請進來。”
她想了想,放下弓箭,“我親自去。”
她也來不及換衣服,只凈了手,便跟紫鳶快步朝垂花門走去。
梅媽媽還不知道她搬到了西府,所以在陸府門口等他。
過了垂花門,穿過長廊,快到陸府大門口時她突然看到陸衍,腳步一滯。
他似是也要出門,這時剛回來,看到她時也停住了腳步,目光朝她看來。
蘇青珞不覺微微嘆了口氣,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好像昨日那股唏噓的感覺又涌上心頭。
有時候她想,人與人之間為什么非要你死我活,不能好好相處呢。
如果柳氏和陸衍真的用心待她,無論如何,她都會把他們當成親人的。
但她知道,這都是她過于天真的想法。
而這些過分的天真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被她自己抹掉了。
人總歸都是要長大的。
她轉頭,決絕離開,沒再看陸衍一眼。
她這因唏噓而看的一眼落在陸衍眼中卻變了味道。
陸衍心中漫過狂喜,手持玉扇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轉頭問小廝尚才:“她方才是不是在看我?”
尚才嚇了一跳:“三少夫人是往過看了眼,但……”
但那一眼應該就是普普通通的一眼,沒別的意思啊。
陸衍篤定道:“她就是在看我,蘇妹妹對我還是有情意的。”
尚才:“啊?”
他這個主子腦子好像總是不太清醒。
尚才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便道:“爺,程姑娘還在等著您,咱們還得去鋪子里取鐲子,得走了。”
陸衍“嗯”一聲,走出大門,恰好同蘇青珞一行人擦肩而過。
這一回,蘇青珞沒再看他。
陸衍卻看她的背影許久,直到她消失在長廊盡頭。
尚才又輕咳兩聲,他才轉身進了馬車。
即便在馬車里,也有幾分心猿意馬。
尚才是陸佑半年前特意派到陸衍身邊看著他的,以為跟著他能有個好前程,結果跟了半年發現這位是個拎不清的。
此刻看出他內心所想,尚才不覺道:“爺,三少夫人跟三爺鶼鰈情深,應當沒有旁的意思。”
“你不懂。”陸衍看著手里的折扇道,“她喜歡了我很久的,應當也是放不下我。”
尚才:“?”
“她之所以出手對付娘親和明思,可能也是因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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