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還挺乖的。
有過教訓的公孫越猶豫了半天，接過了點心，卻遲遲不敢下口。
青云青天充滿期待的望著他。
“舅父，你不吃嗎？”
他們兩個的眼神太過落寞，讓公孫越的心思不住地動搖。
如果這份點心沒有問題，他不吃會不會傷了兩個小外甥的心？
可若是這點心有問題，他豈不是要受苦了。
他忽然覺得搞定兩個小外甥，比搞定平吉關都難。
他想到余文書之前對他說過的話。
如果他這個做舅父的都不相信他們，那誰還能相信他們呢？
公孫越帶著壯士扼腕的勇氣，吞下了糕點。
糕點很散，很干，還有些硬，過于甜了，但并不算難吃，而且也沒有奇怪的異味。
想來這糕點是安全的。
公孫越放下了心，嘴角含笑看向兩兄弟。
“你們做的點心舅父很喜歡，辛苦你們了。”
青云搖了搖頭：“不辛苦，我們之前一直在給舅父添麻煩，是我們要和舅父道歉。”
雖然他們還小，但也知道不少的事。
娘親是家中獨女，與舅父本是表姐弟。
因爹爹入贅進青家，為了照顧爹爹的面子，娘親便改了與舅父之前的稱呼。
舅父叫爹爹表哥，叫娘親表嫂。
他們對舅父的稱呼倒是沒變，但其實爹爹應當是舅父的姐夫才對。
祖父祖母也不是真正的祖母，而是外祖母。
真正算起來，爹爹的子嗣中，只有他和弟弟才是青家真正的血脈，流著祖父祖母的血。
他們兩個才是青家的繼承人。
什么蓮姨娘，王姨娘的，她們誕下的子嗣與青家沒有絲毫的關系。
只要祖父活著，就不會允許小妾的孩子爬到他們的頭上去。
但祖父終究是會老的，所以這些年一直在培養娘親。
娘親不如舅父聰慧，許多事都要靠祖父教導。
可祖父終有老的那天，到時娘親的后臺就只剩下了舅父。
舅父是他們的支柱，也是娘親的底氣。
他們實在是蠢笨，竟然那般為難舅父。
好在舅父不是一個小氣的，諒解了他們，若是舅父惱怒了，以后都不與他們來往，那蓮姨娘恐怕會越發肆無忌憚，現在只是養廢他們，挑撥他們與舅父的關系。
等到祖父、祖母老了，恐怕蓮姨娘會要了他們的性命。
他們之前錯了太多，想要挽回實在太難。
一想到舅父明明是為了他們好，卻被他們那樣戲弄，折騰，他們更是愧疚難安。
于是連夜請教，做出了這盤糕點。
好在舅父收下了，舅父也沒有怪他們。
青云青天松了口氣，開開心心的離開。
回到房間，看到書箱，他們兩個又有些犯愁。
“青天，你說我們是不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之前我們總覺得爹娘十分恩愛，覺得我們是最幸福的小孩，家里的孩子雖然多，但我們才是最受寵的，現在想來，好像并非這樣。”
青云的話，換來的是青天的沉默。
他躺在床上，看著床上的帷幔，聲音沉悶。
“哥哥，如果爹娘真的恩愛，為什么爹爹還會有那么多小妾，為什么他還會有別的孩子？”
“明明夫子和陛下都沒有小妾呢？”
兩兄弟難受了一個晚上。
他們的腦子很亂，似乎有什么東西打破了他們的認知。
“哥哥，我們知道的東西還是太少了，我想我們應該好好的跟著夫子學習。”
“嗯，從明天開始，我們要努力的讀書。”
青云抱著弟弟，輕輕拍了拍弟弟的后背：“弟弟不怕，哥哥會保護你和娘親的。”
青天點了點頭，和哥哥相互依偎著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醒來，他們還覺得有種虛幻之感。
仿佛一切都很不真實。
青天忽然拍了一下腦袋：“怎么辦啊，之前我們聽了嬤嬤的話，覺得夫子和舅舅一樣都是壞人，所以做了很多不好的事。”
“我們是不是該和夫子道歉啊？”
想到夫子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還特意為他們打造了新的書案。
結果他們卻將夫子的小庫房，還有休息用的小書房糟蹋的亂七八糟，他們就一陣陣頭疼。
青云身為大哥，自然不能表現出慌亂的情緒。
他苦著臉說道：“只要我們好好表現，認真和夫子道歉，夫子應該會原諒我們吧。”
他們早早的到了甘府，而且還帶了許多精致昂貴的小玩意。
他們親手將這些小玩意送了出去。
一邊送，一邊道歉。
兩個小孩羞窘的臉都燒紅了。
“之前那些事是我和弟弟做的不好，我們知道錯了。”
兩個小孩的腦袋低低的：“等我們的爹娘回來，我們就讓他們來賠錢。”
余文書看了他們一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們能及時醒悟，并且承認錯誤，值得夸贊。”
聽到余文書的夸獎，兩兄弟更羞臊了。
夫子這么看重他們，他們之前卻做了壞事，還偷了夫子的東西，他們簡直太壞了。
為了彌補錯誤，他們兩個十分認真積極的讀書，打掃書房。
毫不夸張的說，書房各處簡直像被舔過一樣的干凈。
余文書看到以后，給了他們兩個獎勵。
得到獎勵以后，他們兩個變本加厲，竟然開始將手伸進了書房外。
就連書房外的草長過界了，都要被他們收拾一番。
每當他們忍不住老毛病，想要做一些小動作的時候，看到他們使用的，被老鼠咬的破破爛爛的紙筆，就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
做過的那些壞事，并不會懲罰到真正的壞人，只是會讓關心他們的人傷心。
那些被老鼠啃噬過的紙張，在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他們，要謹言慎行。
他們以甘懷仲這個學霸為榜樣，收斂了脾氣，變得溫和起來。
甘甜乍一進書房，還以為甘懷仲練習了分身術。
又分了兩個分身出來。
青云青天以前多惹人討厭，現在就多讓人喜歡。
乖巧，聽話，而且還聰明。
就連余文書都忍不住多照拂他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