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老太太的罵罵咧咧瞬間停了下來，她震驚地抬頭看向天空，萬里無云，不像要下雨的模樣。
二師兄微笑：“要不，您繼續發誓？”
“發，發個毛線，總之你們給我賠醫藥費！”老太太生硬地轉移了話題，繼續罵人，“小的沒教養，大的也沒教養，這種破道觀不來也罷……”
“轟隆！”
又是一道晴天白日里的驚雷。
老太太嚇得打了一個哆嗦，她抱著自己的孫子，狠狠瞪了二師兄一眼，“你們給我等著。”
剛才的那兩道驚雷嚇到了不少人，其余人見到老太太離開，紛紛帶著自家小輩走人。
原本算是熱鬧的道觀安靜了下來。
二師兄看了看師父懷抱里的小奶包問：“小師弟，痛不痛？給二師兄瞧瞧。”
小奶包正想說什么，師父沉著臉低喝道：“你給我去祖師爺面前跪著。”
二師兄臉上難得沒有笑嘻嘻的神色，他應了一聲：“好。”
他看了看小奶包又道：“師父，記得給小師弟擦藥，還有，我不后悔用了那兩道雷符。”
師父：“還不去！”
二師兄應下，轉身離開。
小奶包看了看他遠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沉著臉的師父，有點害怕：“師，師父。”
師父聽到軟糯的聲音，陰沉又嚴肅的臉瞬間放晴，他低頭看著小奶包道：“是不是哪里痛？趕緊讓師父瞧瞧。”
“師父，二師兄他……”小奶包想說什么。
師父的視線余光看到站不遠處的大師兄，連忙沖他招手：“阿大，快來，給你小師弟擦藥！！！”
師父把小奶包交給大師兄，一溜煙地跑了，生怕小奶包多說些什么。
大師兄給小奶包抹藥，有冰涼的淚水滴在他的手上。
大師兄抬起頭有點緊張：“糖糖，是不是很痛？”
“有點痛，但是，”小奶包淚水汪汪地看向外面：“但是師父罰了二師兄，他還發了好大的火。”
在她的記憶里，她沒有見過師父生這么大的氣，她有點怕。
“乖，師父不是在生你的氣，”大師兄剛才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二師兄做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可是……”小奶包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修道之人不能對普通人下手，即使是嚇唬也是不允許的，”大師兄跟她說道，“我們跟普通人之間有一條線，如果輕易跨過了那一條線，那么將會有無窮的后患。”
“二師兄是為了護著我，”小奶包年齡雖小，但她聽得懂那個老太太說的話的意思。
其實很多人都說過她是爸爸媽媽不要的孩子，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那些人往往都會很同情她，小奶包覺得自己不需要同情的，因為她有師父師兄。
“糖糖，師父這是為了他好，你二師兄的性子……”大師兄頓了頓想到了一個形容：“不太穩定，日后繼續這樣對他不好。”
小奶包不太懂，她很擔心，“師父會不會揍二師兄？”
大師兄笑了笑：“師父一般以理服人。”
小奶包眼巴巴望著他，大師兄輕嘆了一口氣：“那我去幫你瞧瞧？”
“好，謝謝大師兄，”小奶包奶聲奶氣跟他道謝。
大師兄離開了，小奶包坐在階梯上望著遠處的山發呆。
粗糙的漢子聲響起：“在這里看什么？”
小奶包轉頭看到了大黑：“大黑，你沒事吧？”
大黑端坐在她的身邊，優雅地舔了舔它的爪子道：“我能有什么事，你師父一來我就跑了。”
那個老頭子模樣看起來尋常，但是修道高深，現在的它招惹不起。
小奶包看著它沒有說話。
大黑問：“你干嘛？”
小奶包雙手抱膝，腦袋靠著膝蓋問：“大黑，你有爸爸媽媽嗎？”
大黑舔爪子的動作頓了頓，它那雙金色的眼眸多了幾抹小奶包看不懂的情緒，它道：“有，不過那都很久之前的事了，本座都忘記它們長什么樣了。”
小奶包問它：“那為什么我沒有爸爸媽媽呢？”
大黑：“哈？”
它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小奶包，非常意外：“你沒有爸媽？難道你是石頭里蹦出來的？”
它頓了頓又搖了搖頭：“不不不，你這個模樣不像是天生天養的。”
小奶包：？？？
聽不太懂它說的話。
“我是師父撿回來的，”小奶包告訴它。
大黑：“哦，這樣啊。”
它沒有再多說什么。
空氣都安靜了下來。
“大黑呢，為什么會在這里？”小奶包問道。
大黑：“別提了，我一覺睡醒，發現我的洞府沒了，地盤里還多了一座道觀。”
它原本打算過來暗中觀察一下敵人的情況，沒想到被發現了。
糖糖：“洞府？你生活的地方？”
“對。”
“一個人？”
“現在只有我自己。”
小奶包轉頭看著它，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大黑不等她開口說話，直接炸毛：“你別說話，我不需要你們愚蠢的人類來同情！”
小奶包：“我什么都沒說。”
大黑嗤笑：“你就是在同情我！”
小奶包的眼神有點心虛，沒有接話：“……”
大黑更生氣了，“你果然是在同情我！”
大師兄看了看小奶包和大黑的背影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他突然覺得把那只貓留在道觀也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
殿內，師父表情嚴肅地站著，二師兄乖乖跪著。
見到大師兄進來，師父問道：“那只妖獸呢？”
“師父，我覺得把它留下來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大師兄開口說道。
師父擰眉：“留下來？它今天已經傷人了，趕緊讓它走。”
大師兄嘆氣：“師父，小師弟太小了，需要相伴。”
師父瞪眼：“我們也能陪她。”
大師兄欲言又止，師父怒道：“你想說什么就說。”
大師兄又嘆了一口氣：“咱們年齡太大了，您也老了。”
師父氣得拍桌：“我哪里老？”
大師兄沒有接他這句話說道：“三師弟不在，小師弟一個女孩子有很多心里話也不敢跟咱們說。”
跪著的二師兄忍不住說道：“即使三師弟在，小師弟也不敢跟她說話。”
師父：“臭小子，給我安靜跪著反省！”
他罵完二師兄，又轉頭看向大師兄：“那只妖兇性難馴。”
“如果真的擔心，可以像現在一樣封住它的力量，”大師兄頓了頓補充了一句：“剛才那群孩子欺負小師弟時，是它護著小師弟的。”
師父沉默了下來。
半晌，他道：“你想讓它留下，它就會留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