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83章 放火

第83章放火第83章放火→:日夜交替,周而復始,隨著太陽的落下,黑夜再次來臨。

喬慕生將官兵集合成小隊,五人一隊一共六隊,在驛站里外一起巡邏,確保不會出現昨晚大面積刺殺的情況。

裴十柒心里頭惦記著那道士昨天說的話,想到自己的重生只為了給蘇家蒙冤的人報仇,而非談情說愛,況且薛騁心有所屬,便決心要與薛騁保持距離,因此只是自己待在房中,胳膊上的傷換過藥后便沉沉睡去。

無人知曉,一個黑衣人從外頭爬上了二樓,將裴十柒的窗紙捅破了一個洞,外頭的煙輕飄飄的吹進來,裴十柒根本無從察覺。

薛騁的房間也遇上了這種情況,薛騁房中宿了三個官兵,他們輪流盯著房中的情況,生怕有人會沖進來,只可惜他們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下作法子。

隨著煙被輕輕吹進來,他們覺得眼皮越來越沉,守夜的官兵一松懈,腦袋低了下去,手碰倒了桌面上放置的水壺,水壺中的水從桌上灑到地上,聲響驚醒了薛騁。

幸好官兵也只是犯困,被這聲響激了個精神,抬起頭看見薛騁沖他比了個噤聲的首飾,轉頭打量起了四周。

忽然,門外有人吼道:“快救火啊,著火了!”

薛騁心里頭咯噔一聲,起身想要將門打開,可門卻從外頭被鎖住了,再回頭去看窗子,也同樣被封住了,窗紙上破的洞十分顯眼,只是夜深人靜無人注意罷了。

看見那窗子上的洞,薛騁什么都明白了,立馬將壺里剩余的水倒在棉布上,抵在鼻子前頭,才覺得好受了些許,又讓清醒的官兵用相同的辦法給丁釗等人捂住口鼻,自己則搬起地上的椅子,用力的撞向了門。

門被撞的一聲響,外頭的鎖卻紋絲不動,薛騁又是用力一撞,聽見鎖頭似乎有鐵器碰撞的聲音傳來,便知這門自己是闖不出去了。

于是他看向窗子,舉起椅子用力的砸過去,窗子破碎掉落在外頭薛騁扶起清醒過來的丁釗率先逃了出去,接著又回身來救譚縣令,還順手把掛在墻上的一張弓取下背在了背上。

三個官兵也依次從窗子離開,火勢已經蔓延到了屋內,到處都是煙熏火燎的味道,讓人聞著連連咳嗽。

巡邏的官兵紛紛前來參與救火,倒是沒幾個人注意刺客的事了,薛騁落地后才歇一口氣兒,一轉身的工夫一支箭與他擦身而過,釘在了身旁的木頭上,薛騁心下一驚,看過去時箭羽還在微微顫動。

隨著這一箭的失敗,許許多多的劍從遠處射來,薛騁扶起丁釗讓他躲在樹后,三個官兵也掩護譚縣令躲開,其中一人不幸中箭,當場斃命。

薛騁用劍抵抗,邊打邊退,丁釗雖傷的重,但他精神卻生龍活虎,嘴里一句爺一句奶沒個安靜的時候。

留在驛站中的喬慕生等人也并未亂了陣腳,喬慕生命人破鎖進到屋內,得知薛騁等人已從窗子逃跑,便轉身命人去尋那道士。

道士被扔在另一個房間里頭,捆的像是個粽子,此時因為迷藥的關系已經睡著了,看守他的官兵也沉沉睡著。

喬慕生的人進去后,直接一壺水將人潑醒,扶著道士就往外走。

“這些人也有可能是沖著三皇子來的。”喬慕生擔心的說:“你們快出去,掩護三皇子等人回來!”

放火沒能將人燒死,放箭也并未取了他們的性命,黑衣人們氣急敗壞,一共五人從遠處跑來。薛騁摘下身后的弓,隨手在空地上拾起一支箭,拉弓搭箭直接命中。

看著一個黑衣人的倒下,譚縣令激動不已,薛騁再次拉弓,精準的箭法讓黑衣人們躲避不及,兩箭帶走了兩人。

后頭的人已經跑到面前,舉劍想要刺死薛騁,薛騁抬弓阻擋,劍劈在弓上,黑衣人后退半步,再次舉劍刺殺,薛騁用弓將人套住,閃身到了柱子后頭,黑衣人也被迫被他牽制到了柱子的前頭,弓弦深深的勒入他的脖子,疼的他直蹬腳,最終一聲沒出便被取了性命。

最后剩下的人,在想要殺譚縣令的過程中,被丁釗一腳踹倒,另外一個官兵撿起地上的箭直刺他的心口,算是收拾干凈了這伙黑衣人。

喬慕生派出來的人也剛好找到他們,眾人回到驛站碰頭,火勢依舊不小,救火有些難度。

薛騁在人群里掃了一眼,猛地睜大了眼睛,看向喬慕生問:“裴姑娘呢!”

這問題猶如一盆冷水將喬慕生渾身淋濕,他轉頭看向裴十柒所在的房間,急忙奔了過去。

可薛騁畢竟是習武之人,快了他一步,腳步已經停在了裴十柒房前,只是火勢太大讓他無從下手,有些進不去門。

幸好身邊有救火的官兵,他將人截住搶過水桶將隔壁房間的被褥澆濕披在身上,踹了兩腳門卻紋絲不動,薛騁后退幾步,用了一踹,門扇應聲倒地,屋內濃煙滾滾,已經看不見人的身影。

薛騁摩挲到了裴十柒的床前,幸好火不是從床榻的方向燒過來的,他將捂嘴用的手帕給了昏迷不醒的裴十柒用,抱起裴十柒便往外跑,有官兵幫助,很快就逃了出來。xiumb

廖太醫滿臉黑灰的為裴十柒把脈,接著回身去寫藥方,神色不太好看。

“廖太醫,裴姑娘這是怎么了?”喬慕生問。

“裴姑娘吸入了大量濃煙,要讓她速醒才是,不想些法子肺里的煙排不出去,就算沒被憋死嗆死,日后也容易落下病根。”

薛騁焦急道:“那廖太醫您可有法子?”

只見廖太醫拿出一根銀針,扎進了裴十柒手中的一個穴位,不過兩個眨眼間,裴十柒便咳嗽起來,眼睛也慢慢睜開,神色迷茫,看起來很不舒坦的樣子。

第二日在皇宮之中,建陽帝用著早膳,隨口與馬皇后說著話。

“老三他們去了也一個月了,上次回信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怎么還不見回來?”

馬皇后并不知道梨花村的事與寧壽長公主等人有關,勸道:“陛下放心吧,既然已經回來了,那早晚都會到的,臣妾聽聞這一次三皇子的差事做的很不錯。”

建陽帝點了點頭:“此話不假,平日里也沒派老三去做過什么,如今瞧著他做事有章程,心里頭有成算,只要下頭人配合,他便如魚得水,終于有一個能為朕分憂的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馬皇后咀嚼的動作慢了許多,心里頭已經將建陽帝方才所言回想了千萬遍。

她的兒子可是太子啊,是這國家的儲君,未來會是這龍椅上坐著的人,哪里還比不上一個從冷宮出生的!

不過是因為她兒子的身體弱了一些,無法為建陽帝分憂,他就要放棄自己的兒子嗎?

馬皇后的手漸漸握緊,強顏歡笑的同建陽帝說道:“三皇子這一點的確還算優秀,只是他也沒怎么學習過治疫方面的事,臣妾以為都是他身邊的人輔佐的好。”

建陽帝一聽她這話,忍不住冷笑一聲:“皇后是指言鴻澤?他沒給老三搗亂就算不錯了!朕就不應該派他去。”

“言卿做事也算是妥帖認真,怎么會給老三添亂呢?況且臣妾方才說言也是有道理的,從未接觸過疫病的人,忽然會治理疫病了,陛下不覺得奇怪嗎?”

聽著馬皇后的引導,建陽帝心里并非一點疑心也沒起,但就是因為他太過多疑,一下就聽出了馬皇后的意思。

于是他說道:“太子體弱,在皇宮之中將養都不舒坦,更不可能去那危險之地,朕派老三過去何嘗不是保護了太子?你也沒必要因為這么一點小事就含著什么心思,有罪當罰,那事情做好了做對了朕為何不賞?”

在他看來,自己的這位皇后眼皮子實在是淺的厲害。

“陛下,臣妾并非這個意思。”馬皇后也知自己不該說這樣的話,解釋道:“臣妾是說,三皇子的確是立了大功不假,但他這功勞之中,也是含了別人辛苦的。”

“辛苦?你當真不知言鴻澤做了什么事?”建陽帝看向馬皇后,眼神不善道:“如若不是朕派了喬慕生去幫忙,老三一個人還不知道搞不搞得定呢。”

馬皇后牽強的扯了扯嘴角:“陛下這話倒是叫臣妾聽不懂了,臣妾和言卿并無什么往來,平日里久居深宮足不出戶,又哪里能知道外頭的事呢。”

“你最好不知道。”建陽帝打量著馬皇后說:“這次的差事艱難,一個做不好恐怕連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朕也是經過深思熟慮后才選定的老三前去,若是皇后連這個都無法理解,那真是枉費了朕對你的信任。”

馬皇后立馬起身,跪在了地上:“陛下,臣妾知錯。”

“若是有功的皇子朕不加以獎賞,回頭百姓和朝臣議論起來,被擋在風口浪尖的可是朕,難道朕還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兒解釋,是你這個做皇后的阻攔朕,不想讓老三被獎賞嗎!”

“陛下,臣妾沒這么說,也根本沒有這個意思!”馬皇后只恨自己不該說那么多沒影兒的話,以為是平常說說也就過去了,這一次建陽帝卻如此的在意。

想來也是,梨花村的疫病讓京城的人都擔心的很,百姓們牽腸掛肚,薛騁差事辦的利索,自然是人人對他都滿意,建陽帝注重民聲民意,當然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和百姓們對著干。

至于在建陽帝眼中,馬皇后的話就像是閻王爺出告示,鬼話連篇,他是一個字都懶得信。

當年的馬皇后確實漂亮,說是艷壓后宮毫不為過,與她比起來廢后就顯得素了許多,建陽帝只見了馬皇后一眼,便被她所深深吸引了,這一點建陽帝承認。

可在一起二十余年,二人經歷的事不少,建陽帝是一年一年眼睜睜看著馬皇后老下來的,在他看來魚與熊掌二者不可得兼,美貌與年輕同時出現在一個人的身上實在不易。

幸好他是皇帝,是這世上最尊貴的人,想要什么樣的絕色找不到?因此馬皇后被他所厭棄,連話都懶得聽她說。

馬皇后如何不知自己被建陽帝拋棄了?只是她年紀實在不小,已經生出了無法隱藏的白發,當初生下太子時傷了自己的身子,導致二人二十年沒圓房過,又能剩下幾分情意可言?

她努力的替太子拉攏朝臣,打壓異己,也無非是幫著自己的兒子穩住地位,也是幫助自己穩住后位,因此她每天都緊張的很,盯著任何一個皇子,生怕他們生出狼子野心,把帝位從自己兒子手上奪走。

建陽帝不愿再看馬皇后的臉,上過早朝后到了瑜貴妃宮里。

比起馬皇后,建陽帝顯然更寵愛瑜貴妃。

這位瑜貴妃長相柔美,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反而是柔弱無辜,看上去嬌弱,令人難免不生愛護之心。

“聽人傳陛下要來,臣妾便著人準備起了吃食,沒想到您這腳步倒是快,吃食還未做完,您人便來了。”瑜貴妃今日穿了一身朱紅色繡并蒂蓮菱錦長裙,扶著建陽帝慢慢坐下。

“朕方才在朝堂上,夸獎了你的妹夫,還賞賜了喬家一些文玩古器。”

瑜貴妃聞言眨了眨眼睛,對于建陽帝為何這么做心里有數。

當初建陽帝狠心滅了蘇家上下,連喬家嫁過去的女兒都不放過,一并被株連流放,懷著身孕死在了邊關,消息傳回京城后喬慕生的母親直接病倒,直到現在仍然纏綿病榻。

建陽帝是恨蘇家不假,可他也不愿再多惹其他朝臣,因此有心拉攏喬家,想抹去喬家人心里的苦痛,這才借著這個由頭進行獎賞。

這門親事讓建陽帝還算滿意,卻忍不住想起了馬家的事,說道:“你妹妹和喬家二郎過的琴瑟和鳴,同樣都是賜婚,再看馬家那丫頭和言鴻澤,日子過的一團糟。”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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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