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33章 賞花宴

第33章賞花宴第33章賞花宴→:“那里早就人去樓空了,蘇云藍去世多日,四皇子去那里做什么。”裴十柒對此有些不解。

“應該是瑞王讓他去查了什么。”薛騁說道:“關于蘇云藍,你做的比我要多,因此這件事很可能是對著你來的,你要多多小心。”

裴十柒聞言思考了一會兒,忽然瞪大了眼睛,抬頭看向薛騁。

“怎么了,你莫不是想到了什么?”

“那個巷口的乞丐。”裴十柒恍然大悟,接著說道:“看來最近這段時間,我要當心些才是。”

白日的時候,薛延來到了蘇云藍曾居住過的巷子,派人檢查了住處,翻遍了所有地方,卻沒找到半點蹤跡。

接著他又走訪了周邊的院子,也沒發現什么可疑的地方。

直到他收手準備離開之時,瞧見了守在巷口乞討的乞丐,從乞丐口中,得知了蘇云藍到齊家鬧事前,裴十柒曾找到他們,讓他們散播一些謠言。

至于薛延詢問裴十柒讓他們說了什么,他們卻說想不起來了。

“我記得是和齊家有關的。”一個乞丐說道:“時候太久了,具體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薛延的隨從在自己的荷包中拿出一粒碎銀子,隨意的扔在了地上,那些乞丐一擁而上,隨從與薛延則轉頭走開。

隨從問道:“殿下,瑞王讓您將此事調查清楚,現在可是再去哪問問?”

“先不去了。”薛延看了一眼梁國公府的方向:“知道她與此事有關,過后便會有所防備,等緩幾日再去找她,以免打草驚蛇。”

瑞王的小舅子范長山死了,一時間又鬧了個沸沸揚揚,主要是三人的死相十分相像,額頭一抹青痕,顯然是同一人所為。

接連三人都是瑞王的手下,瑞王氣的心漲手抖,親自趕去哪條巷子,發現他死后衣裳被扯開過,脖后一道淡紅的痕跡,應當是什么東西被用力的拽了下去。

“給本王查清楚,他這脖子生前究竟戴了什么。”

巷子隔壁就是范長山的外室住所,外頭沸沸揚揚,那外室也當然聽見了,這會兒哭的撕心裂肺,瑟瑟發抖。

她同來問話的人抹著淚說:“他戴著的是一條項鏈,原是來送給我的,但是我們鬧了兩句口角,他便自己戴著走了,外頭太黑我沒出去追,不承想再見到他卻成了這樣。”

“項鏈是什么樣子的?”

“上頭墜著的是一塊玉,除了玉質溫潤些以外,好像也沒什么特別的。”外室哭哭啼啼道:“不過我聽他說起,這是哪家王公貴族被抄沒時他偷留下的好東西,再好的東西我現在也不稀罕,我只想讓他能活過來。”

裴十柒派秋光去附近買東西,‘巧合’間聽到了一耳朵,回到梁國公府便說起了此事。

“現在這京城可真是亂起來了,前些日子常死人,還當最近消停了,沒想到昨夜又死了人。”

畫屏被嚇了一跳,差點跌了手里的碗:“真的嗎?難不成,這次死的人額頭又有青色的痕跡?”

裴十柒手上動作一頓,表現上是認真看書,實則是在豎著耳朵聽。

“的確,不過又有一些不同,這次死的人是瑞王殿下的小舅子,范家的獨子,他額頭的青痕是用青苔畫的,這與之前的人不同。”

連秋光都能看透的,查案的人也能看透。

這次范長山的死疑點重重,有人說是與之前的幾人同一個兇手,還有人說是模仿作案,也有人說是范長山遇到了匪徒,為了搶奪項鏈對他下了殺手,接著又模仿之前的兇手,在他的額頭畫了青痕。

皇宮之中,建陽帝氣的厲害,一把將龍案上的折子扔在了地上。

坐在下頭的瑞王站起身來,將折子一一撿了起來,放回在龍案上。

“皇兄何必這樣生氣。”瑞王說道:“有案子就一點點的查,皇兄別動怒,當心龍體。”

“那順天府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死一個查不出來,如今都三個了,還是什么人也沒抓到,連個疑犯都沒揪出來,朕真是不知朝廷的俸祿都喂到哪張嘴里了!”

瑞王笑的十分心寬,坐下來說道:“臣弟還沒著急呢,皇兄急什么?”

“百姓議論,京城大亂,朕怎能不急。”

“死的可都是臣弟的人吶。”瑞王留意著建陽帝的臉色:“臣弟懷疑,這兇手是奔著臣弟來的。”

建陽帝頓了一下:“你和什么人結過仇不成。”

“皇兄啊,本來這件事臣弟不想和您提的,況且到如今也只是臣弟的一個猜測,無憑無據不能當真的,但臣弟總是隱隱覺得,此事與一年前的蘇家有關。”

聽他提及蘇家,建陽帝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蘸墨的手也停頓一下,一滴墨從筆尖兒處砸到了墨硯之中。

“你是覺著,有人在暗中給蘇家那起子人報仇?”

瑞王方才一口氣懸在喉嚨,眼看著建陽帝說出話來,他這一口氣也就順暢了。

“蘇家那幫亂臣賊子,按理說應該死干凈了才對,但一年過后還有復出跡象,臣弟懷疑不是有人報仇,就是人沒死干凈,余孽流竄,殺臣弟的隨從手下震懾隨從。”

建陽帝草草在折子上批了幾個字,停下來說:“只能殺你幾個隨從,那想來也不是什么厲害之輩,蘇家人各個善戰會武,若真是哪個厲害的活下來了,死的人恐怕就不只是幾個隨從這么簡單了。”

“但皇兄,就算只是一兩個流竄的余孽,這也是對朝廷和皇兄您的藐視。”

“朕不會輕饒他們。”建陽帝沉聲道:“朕會命人調查清楚此事,若真的抓住了蘇家余孽,直接斬殺。”

裴十柒在家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努力和外頭的事扯不到關系,但有些消息還是透過門縫傳了進來。

寧壽長公主不知為何,前幾日才辦了生辰宴,近期卻又要辦什么賞花宴,還特意邀請了裴十柒。

陷阱的味道縈繞在裴十柒的鼻尖,她抬起頭吩咐道:“流螢,你出去打聽一下,看看大后天的賞花宴都有什么人參加。”

貿然不去反而不好,但若明知是陷阱卻還是要去,那就更不妥了。

流螢動作極快,很快打探回來,說是京城世家的姑娘都會去參加寧壽長公主的賞花宴,還會有一些皇子與公主前去,長公主府給出的說法,是寧壽長公主常日無聊,所以想找一些年輕人熱鬧熱鬧,這才辦了這個賞花宴。

但裴十柒還是覺得不對。

趁著更深露重,裴十柒按照原來的辦法,悄悄探入了長公主府,想要調查此次賞花宴是否為陷阱。

這一次夜探長公主府,明顯比上一次要吃力一些,長公主府夜里巡視的人手多了很多,寧壽長公主的院中也有很多下人,甚至門前站了兩個侍衛,讓人頗覺不自在,卻又確實安全很多。

裴十柒躲在院外的樹后面查看,見不多時有一個人影走進,仔細一瞧似乎是一個男子的身影。

她翻上院墻,跳到屋頂,小心的挪著步子,將磚瓦拿走一塊,可看見屋內的情形。

然而這一看,令她震驚不已。

床榻之上,兩道人影纏綿在一塊兒,那男子的樣貌裴十柒瞧不清,只能隱約看清一個背影,倒是下頭的人,分明就是寧壽長公主。

寧壽長公主年過四十,本來孀居多年,想再找個駙馬也就是一句話的事,為何要這般?

裴十柒覺得眼睛酸澀,干脆別過頭不去看,卻聽里頭一通驚呼后,寧壽長公主說道:“大后日的賞花宴,你也要來。”

那男子言語輕佻的說:“做什么來?還要躲在您的房間嗎?”

寧壽長公主調笑兩聲:“你今年才二十出頭,過來參加賞花宴是正好,否則你每每夜里過來見我,你母親總是管制,成日騙她說出來喝酒吟詩,只是不知她信了幾分。”

“不管母親她信了幾分,您這長公主府既然讓我隨意進出,我自然愿意過來。不過賞花宴青天白日的,過來名正言順,旁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寧壽長公主滿意的笑道:“你這毛躁的猴子,上一次躲在我房間,差點讓漾春進來時撞見,屏風都差點沒遮住你的身影,下次你可要當心些。”

男子停下了動作,許是累了,伸手在床頭拿起一杯茶,邊喝邊問:“上一次我聽毓秀郡主提什么釵子,不知那釵子是怎么回事?”

寧壽長公主聞言,語氣半冷:“怎么,你也對那釵子好奇?”

男子放下茶杯,顯然還沒察覺到寧壽長公主變了神色:“您和毓秀郡主對于金貴首飾都是司空見慣了的,什么新奇的好玩意兒能讓您那般喜歡,讓郡主都忍不住發問了?您說給我聽聽,等來日我給您也制個更好的。”Χiυmъ.cοΜ

聽他這么哄自己,寧壽長公主又笑了起來。

“不是多貴重的玩意兒,不過是支故人留下的釵子罷了。不過前兩日被人偷搶了去,我這心里很是不舒坦。”

“誰人這般大膽!叫我抓了他,我拔了他的皮!”

“釵子丟了,我都有些上火了。”年紀不小的寧壽長公主,此時卻像個小女孩,依偎在男子的旁側:“要是你能幫我尋回來,你想讓我如何感謝,我都成。”

往日里高高在上尊貴非凡的寧壽長公主,如今卻像是個玩物,實在讓裴十柒難以看下去。

“釵子是梁國公的女兒送的吧?她送了釵子您這就遭了賊,此事莫不是與她有關?”

寧壽長公主坐起身子:“雖說應該與她無關,可我這心里就是不舒服,等她來了我的公主府,我定然好好讓她難堪一把!”

“為了個不懂事的黃毛丫頭,不值當。”男子抬手去拉床帳子,卻正讓裴十柒瞧清了正臉。

她怎么也沒想到,這個二十余歲的年輕人,陪著寧壽長公主調笑著沒有尊嚴的人,竟然是順天府尹的兒子齊海。

那齊海往日里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樣,怎么私底下卻是如此的令人作嘔!

據她所知,順天府暗地里聽的是瑞王的話,如今順天府尹的兒子齊海又與寧壽長公主來往如此密切,密切到滾到了一起,可見這些皇室宗親和權臣官員之間的密切程度,遠超旁人的想象!

齊海扯了一把床帳子,床帳子卻紋絲不動,他起身又拉了一把,床帳子散散落下,卻從頂上掉下來一個紙包。

齊海不解的撿起那紙包,自言自語道:“什么好東西,還藏到了床榻上面去。”

寧壽長公主的頭發如瀑布般散在被褥之中,單手撐著下巴,斜握著看向齊海,慢悠悠的說:“你可別小瞧了這東西,當年漾春她那個沒用的父親李政,便是我用這東西毒死的。”

裴十柒聽見這話,耳中炸響一個雷,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

人人都說這駙馬爺死的蹊蹺,人人又說不出哪里蹊蹺,暴斃、自盡、被人殺害的說法眾說紛紜,老百姓懷疑了一圈又一圈,卻無一人懷疑到寧壽長公主的頭上。

沒有原因,只因寧壽長公主執意要李政做她的駙馬,為此不惜頂撞先帝,這樣才得到的駙馬爺,她才不忍心殺害。

但事實上,這兩口子并沒過幾年的好日子,李漾春出生后不滿九歲,駙馬爺李政就搬出了公主府,偶爾生辰宴或是年節回到公主府,也對寧壽長公主沒什么好態度好言語,冷著一張臉仿佛被戴了綠頭巾一般。

如今看來,這可不就是被戴了綠頭巾嗎!

裴十柒雖然不知李政是否是因為這個才搬離長公主府的,但他現在的牌位恐怕是綠到根兒了。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是寧壽長公主親手毒死的。

當年寧壽長公主說什么也要嫁的人,怎么反過來又被她給毒死了呢?

齊海顯然是被嚇了一跳,寧壽長公主自然也看出來了,于是輕笑了兩聲問道:“怎么,想拿著這包東西,找你父親齊府尹,來我的公主府上抓我定罪嗎?”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

“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