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清提起了精神。
“你嫁給世子,也有段時間了。如今生了小郡主,要分神照顧小郡主,對世子爺難免伺候不周。”
葉清清眨巴眨巴眼睛,聽太后繼續道:“此次丁侍郎一案,雖說是丁侍郎心思不正,但說到底,還是因個女人而起。若在宴席上,世子收了那婢女,也不會惹出這諸多事情來。”
“一個低賤婢女,收了便收了。鬧的前朝不寧,豈不貽笑大方?”
“知道你們夫妻感情好,可你既嫁做了宗婦,就該明白,男子三妻四妾,是天經地義之事。不可因善妒,而鬧的家宅不寧。”
葉清清都服了,總說她伶牙俐齒,這些人才真是能把黑的說成白的。丁侍郎存心害人,也變成了她的過錯?
“太后明鑒,那侍女目的不純,真的收她入府,才不知會鬧出什么來。”葉清清道。
“那別人呢?”太后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世子是蕭王獨子,肩負振興王府,開枝散葉之責。總不能只有你一個,納妾是早晚的事。”
太后也不兜圈子了,拍了拍手,兩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從屏風后走出來,太后道:“這是哀家精心細選的,家世清白,為人本分,你帶回去吧。”
葉清清秀眉微微一挑,身后的荔枝,臉上帶著怒氣,嘴巴撅了撅。這些人也真是的,整天想著給世子爺塞人,就這么閑嗎?
葉清清細細打量那兩個美人,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鵝黃色裙子,腰肢纖細、膚色白皙,溫順的低著頭,聽了太后的話,臉頰上微微泛起兩抹紅云,秀麗之中憑添兩分嬌媚。
不得不說,太后眼光就是好。長的好看嫵媚又不妖嬈,葉清清瞧了都喜歡。
“入了王府,你們可要謹言慎行,始終記得自己身份,本本分分。若敢生事,哀家第一個饒不了你們。”太后訓誡道。
“是,奴婢記住了。”兩名美人連忙應聲,窈窈走到葉清清面前,行禮道:“參見世子妃。”
葉清清忙擺手,“先別急著行禮。”
她都還沒答應了,太后就急著拍板了。
“怎么,你有意見?”太后淡聲問。
當然有。
葉清清笑了笑,“既然是給相公納妾,最好是合相公的心意。”
“相公今日也在皇宮里,不如讓他自己來看看?”葉清清提議。
太后眉目一沉,重重的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喝道:“你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還是說,你對哀家賞賜的人不滿,所以才推三阻四?”太后冷聲問。
葉清清很想說一句,你心里不是有數嗎?可惜想歸想,她除非不想要頭頂的腦袋了,否則絕不敢這么說。
葉清清正要找借口呢,太后忽然捂著胸口咳嗽了起來,臉都漲的紅了。魏嬤嬤連忙給她拍背,勸她消氣。
賢妃見葉清清還悠哉悠哉的坐著,怒道:“看你把太后給氣的,還不快跪下認錯?”
太后咳的不行,還有空冷聲呵斥她一句,“哀家哪敢讓她跪?”
葉清清心里腹誹不已,兩人這么說,她不跪都不行了。
荔枝氣不過,想溜走去找沈從安。只長寧宮到處都是太后的人,看得很緊。
葉清清給她一個眼神,讓她稍安勿躁。自己扶著椅子把手慢慢起身,又慢慢跪了下去,她也不說話,不認錯,就跪著。
從她跪下開始,太后就不咳嗽了。魏嬤嬤還給太后撫著背,溫聲的勸慰她。賢妃也殷勤的關心著太后,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地上還跪著一個葉清清。
只有賢妃時不時悄悄探過來的目光,帶著一抹幸災樂禍的痛快。
蕭王妃因葉清清被逼去了清涼寺,護國公又在沈從安身上摔了跟大跟頭,如今護國公府上下,見葉清清夫妻兩個,就跟見了殺父仇人般,分外眼紅。
此番太后找葉清清來,本意也不是想給她塞人,就是清楚葉清清不會輕易接受,好找借口發落她,給護國公府上下出出氣。
葉清清跪了有幾分鐘,太后還在那順氣呢,就沒想著叫她起來。葉清清偷偷對著荔枝示意了下,然后用手撫了撫額,人一歪,就往地上摔去。
荔枝眼疾手快的扶住她,著急的喊道:“世子妃,您怎么了?”
“快去請太醫!”荔枝急道。還沒等長寧宮上下的宮人反應過來,同樣跪著的暮雨,便站了起來,風一般的迅速跑走了。
太后臉色鐵青,“攔下她!”
暮雨跑的賊快,都出了長寧宮,忙有兩個太監急急的去追。
荔枝抱著葉清清哭,“世子妃,您別嚇奴婢,您快醒醒啊。”
她嗓門大,又哭又嚎的,吵的太后腦仁疼,額角青筋直跳,賢妃怒喝道:“住口!”
“不過讓她跪了幾口茶的功夫,就暈了。我看她就是裝的,來人,給我把她拖起來,看她醒不醒!”
幾名宮人上前,要去拽葉清清,荔枝護在她身前,不讓人碰她。
拉扯不休時,外面小太監尖著嗓子叫道:“皇上駕到!”
賢妃一驚,皇上已經龍騰虎步的走了過來,身后跟著一身官服的沈從安和氣喘吁吁的暮雨。
皇上來的這般早,出乎了賢妃和太后的意料。皇宮多大啊,就算小太監沒追上暮雨,暮雨跑到御書房,再見到皇上,那都得耽擱好長一段時間了。足夠她們想辦法弄醒葉清清,哪怕是真的暈了,法子也多的是。到時候,葉清清還得擔一個欺君的罪名。
皇上來的太快,長寧宮里還亂著,幾名宮人收手不及,與荔枝拉扯,要去拽葉清清的一幕,被皇上看了個正著。
皇上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斥道:“放肆!”
幾名宮人嚇得大氣不敢出,收回手,戰戰兢兢的跪在一旁。
“皇上,求您救救世子妃。”荔枝逮著機會告狀,“世子妃被太后罰跪,都暈了過去。這些人非說世子妃是裝的,強行拖拽世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