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歸京

第138章 面圣

第138章面圣第138章面圣→:處決蘇家人的旨意是建陽帝親自下的,言夫人的話推翻了他,等于是在罵他聽信別人的話,是個殘害忠良的昏君!

這讓建陽帝無法接受,更加無法承認!

“長公主絕對沒有陷害蘇冶的理由。況且你兒子出面作證時,說明了和長公主并無往來,他哪里會受長公主的脅迫!”

言夫人說道:“長公主手眼通天,稍微有人對她不服從,她就會報復對方,甚至連帶上對方的家人,鴻澤也是沒有辦法,為了保全我們這些血親,只能犧牲了蘇家人,這也是他心里這么久以來藏著的秘密。”

事實上壓根不是這樣。

言鴻澤和寧壽長公主是一拍即合,寧壽長公主為了報復蘇冶娶了其他人,不接受自己,而言鴻澤則是需要一份軍功,將自己的地位往上升一升,不辜負言家這么多年的名望。ωωω.χΙυΜЬ.ǒm

只是言夫人沒辦法實話實說,她為了讓自己的剩下的小半輩子能夠好過些,只能選擇真假參半的說實話,把一切罪行推到寧壽長公主的身上,保全了言家也能讓建陽帝重責寧壽長公主。

“據朕所知,長公主并不是這樣的人。”建陽帝下意識的為寧壽長公主開脫。

其實他為寧壽長公主開脫,就是在為他自己開脫。

從前的他不是沒懷疑過,可蘇冶實在太厲害了,百姓對他稱贊有加,朝臣稱他為肱骨之臣,甚至有人說若是沒有他,這國家不可能如此安穩。

時候久了,任誰都會心里不舒坦,明明是建陽帝在這個國家才平和安順的!

想起當年許許多多的事,建陽帝心虛的厲害,只能靠聲音大來證明自己問心無愧,質問言夫人說:“而且,朕還是那句話,長公主沒有如此惡毒陷害蘇冶的緣由。”

言夫人苦笑道:“陛下,難道您忘了,當年長公主跪在先帝面前,請求她將自己嫁給蘇冶的事了?”

那次的事雖沒說鬧的沸沸揚揚,卻也是有很多人知道,只是礙于皇室的名聲,這件事被刻意的壓了下去,知道這件事的人都默契的選擇了不再提起。

“蘇冶和發妻相識多年,二人喜結連理,壓根不理會長公主,長公主苦戀蘇冶,卻得不到,由愛生恨的人做什么都是有可能的。”

“那也只是個猜測罷了。”建陽帝坐下來后,抖著手喝了一口茶:“而且蘇冶也并不算多么英俊瀟灑的人,長公主就算當年是對他有些情意,卻也沒有外頭傳言的那般不堪,過后也尋了個自己喜歡的駙馬。”

一聽駙馬二字,言夫人笑了,抬起頭問:“陛下,那現在駙馬人呢?李駙馬的那張臉像誰?陛下您識人斷物的本事無人能及,這其實不用旁人提醒的。”

當然不用旁人提醒,因為在建陽帝提起駙馬二字時,他就已經后悔了。

他這位皇姐做事瘋狂,不給人留任何的余地,這是她從小到大這么多年打下的基礎,受盡寵愛的她沒有任何需要皺眉頭的事,唯一栽的跟頭就是在蘇冶的身上。

“說再多沒有證據這些也不過是空話。”建陽帝不承認寧壽長公主有罪,也是不承認自己有罪。

言夫人回過身,從自己的衣裳袖子里取出一封已經被揉爛了卻又被折起來的信,雙手舉過頭頂:“這是鴻澤留下的東西,臣婦看出這是鴻澤的筆跡。”

建陽帝眉頭一皺,看向身旁的內侍,內侍立馬走上前去,接過了言夫人舉著的信。

這封信是言鴻澤和寧壽長公主之前的往來,寫的大概是讓文詠仿造蘇冶的字跡,寫了一封信給已經離世的兒子,當然這個離世在建陽帝的眼里是當了敵國的駙馬。

只草草看了一眼,建陽帝就忍不住捏起了拳頭,額頭上青筋暴起,猛地一把又揉爛了這封信。

“陛下,臣婦做不出欺君的事,就算鴻澤今日不出事,這件事臣婦早晚都要告知給您的,只是寧壽長公主這樣的所作所為實在讓臣婦覺得過分,因此不得不將此事和盤托出。蘇冶是無辜的,蘇家人也是無辜的,有罪的陷害忠良脅迫親眷逼迫鴻澤的寧壽長公主!”

“夠了。”建陽帝將信隨手扔在了桌案上:“此事朕已經心中有數,只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么久,當初已經結案了,蘇冶和他兒子的罪行都是真實的,這一點就是長公主也假造不出來!至于你所說的陷害一事,朕如今看來也無非是在其罪名之上又假造了幾份佐證而已,蘇冶并非忠良,也并非因長公主陷害而死。”

言夫人輕輕搖了搖頭:“陛下,還是那句話,言家三代單傳,只這一個兒子,如今人已經沒了,臣婦沒什么好怕的,也沒什么留戀的,只愿毒婦能夠獲得應有的處罰,為我的兒子償命!至于您方才所說的事,臣婦將自己所知都告訴給了您,事情究竟如何,您自己定奪吧。”

她知道,這個建陽帝最是多疑,哪怕他此刻說著寧壽長公主的話,心里卻也種下了懷疑的種子。

寧壽長公主這些年來在朝堂上伸手的事不少,收買了許多官員為自己做事,還靠著此事大肆斂財,推舉一些有錢無權的人到官位上,這些事連言夫人這么個后宅婦人都知道,建陽帝身為皇帝怎會不知。

“你下去吧,此事朕心里有數。”建陽帝垂下眼簾看著桌下:“長公主最近行事的確過分,朕念及同胞情意血脈緣分,總不肯將事情做的太難看了些,以免傷了先帝和太后的心,可現在朕也算是看透了,如果再對她寬容一二,那受害的人還會更多。”

言夫人輕勾嘴角,心里卻是一片悲涼。

她贏了,可她的好兒子卻再也回不來了。

走出皇宮時,她與馬賦祥、馬賦財兄弟擦身而過,馬賦祥停住了腳步,說道:“你和陛下說了什么。”

言夫人也停住了腳步。

二人都沒有回頭,用兩人都能聽見的聲音對話。

“實話實說。”言夫人語氣平淡道。

馬賦祥眉頭一動,轉過頭來:“你可要知道,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寧壽長公主倒了,你也好不了!”

言夫人冷笑一聲:“她害我一雙兒女,我恨不能吃她的肉,喝她的血!不過你們放心,我沒提起你們,畢竟你們沒對我兒子起殺心。”

說著,她斜過頭來看著馬賦祥:“不過你們也要小心,若是敢對我出手,我這里還有關于你們的證據。”

馬賦祥握緊了拳頭,看著言夫人慢慢走遠,最后上了馬車,消失在了視野中。

“大哥,這可怎么辦?”馬賦財說道:“瑞王已經快馬往這邊趕了,但陛下知道了那件事,對我們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馬賦祥緩了口氣,轉過身來說:“我們與她無冤無仇,她沒必要針對我們,所以我相信她的話。只是寧壽長公主只怕是難保了,我現在擔心的是寧壽長公主會把我們吐出來。”

這話讓馬賦財慌了神。

二人說話時,一個內侍匆匆從他們身旁經過,馬賦祥本想將人攔住,但看著他手里明晃晃的圣旨,心里多少猜到了一些。

于是他看著馬賦財問:“長公主已經送回去了?”

“她傷的嚴重,我命人叫來了太醫,差使人送她回去了。”

“恐怕過不了多久,我們又能看見她了。”

建陽帝氣的連喝了兩杯茶,最后一口吐回了杯子,吼道:“差事若是擔不了,就給朕滾蛋!這茶水里還有茶葉渣滓,做什么吃的!”

幾個宮婢齊刷刷跪下,埋著頭誰也不敢吭聲,建陽帝心里窩著火發泄不出去,抬起杯子就照著其中一個婢女的頭砸了過去。

好在宮婢離得遠,杯子砸歪只是砸在了宮婢的肩膀,卻也疼的她閉緊了眼睛。

正當建陽帝發泄火氣時,內侍來報說馬氏兄弟到了,建陽帝坐回了椅子上,冷哼一聲:“他們的腳步倒是快。”

內侍說道:“陛下,據國舅爺說,他本是去言家看望女兒,正巧碰到了被言家家丁打的渾身是傷的長公主,就將人救了出去,因為不知內情,所以想與陛下說一聲。”

“朕可不信他們不知內情。”建陽帝一揚手:“讓他們進來吧。”

馬賦祥打頭,馬賦財跟在后頭。

面圣的機會馬賦財不多,規矩懂的也少,若今日之事不是涉及于他,他是萬萬不會被帶進宮來的。

馬賦祥跪下請安時,馬賦財差點踩到了兄長的腳,急忙將腳收回,看起來十分滑稽。

“你們來宮里做什么?”建陽帝問:“難不成也是聽說了什么?”

“回陛下,臣的三弟接到了侄女來信,說了一嘴言家的事,三弟生怕侄女受委屈,便親自趕去,沒想到遇到了言家的家丁在毆打長公主殿下,人被打的不成樣子,渾身都是血,連牙都被打掉了!光天化日之下,就在皇城之中,言家人竟然能下此狠手,實在是令人驚愕,令人憤怒!”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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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