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景巡夜人

第575章 旅途

嚓——

信使的小燈籠被點燃。

此前玄虛子將鏡魍化成的小球交給趙鯉,趙鯉便把這零食投喂給了小信使。

之后小信使沉睡了兩日。

趙鯉也不擔心,人吃飽了都要休息消化一下。

第三日,通過契約的聯系,她察覺到小信使外出玩耍。

相比起沈小花或是阿白,小信使穿梭在虛實與夢境之間的游歷玩耍方式要高端安全得多。

趙鯉不干涉它的活動。

今日是她在投喂營養點心后,第一次主動召喚。

幾乎是在趙鯉將燈籠點燃的一瞬間,屋中光線一暗。

屋角擺放的銅鏡,傳出刺啦刺啦,尖尖指甲擦過鏡面的聲音。

銅鏡中霧氣朦朧,鏡面都是刮花的痕跡。

一只細細的手爪試探著伸出來。

趙鯉走過去接,不意外的,從鏡中接到換了新裙子的小信使。

藍底白花的緞子裙,和它腳上繡鞋很配,頭上還戴了一頂小帽子。

沈大人搭配色彩的眼光,似乎又提高了?

趙鯉感嘆著,將小信使抱起來查看。

小信使外表并沒有什么變化,但是肉眼可見的開心。

趙鯉輕輕摸了摸它的頭:“幫我送個口信。”

“這有重要的東西,請沈大人派人來護送回去。”

小信使探頭看了一下桌上擺的兩個小花盆,抬爪指了一下自己。

“你?”

趙鯉愕然,她記得小信使不能送活物。

擔心折騰死這兩個寶貝玩意。

看出趙鯉的懷疑,小信使從兩人的契約傳來清晰的信息。

吃掉了補品之后,它升級啦

可以攜帶活物跳躍穿梭,雖然重量僅限于它可以拿動的東西。

這消息讓趙鯉很高興,由小信使將這兩東西帶回,比由人傳遞要安全很多。

趙鯉將兩個小花盆,交到小信使的手中。

或許是察覺到趙鯉的鄭重,小信使仰著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堅定得帶上了一些使命感。

趙鯉摸了摸它光禿禿的腦門:“好孩子!”

她一直沒給小信使取名。

本以為照著沈晏的脾性,應當沒兩天就會領到一個沈小信之類的名字。

不料,一直沒有半點動靜。

趙鯉曾見沈晏在工作之余翻詩經,挑來選去,似乎對取名一事很是糾結。

被趙鯉摸腦門的小信使,喉中發出快活的咕嚕聲。

“去吧!”

趙鯉搓了一下它尖尖的耳朵。

或許是因為消化掉了鏡魍,小信使這一次的出現和離開都是通過鏡子。

它一邊環抱著一個花盆,只聽銅鏡嚓嚓兩下聲,便消失在鏡中。

趙鯉這才放心。

重新打開門,想叫中庭的靖寧衛玩得差不多該上路了。

不料,一開門就看見絹娘立在門外。

她換下了那身華麗的紅裙,換上尋常女子衣飾面上有些擔憂:“趙千戶,你沒事吧?”

“我在隔壁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昨天回到驛館后,宮戰三人騰出住處給絹娘。

雖說是同路,但是絹娘知道她來歷敏感,一直在房中沒有出來。

現在發現趙鯉屋中有些異樣,不放心來看看。

趙鯉微微一笑道:“叫我阿鯉吧!沒事,是我的御使。”

絹娘這才松了口氣。

她雖說身份異常,但是從睜眼就被渣男帶歪了路。

忙碌在織機前,且常被貶低,脾性與尋常女子相合。

雖因雌性蜘蛛的習性,斬斷孽緣。

但過去種種,在絹娘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跡。

對靖寧衛這樣的官方機構,她和絕大多數大景百姓一樣,有種莫名的畏懼。

因而行動小心又謹慎,顯得拘束。

澄清了誤會,絹娘垂下頭,羞澀道:“那就好。”

見她有些局促,趙鯉寬慰兩句。

這才走到中庭,整備隊伍開拔。

考慮到絹娘,趙鯉尋了輛馬車安置她。

隊伍再次從館驛出發,隨行的隊伍中,還多了一個玄澤。

“師祖,叫我有條件的情況下,跟著趙千戶你們歷練。”

玄澤騎在馬上,說話時羞澀低下頭。

其實他師祖玄虛子的原話是:有條件跟著,沒條件創造條件也要跟著。

玄虛子沒臉找趙鯉開后門讓徒孫加入巡夜司。

只捎了信,讓徒孫自己厚臉皮來賴編制。

玄澤想起師祖的叮囑就臉紅。

除開一開始的莽撞和口無遮攔,此時他看著倒文秀得很。

見他用黑布蒙著眼睛,趙鯉多看了兩眼問道,正想問,一旁的魏世著臉皮上來。

“趙千戶也好奇,這位兄弟蒙眼的黑布對不對?”

他一邊碎嘴子,一邊和鄭連一塊將玄澤擠開。

兩人就像兩塊石頭,將趙鯉和玄澤隔開。

“我們昨天也問了,這兄弟的眼睛有些異處,在黑布上以礞石和香灰繪制符文,反倒免得他看到些亂七八糟的。”

玄澤一點沒發現這兩人的用心,在旁直點頭。

趙鯉狠狠白了他們兩個兩眼,開口道:“不影響正常行走便好。”

隨后她腳輕踢馬腹,走到了隊伍前邊和宮戰匯合,下令開拔。

看著她的背影,魏世長長舒了一口氣:“方才我總擔心趙千戶扇我。”

他好像真的被扇了一半,抬手摸了摸臉。

鄭連在旁嘆了口氣,沈大人交代的任務,真難!

玄澤不明所以的在旁豎起耳朵。

魏世騎在馬上伸了個懶腰:“今天天氣瞧著……”

鄭連下意識抬手去捂他嘴。

卻聽他接下來冒出一串話:“瞧著就像是要下雨的,接下來路程一定不順。”

他說著,給鄭連比畫了一個大拇指,得意地笑出八顆大牙。

還有這種操作?鄭連一驚。

但摸著下巴尋思,又覺得很有道理。

立刻也對他豎起大拇指:“魏世,還得是你!”

“快多說兩句!”

看看能不能對沖掉趙千戶神威。

魏世咳嗽清了清嗓子,一邊走一邊不停說:“接下來的路不好走,不清凈,我們都得忙死。”

他竟撿著不吉利的說,聽得一旁的玄澤都駕馬走遠了一些。

這位兄弟似乎有點不對勁。

為何對敵人笑瞇瞇問好,反倒老是晦氣詛咒自己人?

玄澤摸了摸懷里的符,猶豫掙扎要不要給魏世腦門上貼一張。

隊伍漸行漸遠,也不知是不是魏世一路碎碎念起了效果。

他們竟順順當當到了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