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云黛在一旁冷眼看著,心下再一次慶幸,可見老天爺還是有些眷顧陸優辰的。
在相看的階段,就讓她們看清了這一家子的不靠譜。
這于她們來說,是一樁幸事。
莊云黛心下正想著事,就聽得唐少原急急開了口:“攝政王妃娘娘放心,我不是來糾纏的,就只是來問一句——太夫人,那位薛姑娘呢?我聽人說,國公府有位小姐提前回了府?”
這會兒吏部侍郎夫人早已離開,只剩下永國公府與燕明郡王府的人。
饒是如此,還有這么多下人看著呢,太夫人想想都覺得難堪:“唐小公子,你管得未免太多!”
莊云黛冷眼看著。
這還不叫來糾纏?
當著你相看姑娘家這么多人的面,焦急又關心的問另外一個姑娘的下落,這算什么?
莊云黛轉過頭去,看到了陸優雁與陸優辰相握的手。
她心下稍緩,同陸優雁緩緩道:“雁雁,你帶辰辰先回禪房去,多聽一個字,都是臟了耳朵。”
陸優雁應聲,牽著陸優辰離開了。
離開時,唐少原才看清了那個原本是即將成為他未婚妻的少女的臉。
她臉上燃著怒意,帶著恨意的眸子有些冷,見他看過來,冷冷的眸子在他臉上一滾,便撇開了眼。
似是多看一眼,她都嫌棄。
唐少原微微一愣。
但想想據說是被強行送走的薛鳳桃,唐少原覺得這事他有必要跟太夫人解釋清楚。
燕明郡王妃聽著莊云黛那句“多聽一個字都是臟了耳朵”,臉上瞬間漲紅。
這么多年了,她哪里被人這般說過。
眼下,說這話的,還是攝政王妃!
燕明郡王妃猶豫道:“娘娘……其中是有些誤會的……”
莊云黛很是干脆的點頭:“我知道,這里面肯定是有誤會。”
燕明郡王妃臉上喜意還沒完全顯出,莊云黛已經慢悠悠的把下一句給說完了,“——但你兒子,明知是誤會,還跑來犯賤,就別怪我話說的不客氣了。”
——這話說得更狠,已經直白的在罵犯賤了。
燕明郡王妃那張保養得宜的臉,瞬間由紅轉白。
唐少原忍不住著急道:“攝政王妃,我都跟您說過了,不管薛姑娘的事,都是我糊涂,認錯了人。您怎么還要遷怒薛姑娘……?”
“遷怒?”莊云黛像是聽到什么好笑的話,唇角一勾就笑了起來,像一朵雍容綻放的華貴牡丹,在睥睨著她腳下的螻蟻,“唐小公子,本王妃這不是在直白的罵你嗎?本王妃遷怒誰了?……哦,你是說,把薛鳳桃送走這事么?唐小公子搞清楚,跟你無關,是薛鳳桃自己心地不正,本王妃看她不順眼,將她遣送回府,這難道不行?……怎么,我們永國公府的事,難道還要跟你打招呼?”
莊云黛罕少自稱本王妃。
這會兒一串話不疾不徐的說下來,把唐少原說的是啞口無言。
燕明郡王妃渾身微微發顫。
攝政王妃就差把“你算老幾”扔到她兒子臉上了!
盡管她兒子有錯在先,但這也太羞辱人了!
燕明郡王妃有些生硬的開口相勸:“少原,別說了。既然那位薛姑娘安然無恙,只是被送走,你便就此作罷吧。”
然而唐少原只覺得這一切都是始于他。
哪怕莊云黛這般罵他,他難堪過后,卻又咬牙道:“這門親事……我還是愿意娶四小姐的,還望太夫人王妃莫要為難薛姑娘。”
太夫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這是在糟踐誰呢?!
莊云黛冷聲道:“呸!真把自己當什么金鳳凰銀鳳凰了?我永國公府的姑娘是嫁不出去,上趕著嫁你嗎?我告訴你,打從你認錯薛鳳桃的那一刻起,我家四妹妹連一個頭發絲都看不上你了。你擺出這樣一副姿態來,也未免太貽笑大方。”
唐少原打小嬌慣,哪里被人這般劈頭蓋臉的罵過。
尤其是罵他的,還是一個看上去年紀比他還小,身份卻比他高貴一大截的美貌少婦。
唐少原又羞又惱,說不出話來。
燕明郡王妃也極為尷尬的站在那兒,只覺得一輩子的老臉都丟沒了。
莊云黛想起什么:“哦,你方才說不要為難薛姑娘。”
莊云黛冷艷一笑:“望你知,她是借住在永國公府,卻沒有半點分寸,同府中小姐的相親對象交往過密——我自然是不會將她怎樣,不過是將她趕出永國公府罷了。她愿意去哪里就去哪里。”
唐少原又氣又急:“你,你怎地這般!好歹毒的心!”
莊云黛冷下臉來,聲音極冷:“誰給你的膽子,以下犯上,指責本王妃?”
住在永國公府,供她吃供她穿,她反過頭來欺負了她們國公府的小姐,難道還管不得?
天底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燕明郡王妃從莊云黛那張冷漠的臉上,隱隱看到了陸霽青的影子!
她心口一窒,趕忙扯著唐少原就跪了下去:“王妃娘娘恕罪!”
莊云黛看都不看燕明郡王妃與唐少原一眼,冷笑一聲,轉過頭去與太夫人道:“祖母,這寺里有臟東西,我看不過眼。祖母一會兒先回房休息吧,我把侍衛留下來陪祖母,我一會兒先坐馬車回去了。”
太夫人知道,唐少原這事也的確離譜,這人偏又是個拎不清的。
她點頭:“我也沒什么心情了,一會兒我們一道走吧。”
太夫人扶著清客的手,頭也不回的便要離開。
跪在地上的唐少原尤還不死心:“太夫人,薛姑娘先前在古樹前說過,您很疼愛她,是以她想在古樹下為您祈福!……這樣好的一個姑娘,您忍心讓人趕她走嗎?”
太夫人微微一顫。
莊云黛冷冷道:“是啊,這么好的一個姑娘,告訴了你我家祖母很疼愛她,卻沒有告訴你,她并非是永國公府的四小姐?”
唐少原一頓,結結巴巴的反駁:“……是,是我沒問!”
當時薛鳳桃同他說太夫人如何如何,當時他還以為,是因著嫡庶之別,永國公府不許她喚祖母。
當時他心底還疼惜了好久,自然不會多問。
哪里想過,只是因為她根本就不是永國公府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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