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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江姩被宋煜束在懷里,她嗅著他身上熟悉而安心的氣息,久久沒有說話。
父親無法面對宋煜,因為父親是薛氏操縱的劊子手,即便宋煜忍著痛苦放下了母仇,并給予父親免死令,可父親活得很痛苦。
在她生下小滿的那個夜里,父親試圖自刎,被敏感的沈江姩攔下了,因為父親素來沒有和沈江姩道晚安的習慣,那夜來給沈江姩說了會兒話,父親說,看見外孫女他這輩子值了,并和沈江姩說了晚安。
沈江姩去父親書房時,母親在抹淚,靜靜地看著父親端著毒酒往嘴邊遞,母親沒有阻攔父親,即便父親是為了保護她們娘四個毒殺先皇后,但殺人償命,天經地義。母親的眼睛好紅好紅,那時沈江姩覺得母親好生理智和堅強,沈江姩好心疼父母,這心疼又帶著對宋煜的負罪感。
沈江姩攔下父親后,和父親說了很久的話,沈江姩說她希望見一見那位為先皇后斂尸的呂嬤嬤,希望父親可以再平心靜氣一些,萬一還有轉機呢。
父親被毒殺先皇后那件事折磨著,尤其看見宋煜在沈府養傷,為了救她身受重傷,父親的愧疚難以言表,他認為他死去后,她和宋煜可以沒有隔閡地生活下去。
但怎么可能呢,宋煜和父親,沈江姩永遠會選擇父親的。因為父親給她生命,教養她成人,男人卻只是男人罷了,無論她多么愛那位男人,她都不可能無視父親的感受和生命。
宋煜垂下眸子凝視著沈江姩,發覺她目光復雜,“姩姩,是否仍在生氣這大半年,孤不給你任何消息?”
“宋煜值得。”
沈江姩想,她自小與旁的女孩都不相同,旁人在學習針織女紅時,她在掏鳥蛋抓蛐蛐兒,旁人在背三從四德,在家從父出嫁從夫時,她在家把父親當馬騎,在外把宋煜當馬騎。
那年皇帝老兒將這樣的她許配給太子,她以為相得益彰,現在才知道,那時太子被笑話慘了,可那時太子眉花眼笑叫她寶寶兒,并打算風光將她娶過門去。
宋煜從不要求她針織女紅,亦不要求她三從四德,她是她自己想成為的樣子。
所以,宋煜值得。
可是姩姩長大了,被生活和現實教會了成長,她會分析局勢了。
豫東薛崇仁蓄勢作亂,宋煜重心在平定豫東,剛取得遼北大捷的遼北戰神夏家是他左膀右臂。豫東若內戰爆發,則會民不聊生,死傷無數。
沈江姩的原則從未改變,她不做妾。她亦理智的不希望宋煜為了給她名分而拂了夏家這功勛的顏面,與夏家樹敵。
“但我不回去你身邊了,宋煜。我們繼續分開。”
宋煜束在沈江姩身上的手臂松了些,“我可以知道原因嗎?”
“我二十六了,你也二十九了。”沈江姩說,“我們過了那種愛情大過一切的年齡。其實此前,最初我們有聯絡,是因為我有求于你。不然,我身為人妻,是不該和你牽扯的。若是此前家縫大難,我為了家人和你牽扯,還尚且情有可原。宋煜,我很珍惜我奮斗得到的軍醫長的差事,我不愿意因為不倫戀情,而失去差事,或者失去今日這來之不易的名聲了。”
宋煜明白沈江姩的難處,豫東兵權不收,他委實不會挑這時去和夏家不睦,連今上亦交代他安撫好夏家情緒才可與夏妍退婚,“我理解你的意思。確實,說白了,回到我身邊,還是暫時不清白沒有名分。”
“其實經歷這么多,我也怕了。現在又有了小滿,我過往獨身一人,覺得死了就死了,被人奚落就奚落,但是現在有了小滿,我很怕再被人用小滿參你離經叛道,致使人妻未婚有孕。”
沈江姩說著嗓子很有些做顫,“我一怕小滿受到傷害,小小年紀被講是私生女,二來,你的父親,下手挺狠的,我不希望他迫于外界壓力再給你棍棒了。我真的挺受不了。你身上已經沒有一塊好皮了。宋煜,那個路人的小車撞你,我會心疼。”
宋煜用手攏著沈江姩的發絲,“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打算聽我的父親的話,找個普通人招贅在家。我上差,他照顧孩子,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吧。我想大多數人的婚姻,大概都沒有愛情吧。”沈江姩說,“我說句很現實的,我這人害怕一個人睡覺,可我已經獨守空房八年了,每個夜晚陪我的都是四面墻壁,沒有人陪我說話。我想有個家了,有個說話的人。”
宋煜聽到她的訴求,他這樣出身和身份的人,在向往愛情和婚姻,屬實顯得幼稚,可他難道不是獨守空房十數年,等她長大,等來她嫁人,盼到她和離,如今等到她要招贅普通人。
他亦希望給她和小滿一個家,他亦需要一位同他說說話的人。
可,豫東七十余萬百姓的性命他不能視若無睹,宋煜希望在不爆發內亂的情況下拿下薛崇仁,易繆是個機會,他已有反間之意。
他多想不顧一切將那位夏小姐丟回夏府去,將沈江姩抱回東宮呵護,倒夏小姐不單是夏小姐,更似一個夏府的象征,宋煜的態度很關鍵。
“你說不準孤王從你和小滿的世界失蹤,是指,你希望孤王盡到父親的責任,給小滿父愛,是么?”宋煜問。
“嗯。對。在你有時間的時候,希望你可以多陪陪小滿,我希望她性格各方面都是健全的。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會羨慕旁人有爹爹陪伴。而她沒有。”沈江姩說,“起碼在每次密會時,她要有叫你爹爹的權力。”
“好。”宋煜略略思忖,“你打算什么時候相親招贅?”
“再說吧。”沈江姩不過隨口說說,她是希望宋煜也以大局為重,不再為了她而破例,或者招惹任何一方勢力。在他害怕他自己會給她帶來傷害時,她又何嘗不擔心自己和女兒會給他帶來負面影響。
沈江姩覺得挺難受,明知彼此相愛,卻不能在一起,因為太子和軍醫長都是成年人,正向人物,不能偷情的,對不對。
她看了看外面的謝錦,她又看看宋煜,“你不是要去忙豫東的事情嗎,去忙吧。離朝十七日,屬實太久了,免得外人起疑心,”
說著,沈江姩將宋煜的披風拿來給他,她多想他能陪陪她坐月子,一個人懷孕,一個人生孩子,每個點滴都希望孩子父親的參與,她一直堅強,但內心深處還是有渴望,她將披風給宋煜搭在身上,系起帶子,將衣襟前給他撫平整,目光纏綿地望了他片刻,“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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