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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瞧封號便知永嘉帝有多信重,鎮國二字,非等閑人可受之。
任百官如何眼熱也沒法子,裴西嶺平亂是事實,加之這是板上釘釘的后族,即便裴西嶺父子皆是無能之輩也該按例給個公爵的,更別說這父子仨的功績明擺著。
裴承州救駕有功,但依舊要等到北疆將士回朝封賞,裴承允率先升了官,于是這回大封賞里也沒他的份。
而令人驚訝的是杜琦竟也有封賞。
先前安遠伯投敵,太上皇的意思是直接奪爵了事,不過永嘉帝眼睛在杜氏族里轉了一圈后,爵位落到了杜琦頭上。
按說本該給了杜駙馬,不過永嘉帝與建文帝不愧是父子,一樣的胳膊肘往內拐,給了親表哥總比給了沒血緣關系的姑父令人舒心。
反正杜駙馬也就杜琦這一個兒子,干脆省掉父傳子,直接給了兒子一步到位。
柔嘉大長公主成了最大贏家。
兒子有爵位,孫子可襲爵,連孫女都有個縣主爵位,義女更是皇后,可以想見以后這京城,柔嘉大長公主府依然長盛不衰,甚至會更進一步。
不過大抵是諸事皆順,長子義女炙手可熱,便襯得幼子有些黯淡了。
喬家兄弟倆便更堅定了要將杜軒這個“飽受冷待的小可憐侄兒”帶回自家認祖歸宗的念頭。
柔嘉大長公主氣極,直接來尋趙瑾說話吐槽,卻正撞上后者一臉復雜。
“你這是作何?”
她進門后也不拿自己當外人,直接落座吃水果,順勢對請安的小輩隨意擺了擺手。
“也沒什么大事。”趙瑾道,“只是大理寺上門,問新皇大赦天下,要不要將裴承志放出來。”
大赦天下當然不是字面意義上的大赦,比如還關在牢里的叛黨余孽,那當然是不能放虎歸山的,只是各地尋些罪名小些年紀大些的、無關緊要的赦免。
如裴承志這種已經成了庶人,但又與勛貴甚至皇室都有牽扯的人,大理寺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柔嘉大長公主一頓,想了片刻才想起來這是哪位:“哦,他啊,當今叫大理寺來問的?”若無誰的暗示,大理寺可不敢上門。
趙瑾點了點頭。
柔嘉大長公主眼睛一轉:“放他出來吧。”
趙瑾一瞧就知道她沒是想看戲了,但也沒拒絕:“我也是如此想。”
當然不是對叉燒兒子還有什么感情,只是覺得沒必要叫他再浪費皇糧了,自己出去自力更生吧。
“極好。”柔嘉大長公主撫掌而笑。
幾個孩子也沒什么意見,經了這么多事,他們對裴承志這個人已經沒什么感情了,無所謂他如何。
“大長公主此來,是有事尋我?”趙瑾問她。
說起這個,柔嘉大長公主臉色又落了下來,將喬子良兄弟倆上門要人的種種說了一通。
趙瑾聽得津津有味。
喬子灼作為新科探花,在翰林院熬了幾日資歷就直接被外派去了直隸搞建設,雖然官位不高,但對于剛入朝的年輕人來說已經是個不錯的起點了。
永嘉帝似乎對一甲三人頗為欣賞,后者才剛進翰林院就被登基的永嘉帝挖了出來通通外派,裴承玨去了江陵,榜眼姚科去了隴西。
或許是喬子灼離得近,他為叫大哥血脈認祖歸宗的心便更有余處發揮,喬子良也不遺余力地接觸杜軒。
杜駙馬是個老實人,這些年是實實在在將杜軒視如己出養著的,因此對找上門的喬家兄弟罕見的露出攻擊性來,跟個護崽的老母雞一樣將兒子護得嚴實,更難得與柔嘉大長公主鬧了起來。
到底是駙馬,便是顧忌著杜琦的面子,柔嘉大長公主也不能跟對后院面首一樣打發,這幾日她聽著風光,內里卻被鬧得十分頭疼。
瞥見趙瑾眼里的興味,她額角青筋一跳:“你聽著還挺開心?”
趙瑾笑道:“大長公主口才極佳。”
柔嘉大長公主沒好氣地同她說了會兒,總算將這幾日的煩惱倒了出來,心情也終于舒暢了些。
不過叫兒子認祖歸宗是不可能的,她雖名聲在外,到底這兩個兒子是上了杜家族譜,過了明路的,當然不能叫喬家兄弟認回去,叫兒子名聲受損。
趙瑾和稀泥般勸了幾句。
這事她不好摻和,柔嘉大長公主也不是真來聽她意見的,只是倒苦水罷了。
果然,柔嘉大長公主吐槽完,便徑自說起了正事:“明日便是羨兒添妝日,想來必定人滿為患,本宮便先將嫁妝送來,免得明日雜亂擁擠。”
說罷,她從嬤嬤手中拿過禮單,含笑遞給裴羨。
尋常添妝多是準備一二或名貴或用心之物,不過能叫柔嘉大長公主拿出禮單,顯然不會是小數目。
裴羨笑著接過,屈膝行禮:“多謝干娘添妝,羨兒極喜歡。”
“喜歡就好。”柔嘉大長公主笑瞇瞇看著她,“日后我們羨兒就是皇后了,本宮竟是母憑女貴。”
裴羨失笑:“干娘又說笑,便是沒我,您也是這京城數一數二的高門顯貴。”
“錦上添花也是極好。”
很快便到了翌日添妝。
柔嘉大長公主猜得沒錯,無論是奔著如今的鎮國公府,還是奔著裴羨,來的人只多不少,堪稱絡繹不絕。
趙瑾是頭一回準備這樣的事,好在有趙夫人幫襯也不算忙亂,趙大嫂和趙二嫂也十分主動的幫忙。
叫趙瑾意外的是趙大嫂帶的添妝禮竟然不輕,便是對她而言也是出了大血的。
趙大嫂卻并沒有舍不得,相反她十分樂意,拉著裴羨的手笑瞇瞇夸個不停。
裴羨今日不必端著規矩應和誰,只需要含蓄露羞,坐在那里等著人夸就是了,如意今日也哪里都沒去,就站在姐姐身邊拉著她的手。
每當有人夸裴羨,總能收到如意甜而亮的笑容。
“榮王妃、瑞王妃到——”
聽見通報聲,眾人紛紛側身讓開路,屈膝行禮。
裴羨也站起身,腿都沒能彎下多少,就被匆匆上前幾步的榮王妃穩穩扶住。
“行這起子虛禮,福安是拿我們當外人了不成?”她嗔怪道。
裴羨抬頭笑了笑:“禮不可廢,該遵循才是。”
“那是外人的說法,咱們可不計較這個。”瑞王妃利落拉起如意,笑瞇瞇摸了摸她的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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