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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關大營,從雄鷹嶺傳來的消息,把呂辭驚得半天說不出話。
一旁的李籌見呂辭反應怪異,不由心生疑惑,便接過信箋,仔細查看,結果眼睛越睜越大。
“秦侯在禹城還真是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禹城乃是我狄國第一雅城,才子佳人齊聚,秦侯居然當眾宣稱,先帝遺珠即將回歸皇室宗祠,這不是等于直接向陛下宣戰嗎?!”
“按說,秦侯就算是要推崇先帝公主,也應該先進京都,試探試探陛下的態度,結果連陛下的面都沒見到,就把局勢搞到無法挽回的地步。以秦侯的聰明才智,應該不會做出這等愚蠢之舉。”
聽到“愚蠢”二字,呂辭不由眉頭緊鎖。
呂辭早已經把秦風視為了主心骨,自然聽不得任何貶低,他當場辯駁:“李先生,秦侯戰略眼光和能力,還需要質疑?”
“既然秦侯提前昭告天下,公主回歸一事,必有其道理。”
“你我雖然名義上歸降了秦侯,但實際卻是公主殿下的擁護者,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根本用不著我等操心,只管恪盡職守,護送公主殿下返京便是。”
感受到呂辭的巨大變化,李籌心里也嘖嘖稱奇,可見,自從秦風斬殺陳家兄弟,屠盡雪狼旅,呂辭對秦風已經死心塌地。
李籌雖心思活泛,但也明白,大勢所趨,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依附在秦風身上。
他不再糾結禹城事件,延伸出的政治問題,而是話鋒一轉,眼神無比贊嘆道:“秦侯之才華,當真是舉世無雙,恐怕用不了多久,秦侯就會成為名滿天下的大文豪。”
此言一出,呂辭當即點頭如搗蒜:“不錯!秦侯的軍事能力毋庸置疑,如今又有文豪的盛譽加持,若連秦侯都不算文武雙全,還有何人擔得起此美名?”
與此同時,北溪縣衙,響起陣陣驚呼聲。
林瞿奇不住地擊節感嘆,眼神炙熱無比:“好好好!”
林瞿奇一連長呼三個“好”字,手捧著雄鷹嶺送回來的信箋,因為太過興奮,雙手竟微微顫抖。
“好一個《破陣子》,無論是詩篇本身,還是其中蘊含的悲壯之意,都不亞于早已名滿天下的《出塞》。”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連林瞿奇自己都記不清,他重復吟誦了多少遍《破陣子》。
只覺得心血澎湃,對于秦風的敬佩之情,無以言表。
但是念著念著,林瞿奇又是一陣落寞,不禁搖頭苦笑:“我雖深知,與秦兄之間的文采有所差距,卻沒想到,差距如此之大。”
“無論是《出塞》還是《破陣子》,皆是我一生都無法寫出來的絕詩。”
“與秦兄在一起的時間越長,越是絕望……”
此時,世子李章正按照秦風的指示,重建雄鷹嶺要塞,因此不在北溪縣。
徐墨作為主將,哪也去不了,閑來無事,便和林瞿奇插科打諢。
這會兒,正坐在一旁大快朵頤干果。
看著林瞿奇時而興奮,時而落寞的模樣,不禁出言調侃:“大縣令,不就是首詩嗎?用得著這樣?有這閑心,倒不如關心一下雄鷹嶺的重建工作,畢竟這雄鷹嶺可是秦兄的心頭好。”
“只要把雄鷹嶺穩下來,以后我們北溪縣的軍事力量,就可以延伸到雄鷹嶺,徹底把桑州收入囊中。”
一聽這話,林瞿奇不由惡狠狠地白了徐墨一眼,沒好氣道:“莽夫之見!”
“你可知道,這首詩,勝過千軍萬馬?”
徐墨撇了撇嘴,對于林瞿奇的言論,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吟詩作對,只不過是文人墨客的玩意兒罷了,難不成念幾句詩,就能把敵人嚇跑?
見徐墨榆木腦袋,不了解其中深意,林瞿奇也不怪他,耐著性子解釋起來。
“北狄雖處蠻荒之地,且以武立國,但是受到大梁的影響,對于文學也極為重視。”
“武力可攻天下,但國家卻需要文人治理,如此才能長治久安,不斷興盛。”
“也正因此,北狄境內的文人,絕不在少數,甚至可以說,是周遭列國中,文化氛圍僅次于大梁的國家。”
“秦兄這一首《破陣子》,足夠令天下文人嘆服。”
“而此次,秦兄前往北狄,一來是商議戰爭賠款一事,二來則是送四小姐重返北狄王室,一首《破陣子》驚天下,北狄文人對于秦兄的敵意,將會驟減。”
“你可知道,贏得一個國家文人的敬仰,意味著什么?就算北狄王恨不得把秦兄生吞活剝,但是顧慮文人群體的影響,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哼哼,這么跟你說吧,秦兄之城府,深入浩海。外行人看來,秦兄前往禹城,只不過是游玩罷了,實則卻暗含數層深意!”
聽到林瞿奇這番解釋,徐墨臉上的戲謔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無比敬仰。
他當然知道秦風的城府有多深,只是沒想到,秦風做任何事情,都是“夾槍帶棒”,令人防不勝防。
就在這時,一陣輕笑聲傳來。
秦程氏和沈清辭,挑簾來到大堂,顯然已經把林瞿奇和徐墨的交談,盡收耳中。
沈清辭小臉上盡是驕傲,心里不斷重復默念著《破陣子》。
而秦程氏也難掩臉上的得意,暗嘆秦家有此子,可謂是幾世修來的福氣。
林瞿奇和徐墨連忙行禮。
“參見夫人和大小姐。”
秦程氏揮了揮手,示意無須多禮,和顏悅色道:“看來我們之前的擔憂都是多慮了,風兒在北狄境內,如魚得水。”
“既如此,我們也要盡心,為風兒守好后方才是。”
林瞿奇和徐墨連連點頭。
林瞿奇猶豫再三,還是提議:“夫人,如今北溪縣已然是大梁境內,有目共睹的強縣。財政收入,花都花不完,不如在城內選一處土地,為夫人興建一座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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