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醫錦華

第072章 將她送給高長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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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門效外,廣袤無垠的田地間,幾騎駿馬狂奔飛馳,忽一人停下,只拉滿弓弦,一聲喝出,空中大雁便應聲垂直落下。

另一騎上的華服男子見罷,立時策馬向前,其后數名護衛追出,將那掉落的大雁拾了起來。

“這便是所謂的驚弓之鳥?”看到護衛們撿起的大雁,始興王陳叔陵不禁大嘆,“箭未出,雁已落,當真神勇,蘭陵王果然不負戰神之威名!”

“不敢當戰神之名,離群之雁,聞風而膽怯,我不過是恰巧碰到而已!”

“不知長恭喜歡什么樣的美人?我始興王府中有收羅美人千數,姿色各有千秋,長恭是否有興趣到我王府中賞一賞我南地建康美色?同時嘗嘗今日打來的這些野味如何?”

始興王忽然提議道。

高長恭笑了笑,道:“美人在精不在多,在骨不在皮,始興王盛情相邀,高某卻是不敢領受了。”

“美人在精不在多,在骨不在皮?”始興王的好奇之心瞬間就提了起來,“看來長恭對于美人的要求是有點高,不知什么樣的美人在長恭眼里才算得上真正的絕色?”

高長恭沒有回答,而是策馬再次向前奔去。

始興王亦揮鞭打馬跟上。

“在長恭眼中,那位身俱蘭陵蕭氏血脈,又流有韓子高之血的蕭家外孫女是否可稱絕色?”

他的高聲一問,令得高長恭立時勒馬停下。

駿馬長嘶,前蹄一揚,馬上的人也僅僅是向后傾了一下身,便又坐得挺直。

始興王追了上來,饒有興趣的繼續道:“若論其容色,子嵩今日所見,還比不上他父親,不過也可稱得上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聽聞她醫術超絕,還極擅畫,所作春色圖連徐尚書都贊不絕口,不知這樣的一個美人,可還入得了蘭陵王之眼?”(注:陳叔陵,字:子嵩)

高長恭眸色微凝,是答,還是不答?

此時的他實在是摸不清這變態小王爺的心思,是故不敢多言。

可他雖不言,一直觀察著他表情的陳叔陵卻是含笑意味深長的說道:“我懂了!”

高長恭心中一愕,不知這變態的小王爺心中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始興王哈哈大笑了幾聲,又指著河對面白云堆砌下霧靄籠罩的青山,道:“長恭可聽說過梅嶺?這在我南地可是一塊風水寶地,晉時太傅謝安公的墓據說就葬在這梅嶺岡,長恭若是對美人不感興趣,是否愿與我等一同探險尋寶?”

聽到此處的高長恭便不悅了,就連一旁跟過來的盧煜都駭得蹙緊了眉頭。

“冒犯逝者,終是不敬,況謝太傅生前乃江左第一的風流名士,德隆望尊,士所敬仰,我輩當瞻仰其風采,怎可隨意打擾?”

聞言,陳叔陵微有些難堪的扯了扯嘴角,旋即又朗聲大笑起來。

“蘭陵王果然是光風霽月,與高家的其他人不同,適才是子嵩妄言了,玩笑而已,還望長恭不必記懷。”他道。

一旁的陳伯固甚覺尷尬不已,索性高長恭似乎真的沒有在意,而是望了望不遠處已沉入綿延山脈中的金烏。

“既是玩笑,又何足掛心,今日得始興王盛情相邀,田獵之趣已是盡興,時辰不早,長恭還有事,就先回城了!”

說罷,便招喚來盧煜,帶著一眾甲士向著南城門飛奔而去。

見蘭陵王的一眾甲士已策馬走遠,陳叔陵的臉色也微沉了下來,招手將陳伯固喚至跟前。

“聽聞父皇很想將這位驍勇善戰的蘭陵王招為己用,依你之見,這高長恭可能為本王所用?”

陳伯固搖著蒲扇,微一思索,答道:“尚不能確定,我只聽說,這高長恭在高家亦是一個不得寵的庶子,而且連其母親的身份都未公開,不難猜測是個見不得光的伎妾,其父高澄被刺客刺殺之后,高洋便撿了其兄長的功勞建立北齊,對高長恭可不怎么重視,

還是高演繼位,才給了他蘭陵郡王之封號,但這齊國的君主已是接連出了兩個性情暴戾的昏君了,齊主亦多疑,再加上還有胡皇后、陸令萱這等女流之輩亂政,朝中還有和士開這般的佞臣在齊主高湛耳邊進讒言,聽說高湛繼位后,所殺的忠臣良將可不少了,

既便高長恭不能為我南朝所用,待他功高蓋主,恐怕這下場……”

“我是問你高長恭能否為我所用,你說這么多廢話干什么?”陳叔陵有些不耐煩的打斷。

陳伯固便收起蒲扇,含笑正色道:“王爺若是想讓他為你所用,何不一試?”

“如何試?”

陳叔陵的興趣再度被提了上來。

陳伯固便道:“適才田獵之時,王爺已然試探過,這位蘭陵王對蕭錦玉那位小娘子是否有意,王爺心中是否已有答案?”

“你覺得他今日在大街上帶兵前來攔本王之道,真的就只是閑游如此簡單?”

“當然不是,傻子也能看出來,他是為那小娘子而來,閑游是假,攔殿下護美人才是真,而且我聽說,當日在雅詩閣,也是這位蘭陵郡王派了護衛出來作證,那徐尚書怎會如此湊巧的出現在雅詩閣中,這位剛正不阿的國之重臣可不是什么攜伎遨游貪圖享樂之輩。”

“你的意思是,徐尚書也是他請來的?”

陳伯固笑而不答,但答案已不言而喻。

“那你說,本王要如何拉攏這位蘭陵王?”

陳伯固搖了搖蒲扇,道:“上、中、下三策,這上策嘛,自然是以情動之,以利誘之,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財、色、權、利總有他所想要的東西,

中策嘛,那便是以理服之,分析利弊,借他國之勢逼他在齊地無容身之所,再以利相誘,他走投無路的情況下自會投奔于王爺你,

這下策嘛,倘若他固執不肯為王爺所用,那便只能行刺殺或重刑使之屈服了。”

他話未完,陳叔陵便一聲厲喝。

“胡說!如此絕代佳人,怎能施以重刑或刺殺,既有上策,當首選上策!”

陳叔陵說罷,又問,“這上策,如何施之,他畢竟是蘭陵郡王,雖是庶子,卻以軍功累積聲望,恐怕不是錢財俗物可以誘之,而且適才的試探,已知他不好美色……”

“哪里是不好美色,只是要看看是何等美色而已。”

陳伯固如此一說,心中忽地咯噔一下,頓時明白自己已陷入了這位陰險從兄的圈套。

“是么?那么依你看,他所喜好的美色應是哪種?”

陳伯固輕咳了一聲,十分不情愿的答了句:“如猜測不錯,應當是神醫娘子那種了!”

“好,那就想辦法將這位神醫娘子弄來,作為禮物送給蘭陵王高長恭!”

陳叔陵一拊雙掌,高聲道。

“可是王爺,這位神醫娘子不是你的姬妾,你要如何送給高長恭?”

陳伯固很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哪知這位素來厚顏無恥不要臉的從兄竟厲喝了一句:

“本王現在是揚州刺史,本王的職責就是保衛這建康城,整個建康城都是本王的,她怎么不是本王的?”怒喝了一聲后,又道,“不過,在這之前,還得想辦法將她弄到我府上來!”

無恥啊!自從跟了這位不要臉的從兄之后,陳伯固覺得自己也在掉節操的路上漸行漸遠,心中只默默祈禱著,這種事情別找我!

別找我!

千萬別找我!

“伯固——”

忽地聽到陳叔陵在耳邊喚了一聲,陳伯固訕笑的表情一滯。

“你素來鬼點子多,這種事情就交由你來做,我要你無論用什么辦法,是請也好,偷也好,搶也罷,三日之內將那小娘子弄到我始興王府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