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云住持已過不惑之年,雖胡須花白,但那雙眼睛卻比同齡人要清亮的多。
而且,面帶慈祥,一看就是個好脾氣的人。
岳淳屬于本就有偏見,以至于不像旁人似得,會第一時間被他的外表樣貌所迷惑。
同時心里警惕提起,以防被洗腦。
一路隨著回到了他所住的禪院,經書極多。
看來說他平日鉆研佛經,也并非瞎話。
在蒲團上坐下,接過小沙彌送來的茶,岳淳只是托著也沒喝。
“施主的迷惑與日俱增,佛家說,萬事都是有定數的,不可強求。既來,即安。”
慧云大師看著岳淳,忽然說道。
他的前一句,岳淳并沒有為意。
因為,這是他們向來解釋一些事是的定句。
解釋不了,或者解決不了,就說是定數。
但,既來,即安。
倒是叫她心中一動,他所說的來,是哪個來?
“既然大師認為有來時路,那么去路又去哪里找?若偏生要順著來時路回去,可還能回去?”
“既已來,又何必走?來此處,必是有因緣。施主的因緣也在此處,無施主,一切成空。”
因緣?
岳淳想了想,然后扭頭看向身邊的衛中元,說的是他嗎?
她來到這兒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他,而且,他那時很快就要死了。
現在,她救了他,能挽救他的性命。
衛中元也轉過頭來看她,“住持所言,的確深奧。不過,極有道理。”
且,預見性極強。
岳淳還是不太相信。
一些可來回轉變的話術罷了。
“大師早就曾說她是藥王佛爺身邊的小童下凡,她這一身醫術雖神秘,但事實的確如此。”
聽得衛中元這話,岳淳忽的心頭一蹦。
若結合現在的她,而不是以前的那個小岳淳的話,那他說的確實有理啊。
慧云大師念了一聲佛號,“眾生皆苦。若施主秉持善念,大成之日不遠。”
簡而言之,她并非是善良的,心底有惡。
這惡,還不小呢。
這他也知道?
岳淳的確不認自己是什么善人。
“那我想知道,王爺這名字聽說是大師所改,陰氣這么盛,又不知大師抱得是善嗎?”
話已經說到這兒了,岳淳覺著那就說個明白。
他和皇后之間,到底有沒有利益相關。
“我佛慈悲,極陰,可保命。”
慧云大師一笑。
這也就是解釋了他為什么會用中元兩個字。
岳淳想了想,又去看衛中元。
他似笑非笑,顯然早就已經明白了其中深意。
極陰,可保命。
也就是說,在當時皇后借著信仰佛緣來這里找慧云大師時,他就明白皇后背后要害人的心了。
皇后也根本不是為了尋求佛緣幫忙,可能只是走這么一個過場。
到時回宮,有的是法子讓衛中元死。
屆時,誰人也無話可說,會覺著這就是他的命。
畢竟,連佛都求過了,佛也沒辦法。
可是,慧云大師看出來了,他就給取了個極陰的名字,正常人都不會用中元兩個字做名字。
他本就生命垂為,不知何時就沒命了。
再用一個極陰的名字壓著他,還能活多久?
由此,皇后也滿意了,回宮之后沒有再動手。
誰想衛中元真就用著這個名字一直活到現在。
若說保命,的確是保命啊。
“大師說讓我既來即安,不知要如何安?”
岳淳不知該如何安,她安不了。
“因緣二字,已說明一切。九王爺心中已想好,那么這就是安之法。”
慧云大師說道。
他并不會給予十分明確的答案,但,字句間又都是引導。
“王爺想好什么了?”
短短時刻,他又想出什么餿主意了?
“大師都說了,這是因緣。既如此,本王就順應天命。”
“順應天命?”
岳淳還沒琢磨明白他這順應天命是什么意思呢,他很快就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了。
就在這大佛寺,他書信一封派人送回了皇宮。
向皇上討要正式的冊文,要岳淳成為他正式的王妃。
“他是不是瘋了?”
柳溪跟她說完,岳淳的無語已經沖破了屋頂。
這就是他所謂的順應天命?
他這是自找苦吃!
“二小姐怎么不高興?從此后,您就真真正正是王府的女主人了。”
“成為女主人會有什么特殊的好處嗎?”
“王爺就是您的了呀。”
柳溪可認真了,這還不是好處嗎?
眨了眨眼睛,岳淳搖頭,“要不起。”
活冤家。
細想一番,衛中元此舉到底何意。
想來想去,他可能就是不想讓她走。
畢竟,她之前說過,給他治好了,她就要自由。
這回可好,她已經不是九王府里可有可無的人。
九王妃?這不就是個枷鎖嘛。
但,若想一下她的身份地位,在岳家是個庶出。
如此不匹配,皇上也未必會同意。
皇上不會同意嗎?
不,很痛快的就同意了。
因為衛中元的書信中將慧云大師的諫言全部寫于其上,甚至直言,一旦沒了她,他可能就性命不保。
如此程度,皇上怎么會不同意?
“老謀深算。”
皇宮派人來傳消息了,岳淳聽了個清清楚楚。
看向衛中元,她只能如此感嘆。
這回可好,她就算是現在跑了,頭頂也有個‘九王妃’的字樣。
“慧云主持說是因緣天命,本王再不滿意,還能逆天不成?”
“你不滿意?真巧,我也不怎么滿意。”
岳淳哼了一聲,互相傷害吧。
“本王為了活命,茍且偷生也未嘗不可。你……占了大便宜了。”
他這么說,而且好像心里頭還真是這么想的。
岳淳只想翻白眼兒。
自戀。
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倒是旁人聽著只覺著好笑。
所謂打情罵俏,也就是如此吧。
衛中元說她占了大便宜,也真不是說說而已。
真正的王妃,和妾室亦或暖床丫頭相比,那不可同日而語。
首先,一身穿戴就大不一樣。
各種昂貴珍奇的飾品送到跟前兒隨便挑,隨便一個砸出去,都夠尋常人家生活數年了。
拿著一個尺寸和她手腕十分相宜的玉鐲,岳淳上下左右的看了看。
“這也是特別定制的?”
“是啊,王妃,是不是很好看?”
碧桃連連點頭,如此桃粉色,簡直太漂亮了。
“這尺寸也未免太合適了,真是匆匆定制的?我怎么就不信呢。”
分明預謀已久啊。(愛腐竹ifzz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