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你說話,要算話第145章你說話,要算話→:“是。”趙晢垂著眸,淡淡回。
“好。”李璨忍住心酸,盡量讓語氣平靜,輕輕慢慢地道:“你說話,要算話。”
她說罷了,起身下了馬車。
趙晢透過窗口簾子的縫隙,看著她緩步進了靖安侯府的大門,頭也沒回。
“走。”他啟唇。
無怠只好揚了揚鞭子,輕叱一聲,他在心里嘆了口氣,這好端端的,殿下和姑娘怎么又鬧上了?
接下來這些日子,只怕是又不好過了。
李璨聽到外頭車轱轆聲,知道趙晢是走了,也還是沒有回頭,眼淚不爭氣地涌出來,她抬手狠狠拭去了。
“真是心兒,怎么這么晚回來?可用晚飯了?”
時候不早了,李老夫人已經上床歇著了,沒想到孫女兒這個時辰會回來,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有點驚訝。
“我想祖母了,就回來了。”李璨上前,在床沿上坐下,牽住她的手,彎起眸子笑了笑:“都什么時辰了,肯定吃過晚飯了。”
“這個時候回來。”李老夫人仔細打量她:“莫不是同太子殿下鬧了別扭?”
“祖母想哪去了?”李璨笑了起來:“太子殿下和我鬧什么別扭,他哪里會和我一般見識?”
“沒鬧別扭就好。”李老夫人又拉著她問:“怎么樣了?傷口可還疼?”
“我已經痊愈了,祖母就別憂心了。”李璨小臉上神色輕松,看著無憂無慮的。
“那就好。”李老夫人笑著道:“外頭天兒冷,不如留下,同祖母睡?”
“我睡覺不老實,還是不煩祖母啦。”李璨站起身:“祖母睡吧,我也回院子去睡了。”
她怕夜里翻來覆去地睡不著,祖母會瞧出端倪。
“也好,你回去路上把斗篷裹緊些。”李老夫人叮囑她。
李璨應了一聲,出了萱鶴院,一路回了鹿鳴院。
這一晚,果然輾轉難眠,她越是叫自己不去想趙晢,就越想起他,自個兒惱自個兒不爭氣,又哭了一場。
直至天蒙蒙亮時,她才睡了過去。
醒來時,已是中午了。
“姐兒,起來用午飯吧?”張嬤嬤守在床邊,見她睜眼,笑著開口。
姑娘在東宮養傷,她留在家中守著鹿鳴院,好些日子不曾見姑娘了,心里頭記掛得緊。
清早起身,聽聞姑娘回來了,便一直在床邊守著了。
“嬤嬤。”李璨喚了她一聲。
張嬤嬤笑著答應,心里頭別提多熨帖了。
“我想吃點合胃口的,今兒個能讓廚房別照著徐院正開的清單叫我忌口么?”李璨垂著眸子,沒什么精神。
“姐兒怎么了?可是有哪里難受?”張嬤嬤見她無精打采的,不由憂心,伸手探她額頭:“不發熱。”
“不難受。”李璨回她。
“是不是沒睡好?”張嬤嬤又仔細打量她。
“我沒事,能不能做點我喜歡吃的?”李璨又問她。
“早上大夫人來了,帶了姑娘愛吃的乳酪,姑娘沒醒,大夫人就先回去了。”張嬤嬤笑著道:“姑娘先吃幾口墊墊,奴婢讓廚房重新做午飯?”
她有點擔憂,姑娘看著不大高興,怕不是在東宮又有什么事了?
可周羨如已經不在了,現如今還能有什么事?
“好。”李璨答應了。xǐυmь.℃òm
“那姑娘先起?”張嬤嬤站起身來。
“嗯。”李璨點頭。
待她穿戴梳洗妥當,還不曾吃到乳酪呢,糖豆便來報:“姑娘,陳少爺來了。”
“哎喲!”張嬤嬤想起來道:“姑娘,今兒個陳少爺都來了兩趟了,姑娘還睡著,奴婢讓人回了他。
方才倒是忘記告訴姑娘了。”
“請他進來。”李璨提著裙擺,迎到屋門口。
“七姑娘,別出來,外面風大。”陳念禮提著食盒,到了廊下,見李璨要出來,忙攔了一攔。
“陳家哥哥。”李璨含笑,甜甜喚了他一聲。
她眼看著陳念禮的臉一下就紅了,覺得有趣,鳳眸不由彎起。
陳念禮見她雙眸猶如兩泓秋水,瀲滟著純凈無邪的笑意,一張俊臉不由更紅了。
“陳家哥哥,快進來坐呀。”李璨轉身,在前頭引路:“你今日沒有課業嗎?”
“今日夫子們休沐。”陳念禮回著話兒,跟了上去。
“陳家哥哥給我帶了什么好吃的呀?”李璨轉過身,笑瞇瞇地問他。
她知道,陳念禮家世不是很好,他既帶了東西來,她自然該期待些,免得他多心。
“是我娘做的蓮花酥。”陳念禮將食盒放到桌上,打開了,口中道:“我娘聽說七姑娘回來了,今兒個特意做的。
只是我們莊子上點心粗鄙,七姑娘可莫要嫌棄。”
“這么精致,哪里粗鄙了?”李璨看向那盤中的點心,鳳眸中滿是贊嘆之意:“韓伯母好生厲害呀,這點心比我小廚房專事點心的廚娘做得都漂亮呢。”
這自然是夸贊之言,不過這道蓮花酥粉色花瓣青色花心,做得活脫脫真像一朵朵蓮花似的,看著確實不錯就是了。
“七姑娘過獎了。”陳念禮面上不由有了笑意,取來一塊遞給她:“嘗嘗,咬中間這里。”
李璨依言,在荷花花心處咬了一口,她頓了一下,小嘴輕輕抿了抿,笑了:“好甜啊,是蜜沙餡兒的?”
蜜沙餡兒很甜,她很喜歡,但這點心的外殼是油炸的,入口雖然酥脆,可太過油膩,她不太喜歡。
“我娘聽說七姑娘愛用甜食,自己做的蜜沙,七姑娘覺得可還入得了口?”陳念禮望著她問。
“嗯,好吃。”李璨抿著唇細嚼:“你記得代我謝過韓伯母。”
“七姑娘不必客氣。”陳念禮笑著問:“姑娘身子都大好了吧?瞧著清減的厲害。”
這些日子,他讀書之余,常常記掛著李璨,也曾試著去過東宮,可連門都進不去,只能在靖安侯府好好等著。
總算等到了李璨回來。
“多養些日子就好了。”李璨又咬了一小口蜜沙餡兒:“謝謝你和韓伯母的牽掛。”
陳念禮正要說話,糖豆又進來了:“姑娘,五姑娘來了。”
“五姐姐?”李璨放下了蓮花酥,拿過帕子拭了拭唇:“請她進來。”
她并不曾留意到,陳念禮聽到李萊楠來時,眉頭微微地皺了皺。
“七妹妹回來了。”李萊楠踏入門檻,不咸不淡地掃了李璨一眼。
“對呀,五姐姐請坐。”李璨抬了抬手。
雖然,她與李萊楠是相看兩厭,但她不會將對李萊楠的厭惡放在臉上。
就算是要為娘報仇,她也不會叫自己理虧。
“五姑娘。”陳念禮一臉溫潤,朝李萊楠見禮。
“都說了好幾次了,我們又不是不熟,你見我就別這么客氣了。”李萊楠看向陳念禮,神色立刻變了,臉上堆起笑意,眼底也有了一些柔情。
“應當的。”陳念禮垂眸回。
“這是什么?”李萊楠瞧見了桌上的蓮花酥:“點心嗎?挺好的。”
“是。”陳念禮點頭。
李璨瞧李萊楠有點意思,故意道:“五姐姐,這是陳家哥哥才拿來的,是韓伯母特意給我做的,蜜沙餡兒的,可甜了,你要不要嘗嘗?”
“我又不愛吃甜得膩死人的東西。”李萊楠一臉嫌棄。
李璨從她嫌棄的神情中,捕捉到了一絲不甘心,也難怪,李萊楠從小欺負她,處處都要壓她一頭的,眼下見陳念禮母子待她好,李萊楠自然不服氣。
陳念禮皺起眉頭,朝著李璨一禮道:“我娘這些日子一直記掛七姑娘的身子,我先回院子去告訴娘一聲,也好叫娘放心。”
“好。”李璨起身送他:“陳家哥哥好走。”
李萊楠也跟著往外走。
“五姐姐才來,不坐一會兒嗎?”李璨笑著招呼她。
“不了,我還有事。”李萊楠不曾回頭便走了。
“姑娘。”糖球心直口快:“奴婢怎么看著,五姑娘像是為陳少爺來的呢?”
“不要胡說,陳家哥哥秉性高潔,不會做攀附之事。”李璨轉身,往屋子里走:“而我的好母親,定然也是看不上陳家哥哥的家世的。”
李萊楠雖說毫無心機,但也不至于蠢到自甘清貧的地步吧?
就算陳念禮以后高中了,在朝中也是沒有根基的,同世家根本無法比擬,賀氏絕不會將李萊楠配給他。
“陳念禮,你等我一下。”李萊楠追上了陳念禮的步伐。
“五姑娘有事?”陳念禮不想理她,但她已經開了口,他又不好不理,只能站住腳回頭望她。
“你是不是躲著我?”李萊楠走到他跟前,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這兩個月我找你,你為什么總是那么忙?說不了兩句話就走了,甚至見都不見我的。
今兒個要不是去鹿鳴院,我是不是還是見不著你?”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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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