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127章 詢問

第127章詢問第127章詢問→:李漾春被這一巴掌打懵了,直勾勾的站在原地看著寧壽長公主,巴掌的脆響在這空曠的地方顯得十分響亮,喬夫人和范夫人都被嚇了一跳。

范夫人打量著寧壽長公主,笑著說道:“長公主殿下,教育孩子也該回家去,好歹這是郡主,您在外頭也要顧及她的面子才是。”

“我這女兒不懂事,你們幾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寧壽長公主回過頭來看著面前的眾人,忽然將眼神鎖定在了裴十柒的身上。

裴十柒絲毫不怯,大大方方的看了回去,眼神還不忘在寧壽長公主的身上回蕩一圈,這才讓寧壽長公主想起自己還未穿衣裳。

旁邊路過的小道士看見這場景,嚇得扔了手里的掃帚跑開,裴十柒語氣關切道:“長公主殿下,什么都好說,您要不先將衣裳穿上?大冷的天,若是凍病了可不好。”

寧壽長公主抖的厲害,剛想回去換衣裳,可回過頭才發現屋子已經燒起來了,她的衣裳此刻恐怕已經化成了灰燼,哪里還能穿呢。

這些年來她經歷的險事數不勝數,可這一次卻是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恨找不到一個地縫鉆進去,捏緊了拳頭抱著懷里的衣裳,大吼道:“你們這幫人都看什么?還不轉過去!”

范遙的聲音不大不小:“有臉和一群野男人在屋里玩鬧,卻不敢當著我們這些女眷的面換衣裳。”

說罷,她還嘖嘖兩聲。

寧壽長公主老臉通紅,氣的手指尖打顫,等里衣穿好她才說道:“今日的事都是誤會,你們不準說出去,否則我要你們好看。”xiumb

可在場的人都是裴十柒精挑細選請過來的,皆是京城的大戶,寧壽長公主能對付一個,卻不能對付所有人。

范家不用提了,家里出了個受寵的貴妃,這一輩子的好日子都不用愁了,喬家娶了瑜貴妃的妹妹,自家也都是有出息的人,領著好幾分官響,根本不怕寧壽長公主的恐慌。

朱城朱玥兄妹兩個出身長春侯府,長春侯是先帝的救命恩人,這便是一塊握在手里的免死金牌,建陽帝都不能把長春侯如何,她一個長公主就能了?

裴十柒選的這幾位,皆是不喜寧壽長公主并且寧壽長公主難以對付的,今日的事不論寧壽長公主如此阻攔,都是會傳出去的。

因為一群道士趕來救火,將蓬碧園團團圍住,不少人都看清了寧壽長公主赤身裸體的樣子,在場的香客也趕過來看熱鬧,一傳十十傳百,寧壽長公主想要封口,現在早就晚了。

“是你!是你算計的這一切,對不對!”寧壽長公主氣的太陽穴狂跳,指著裴十柒說:“這幫人都是你引過來的!”

“長公主殿下這是在說什么?”裴十柒瞪著大眼睛,滿臉都是無辜:“我與長公主您無冤無仇,算計您做什么?何況您和這幾個男子在屋里玩鬧我又不能未卜先知,您將此事推到我的頭上來,實在是不應該。”

寧壽長公主冷哼一聲:“我不用你裝無辜,陛下面前自有我分說的機會!”

朱玥拉著裴十柒的手,將人往自己的身后扯了扯:“孰是孰非在場這么多人皆看的清楚,長公主殿下若是不承認自己錯了,還要牽扯旁人,那我們也不會當聾子當啞巴,裝作什么都沒看見沒聽見。”

喬夫人也笑著說:“長公主殿下,您與臣婦是差不多的年紀,按理說早就過了性子沖動的時候,怎么還能如此不檢點,在這圣觀之中亂來呢?實在是壞了天家名聲,陛下若是知道了,只怕也不會輕饒您的。”

范遙跟著說道:“看長公主殿下這般自信,想必陛下是早就知道了吧?”

這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寧壽長公主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身邊救火的小道士也越來越多。

上一次瑞王在此處差點被燒死,也讓這道觀的人意識到了危險,冬季天干,容易起火,所以大家伙都十分注意用火,聽說蓬碧園起火了更是抓緊時間趕來救火,因此寧壽長公主的狼狽的模樣早就被這些人看在了眼里。

寧壽長公主一攏衣袖,還拿出了往日盛氣凌人的樣子,挑著眉頭說:“好,那就看看在陛下跟前,是你們能張嘴,還是我能張嘴!我是陛下的親姐姐,難道他不信自家人,還要信你們不成?”

說罷,寧壽長公主赤著腳往臺階下走,身邊伺候的人圍過來,給她披斗篷為她穿鞋子,還說馬車已經準備好。

那幾個跟著寧壽長公主玩鬧的男子也想跟著一同走,但裴十柒卻擋在了他們的面前。

“你們有傷害皇室中人的嫌疑,可不是隨便就能離開的。”

幾個男子面面相覷,皆傻了眼,有人連忙說道:“不是這么回事!我們都是被長公主所強迫的,我們是無辜的啊!”

“你們是不是無辜的同我們說無用,等到了陛下跟前,有你們說話的時候。”

李漾春徹底從這場鬧劇中回過神時,寧壽長公主已經完全不顧她,自顧自的往馬車的方向走。

她這個做女兒的,有些狼狽的跟在后頭喊著母親,可寧壽長公主對她也是有氣的,壓根不回頭理她。

李漾春越跟越覺得心累,為何同為母女,別人家就是相安無事,就是母慈女孝,到了她們母女這就如仇人一般?

這些年在外人眼里,她是風光無限的郡主,母親是建陽帝的親姐姐,得到的重視和尊重無人可比,她作為寧壽長公主的女兒也是跟著吃香,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寧壽長公主的眼里,她這個女兒還不如沒有。

之前她只是懷疑母親恨父親,但她不知為什么會恨,因為在她的印象里父親是個很正直很不錯的人。

現在她得知了父親被母親毒死的真相,也想明白了母親對自己的冷淡。

因為自己是李政的孩子,所以寧壽長公主將對李政的厭惡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雖然偶爾也疼她,可大多時候看她的目光中都帶著嫌棄,只有在外人面前才愿意和她維系著母女情分。

越想李漾春越覺得委屈,兩行淚順著臉頰砸下來,火熱的淚流下臉頰,冷風一吹像刀子一般刮著她的臉,讓她更加難受。

跟不上寧壽長公主的腳步,人家也壓根懶得看她,李漾春越追越心累,看著寧壽長公主的背影喊道:“我父親究竟是怎么死的!”

這句話不僅讓寧壽長公主頓住了步伐,也讓喬夫人和范夫人等人皆看向了李漾春所在的方向。

看來這場熱鬧還未結束。

寧壽長公主回過頭來,看著這個不懂事的女兒,咬著后槽牙說:“沒規矩的東西,還不快跟我回去!”

“母親,我沒有錯!我只是想來找你,我有什么錯?你為何要這樣對待我?”李漾春忍不住把胸口憋著的委屈往出倒:“你在里頭做什么我并不知道,我也不是誠心想讓你在她們面前出丑,我只是單純的來找你而已,難道做你的女兒,想見見你都不成嗎?”

看李漾春不再提李政,寧壽長公主心里的擔憂往下落了落,深吸一口氣說:“成,你不是來找我的嗎?那你現在找到了,趕緊隨我回去吧。”

但李漾春還是站在原地,身子站的筆直:“母親,我父親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和你明明有過幾年恩愛,為何忽然要搬出府去,又為何自盡在府外?”

她知道,這個問題如果不能在這里問清楚,回到長公主府后她更沒機會問了。

寧壽長公主氣的牙根癢癢,看著裴十柒幾人的神情,她知道自己不說點可信的是糊弄不過去的,便說道:“你父親動我,他表面是個讀書人,實則愛喝酒愛賭錢,敗壞長公主府的名聲和銀錢,于是我和他大吵一架他才離開的。這些事陛下已經查清楚了,了解此事的人都知道,你現在也知道了,不準再多嘴。”

可李漾春卻依舊站在原地,淡淡的搖了搖頭:“不是這樣的,我對父親有印象,他往日從來不出長公主府的門,雖對母親不算待見,卻日日捧著本書看,從未有過喝酒的時候,更沒對母親你動過手。”

寧壽長公主忍無可忍,快步走上來一巴掌甩在李漾春臉上,這一次李漾春沒能站穩,摔在了地上。

旁邊疾行的小道士也忍不住停下腳步看了她一眼,卻不敢久留,提著水桶匆匆的走。

李漾春抹了一把眼淚,抱著魚死網破也要將此事問清楚的決心:“父親那樣一個儒雅的人,母親把他逼出門去,還給他安上這么多無中生有的罪名,最后還派人將他毒死了!”

“你胡說八道什么。”寧壽長公主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一眼臺階上的人們,低聲呵斥道:“這些事我回去再和你細說,現在這里人多口雜,你再說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

“母親早就不想認我了吧?我身體里還流著父親的血,我有權利知道父親是怎么死的。”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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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