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元先生?”南安問道,“娘,可是我們東秦國最厲害的那位畫師嗎?”
“正是他!”長公主答道。
南安拿起畫卷,細細觀摩著,有些不樂意,“她可真是好運氣,能做舟元先生的徒弟,娘,你也覺得周嘉清畫得比我好,是不是?”
“在娘心中,你做什么都是好的,可周二姑娘自然不差,既然你們喜好相同,畫技皆出眾,何不在彼此身上多學習學習?你為難她讓旁人瞧見只會說你技不如人,才故意為難她的。”
“娘,你不知道她有多傲氣,我一看到她清冷孤傲的模樣,便忍不住想要為難……”
“南安!”
“娘說得有道理。”南安假裝思索一會,點頭道。
送走南安,長公主看著畫卷,陷入沉思。
“長公主,之前調查說周二小姐仗義助人,落了一次水后,性子變得沉穩,多了一身以前未有的才藝,還要再調查一次嗎?”長公主身邊的謝嬤嬤問道。
“不必了,周二小姐本性不壞,再怎么變化都不要緊,只要她不認識那個人就行了。性子變化可能是突然開竅長大了,那日她來府上我也瞧見,在這個年齡上來說是個難得的穩重女子。嬤嬤你沒發現南安自從在為難周二小姐一事上吃過虧后,連著比試書畫又技不如人,近日來她都變得郁郁寡歡。如今周二小姐能不計前嫌與她坦然分享書畫技巧,也是個有肚量的人。南安認識一些新朋友也好過一直悶在畫室里,我真怕她身子在畫室悶著,心在那個人身上悶著不放呀!”長公主擰眉道。
謝嬤嬤斟酌開口問道:“可是靖安侯府有那位在,郡主過去,您不介意嗎?這么多年,您故意不和靖安侯府有任何來往,不就是為了避開他。”
“哼,那樣一個人渣,本宮避開是嫌他晦氣,嬤嬤你看當日他的女兒像樣嗎?真是不知廉恥!如今齊王府被燒光大快人心,卻獨獨活著她一人,可見她的手段不小,就是不知道她為何要這樣做。總之,未婚私通,大言不慚,那個人還是齊王,都讓本宮覺得惡心。”
靖安侯府今夜,注定是個不平凡的夜晚,這次連府中各位姨娘都被驚動了。
天色還未亮起來,大理寺負責主管這次案件的張老爺,還在自家府上的榻上沉沉熟睡之時。
一陣急促的腳步傳來,接著便是門被推開了,一道焦急的聲音傳到床邊,“老爺,快醒醒,不好了,周家四小姐在獄中死了!”
“嗯?”被吵醒后的張老爺,看著窗外天色還是黑沉沉的,眼皮又閉上了。
“老爺,快起來了!”
張老爺閉著眼睛,皺眉不耐煩道,“死了就死了,你是沒見死人嗎?獄中每天死的人還少嗎?你去看看現在什么時辰,天還未亮就不要過來煩我!快滾!”
說完竟然伸手又要拉過被子睡下去,被手下眼疾手快按住了,焦急道:“老爺,這次死的人不是普通的牢犯,死的是周家的四小姐!”
“周家,王家,李家小姐進了大牢有什么區別,去去去,別打擾我!”
手下不得不再次強調道:“是齊王的那個妾室,老爺,昨日齊王府中唯一生還的人!”
聞言,榻上的人驀地睜開雙眼,翻身坐了起來,“你怎么不早說?”
穿好衣裳套上靴子,隨著手下匆匆趕往牢獄中。
周嘉清走了并沒有多久,周嘉蕓又蜷縮在角落黑乎乎的棉被旁邊,依舊是那副想靠近又嫌棄的樣子。
她安慰自己周嘉清過來就是故意嚇唬她的,她沒有罪,她沒有害人,她肯定能從這里走出去。
腦子里一團亂還沒想明白時候,牢門口又出現一個人影。
那是一張熟悉的臉!
“哥哥?”周嘉蕓詫異道,她并不知道周嘉豪今日回來了。
“妹妹,委屈你了。”周嘉豪輕聲說道。
周嘉蕓聽見家人的關懷,鼻頭一酸,她就知道周嘉清是故意來嚇的,她的哥哥肯定是來救她出去的。
“哥哥,我什么時候能出去?我不想呆在這里,又冷又臭的。”周嘉蕓從地上坐起來,聲音發澀問道。
周嘉豪向周嘉蕓招手道,“不哭了,過來哥哥這里,哥哥給你說。”
周嘉蕓匆忙站起來,抬起腳步跑到周嘉豪面前,再距牢房門一步之遙時,突然瞥見周嘉豪嘴角得逞的笑意一閃而過,頓時停下腳步。
周嘉清臨走之時說的那句話又浮現在腦海中。
“那也得你福大命大,活過今晚再說。”
她的哥哥十幾年時間里,并沒有像現在這樣溫柔地叫過自己。
她停在原地,看向牢房外等待的周嘉豪,再也沒有出現剛才那抹得意的笑容,仿佛剛才只是自己看花了眼。
周嘉豪問她,“妹妹,你怎么了,還不過來哥哥這里。”
她不知道是否該往前繼續走去,這個哥哥是來好心救自己的還是了結自己的?
她再如何矛盾卻是將周嘉清的話記得非常清楚,王楚楚可是被她的親生父親溺死的!
周嘉清剛才還問她,她口中的至親會不會也像王楚楚的父親一樣殺死她呢?
一股腦的想到這些,周嘉蕓變得局促不安,眼神閃躲起來,“我……我……哥哥你說,我在這能聽到。”
“怎么還和哥哥還這么見外?快過來。”周嘉豪并未嫌棄周嘉蕓的磨蹭,反而十分耐心勸道。
周嘉豪越是如此表現,周嘉蕓內心也越是慌亂。
“有一個失了清白被人議論的妹妹,妹妹還在這件事中是個嫌疑諸多的人,被全大安城矚目這樣的人,大哥哥真的會愿意救出來嗎?我猜大哥哥心中想的是,要是四妹妹死在那場火災中是不是更好一些?”
周嘉清說的話她不是沒有聽進去,知道爹娘的涼薄,哥哥何不是這樣的人,反過來說,她若有一個聲名狼藉的哥哥,恐怕她也會巴不得哥哥早點死去,別影響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