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1章番外兩百一十六:心疼
王秀其實都不太敢正眼看皇上,一晚上大家推杯換盞,她借著光影也就偷瞄了幾眼。
但心里的震撼不亞于陸云鴻。
以至于后面和皇后聊天,都沒往年齡和皮膚等上面說。
好不容易等到晚宴結束,那已經是五更天了。
因為要送皇上和皇后回宮,他們跟著一起出了長公主府,最后陸云鴻和王秀也坐上了回家的馬車。
馬車緩緩行駛,王秀靠在陸云鴻的懷里,深幽幽地嘆了口氣。
陸云鴻捋著她的烏發,無聲地安撫著她。
但王秀還是忍不住道:“皇上真的老了許多了。”
陸云鴻道:“看出來了。”
王秀道:“那你以前也一定很辛苦……”
陸云鴻的手指頓了頓,笑著道:“不記得了。”
王秀抬起頭來,輕哼道:“我才不信呢。”
陸云鴻無奈地解釋道:“是真的。一個人的日子,春夏秋冬都差不多,累一點反而覺得踏實一點,畢竟也不太想出門。”
“看山看水都是一樣的,不如看看人心,還要波云詭譎。”
王秀抱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入他的頸窩,心里跟針扎似的疼。
陸云鴻感覺到她情緒的低落,似乎是為他前生的遭遇感到難過。
陸云鴻抱著她道:“那個時候,皇上已經不在人世了,就算在,那陰晴不定的性子未必能做明君。”
“太子因為皇上早逝,心性多少受點磨礪,看著比現在更頂用些。”
“但也因為猜忌和操勞,英年早逝。”
“換句話來說,如果他不是英年早逝,如果我真的娶妻生子,未必能夠善終。”
“今生皇帝的病好了,因為前世的修行使得心性上更加和善從容,剛柔并濟。否則以他前世的性情,登基后第一個首當其沖的,就是王家。”
“阿秀,萬物有因有果,有得有失。我們能得這一世安穩,已是世間最幸之事。”
王秀抱著陸云鴻的手更緊了,她道:“我知道的。”
“可知道你那樣一個人孤獨地老去,操勞致死,心里還是會覺得空落落的。”
“之前我還覺得你早早離朝,會不會有點自私了。可我現在想想,你也是人啊,憑什么就要你去扛著,你也需要休息,需要陪伴。”
“今天看到皇上以后,我更加堅信這一點。你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接下來的日子,好好休息吧。”
陸云鴻環抱著她,點了點頭,隨著皇上的老去,他的確已經沒有出山的打算了。
這次來京城,若無意外,應該是最后一次了。
大年初三。
寧王攜寧王妃和一雙兒女來到陸家拜年。
剛巧,今天裴善一家帶著杜君德也來了。
寧王妃和徐言心一直交好,兩個人很快來到星暉院陪王秀說話。
寧王和裴善則陪著陸云鴻在書房。
至于杜君德,被陸欣和叫去幫忙抄年禮單子去了。
陸家的下人見三小姐使喚這杜公子跟自家人一樣,稍微有眼色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對杜君德也很客氣。
反倒是書房里,因為上次在西北的嫌隙,寧王一時間也不知道和陸云鴻說什么?
裴善還好,說了杜君德寫的一些文章,還有他仔細觀察后品行等等。
陸云鴻還算滿意。
寧王后知后覺,這個杜君德是陸云鴻看中的小女婿。
他驚訝道:“欣和的未來夫婿嗎?”
陸云鴻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呢,當不得真。”
寧王道:“我記得欣和還小啊?”
陸云鴻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欣和是前年及笄的,今年已經開春了,虛歲十七。
還是裴善道:“不小了,皇長孫都十二了。”
寧王恍惚回神,是啊,自己兒子都十二了。
所以看似才斷交兩三年,其實已經過了五六年了……
“那個杜君德是哪里人?家中有人做官嗎?幾品官?”
裴善道:“就是商人家的兒子,祖上沒聽說有封侯拜相的,在鳳起書院念書時和欣和認識,看著品行都是好的。”
寧王道:“商戶的話,這門第是不是太低了?”
“安年都升四品了,還是公主之子。”
“欣和的夫婿,應該往朝中內閣大臣的子嗣中尋才是。”
陸云鴻淡淡道:“不必了。以后欣和有哥哥和姐夫護著,不管嫁給誰都不會受委屈,最主要她自己喜歡。”
“我這次回京,應該是最后一次了,欣和的婚事不會在京城操辦。”
寧王大驚:“義父。”
陸云鴻抬手,示意他不必再喊。
他們兩人之間,早已沒有了父子之情,一切都已經化為塵土了。
寧王眼眶一紅,連忙撇開視線,生怕自己會掉下淚來。
裴善也是一驚,問道:“京城還有這么多親友,師父為何說得如此決絕?”
陸云鴻道:“都這把年紀了,親友也好,情意也罷,還有什么看不開的?”
“該說的話離別前就已經說了,不該說的,至死也不會出口。”
“當年你師母待你好,你將來待她兒子好就行了,你知道我一向對你沒有什么要求,做好你自己便罷。”
裴善頓感失落,師父不再回京,那師娘肯定也不會回來了。
他也盡不到什么孝心,只能遠遠的聽著他們的消息,逢年過節備一些禮物。
這日子突然就索然無味起來,裴善的臉色不太好。
氣氛凝滯的時候,陸云鴻站起身來:“你們聊吧,我去睡會。”
然后他徑直走了,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寧王張了張嘴,隨即又閉上,因為實在是不知道要說什么?
他一直覺得,義父這個人不像外面說的那樣重情重義,他只對他在乎的人和事上心,對其他人還是非常冷漠的。
而且應酬什么的,也要看他心情。
心情不好,管你是誰,反正不伺候。
比如現在。
寧王對裴善道:“你也是今天才知道的嗎?義父他們……”
“他似乎已經不喜歡我這樣叫他了。”
裴善道:“沒有意義的稱呼,的確是不必了。”
寧王愕然,但很快就道:“你也會說這種戳心窩的話了。”
裴善站起來道:“其實我現在也不想理你。”
寧王:“……”
那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