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嬋一轉頭,便對上了桑湛那雙幽深冷厲的黑瞳。
白羽不是跟了他十幾年了嗎,幫他找個媳婦怎么了?
再說,不就是多看了他一眼嗎?
這個飛醋吃的。
好沒道理。
“你好看。”
戴個面具有什么好看的。
云嬋暗暗翻了個白眼,隨后也跟著往前走去。
身后,卻被桑湛一把拽住了手腕。
“跟我身邊,不許遠離我的視線之內。”
他聲音霸道的道,說完,便改為拉著她的手,這才邁步朝著白羽那邊的方向走去。
護城河極為寬廣,岸邊有綠柳成蔭,沿著城邊的河岸便籠在這層層蒼綠之中。
正是因這景色宜人,許多有錢的公子哥,才會選擇在這種陽光極好的天氣來護城河中,一邊劃船,一邊飲酒作樂。
一望無際的河面上飄搖著各色各樣的花船小舟,此刻,一艘三層豪華的花船正漸漸向岸邊靠攏。
“怎么這么多船?”
看到這一幕,云嬋都被驚了一下,若是河中真的有食人魚,那些在河中心的船只。到時候想逃恐怕就來不及了。
食人魚在水中的速度快的無法想象,而且像那種普通的木船,分分鐘就能被它們給咬壞,人一旦落水,岸邊的人想救只怕也是無能為力。
“前兩天還沒有,這兩天實在攔不住了。”
一個守在岸邊的士兵聞言,主動上前解釋。
“這些人跟瘋了一樣,怎么勸都不聽,普通的公子哥,我們還能有辦法壓制,壞就壞在那幾個高官家的紈绔子弟,平時上面有人來的時候他們都不露面,等人一走,他們就會立馬出來找事情,我們有好幾個弟兄都被他們打了,這種人我們還得罪不起,關鍵時間太長了,半個多月,依舊風平浪靜,實在是沒辦法解釋,之前那些說辭已經沒有什么說服力。”
小士兵說完,重重的嘆了口氣又道:“唉,要我說,就撤兵得了,這么久沒動靜,萬一是真的弄錯了呢?”
很顯然,小士兵是將云嬋當成了普通人家的夫人,也沒發現身后還有個人,就噼里叭啦抱怨了一大堆。
等說完,見到眼前那美若天仙的夫人竟然在對他笑,只是笑的有點奇怪,視線似乎也是在看向他身后……
身后?
小士兵猛地回頭,驟然看見桑湛,嚇得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屬下胡說八道,屬下該死,請太子殿下責罰。”
不是應該求太子殿下開恩嗎?
桑湛手底下的兵,這腦回路也真是怪了。
“起來。”
桑湛似乎沒有生氣,言簡意賅道:“下不為例。”
“多謝太子殿下不罰之恩。”
小士兵聞言,連忙謝恩,隨即迅速起身站好。
“這什么情況?”
“回稟太子殿下,沒……沒攔住。”
第一句,聲音洪亮,第二句立馬萎了。
“把你們的首領叫過來。”
“是。”
等小士兵走了,云嬋目光在岸邊掃了一圈,見到每隔十步的距離就站著一名士兵,按理說,這么多士兵不應該連幾名公子哥都攔不住。
除非,這是蓄意為之。
“看什么呢?”
“我覺得,我們要殺一儆百,否則,早晚要出大事。”
云嬋把自己的想法跟桑湛說了說,她懷疑是有人在暗中搗鬼,不然這些人膽子再大,也不可能敢跟士兵們硬剛,還敢動人。
若是背后沒有人指使,也不可能做出每次上頭一有人來巡視,他們便藏起來,等人一走又立馬跳出來繼續鬧事的這種行為。
“那你覺得會是誰?”
桑湛問道。
其實他們第一懷疑人都是太后,但是太后最近被云嬋治的服服帖帖,任何消息都收不到,也傳遞不出去,所以這件事不可能是她授意。
但,也不排除是她的勢力在擅作主張,只要能抓住桑湛的把柄,他們便無所不用其極,哪怕犧牲幾個百姓,甚至幾個公子哥也在所不惜。
“想知道是誰也簡單,把帶頭鬧事的那個刺頭抓起來,好好嚴刑拷打一番,那些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就會仗勢欺人,不經打的。”
云嬋目光看向那艘緩慢向著岸邊靠過來的大船,遠遠的就能聽見里面歌舞升平,嬉笑打鬧聲不絕于耳。
“來,喝,今天我看誰還敢打擾我們,什么有危險不敢靠近,都大半個月了,哪里有危險,真是白白浪費本公子這么久的時間。”
“尹兄說的對,人生苦短,就應該及時行樂,來,喝。”
“來來來,今天不醉不歸啊。”
白羽去巡視了一圈,回來的時候也快氣炸了,剛走到桑湛他們這邊,就聽見那艘花船里傳來的聲音,只聽他爆了句粗口,隨即利用岸邊的楊柳,直接飛躍到了那艘船上去。
“桑湛。”
云嬋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
“你說,這些人不是為了游玩嗎,按理說他們應該往河中心走,怎么會往岸邊靠?”
而且剛剛那些話,若不是故意把聲音放到最大,以這個距離來說,岸邊的人不可能聽的這么清楚。
“他們這是故意的,故意激怒我們。”
桑湛也發現了不對,并且很快識破。
“無妨,都是些小伎倆,反正要拿人開刀,不如將計就計。”
云嬋點點頭。
不再說話。
但是她心里很清楚,今天必定會出人命。
而且死的還不會是一個小人物。
那邊,白羽跳上花船后,二話不說,先將船內的東西一通砸,嚇得那些姑娘們花容失色,紛紛躲到了墻角去。
“我讓你們喝,讓你們玩!”
將桌椅板凳全部砸爛,水果點心也都倒進了河里喂魚,整個花船變得一片狼藉,他才終于收手。
“太子殿下有令,在安全隱患沒有解除之前,不得任何人靠近護城河岸,你們是聾了嗎,連太子殿下的命令都敢違背,我看你們不是聾了,是活膩了!”
本來這些人見白羽一上來就把東西都砸了,個個都氣的不輕,可聽見白羽的這番話,又不由都在心底打鼓。
他們個個身份不凡,對付那些小士兵自然是毫無壓力,但這個人,所有人都認識,他可是太子身邊的紅人,輕易不能招惹的存在。
“白大人,我們這不也聽話了嗎,半個多月都沒來了,總不能一直不讓我們來吧,再說,你們總說這里危險危險,可哪有什么危險,我們哥幾個可是從小在這里玩到大的,就算是太子殿下,說話也得憑實據吧,不能誆騙我們這些老百姓。”
說話之人,正是之前被稱為尹兄的那位。
巧的很,白羽正好認識他。
這個人,他爹的官兒不大,但他爹背后的勢力卻是曾經廢太子一黨的舊部。
癱在床上的人,還能這么不老實?
白羽覺得,就應該像三王爺那般,直接弄死得了,留著也是個禍害。
“尹公子是吧?”
白羽目光冰冷的掃向那個姓尹的:“你是個什么東西,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也配質疑,行,今天我就好好告訴告訴你,危險在哪!”
話音剛落,白羽猛地一步上前,揪住那個尹公子的衣領就準備往河里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