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多的是波詭云譎的場面,弄得好,大家一起和和美美更上一層樓,弄得不好,大家齊齊整整地扒掉一層皮。
江老爺子手中的那幾家酒店沒了老太太的管理,很快就被對家盯上了,而老爺子這輩子清高自傲,從不屑與這些黃粱之物為伍,一輩子都在講究學術高雅,臨了,眼睜睜地看著江家倒了也幫不上什么忙,除了痛心疾首,什么都干不了。
陸敬安和華濃準備回京港之前還特意來看了眼二人,走進江家別墅,哪兒還有之前的景象,屋子里,只剩下一個恒清和一個做飯阿姨,老太太的起居生活全都落在了老爺子身上。
照顧她吃喝拉撒,給她端屎端尿。
一樣不落。
華濃見此,不禁唏噓,要不怎么說是風水輪流轉呢?
老爺子要是知道自己有朝一日會過上這樣的生活,說什么都不會將白蕓弄走。
只要白蕓在,這些端屎端尿的活兒,怎么可能會是他來做?
“你怎么來了?”
“不能來?”面對老爺子的惡意,陸敬安只是淡淡裊裊地反問這么一句。
“這里不歡迎你。”
“哦!”
老爺子正在關門時,陸敬安伸出大手,直接將門板抵住:“我來看看屬于我的房子,什么時候還得經過你的同意了?”
老爺子臉色一變:“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應該說得夠明白了吧,這棟房子現在的主人姓陸不姓江。”
“一派胡言,我們什么時候賣房子了?”
“你們沒賣,不見得沒有別人賣啊!”陸敬安伸出手,徐維將合同遞過去,男人將合同抖開,遞到老爺子跟前:“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這套房子已經易主了。”
“你這是詐騙?”
“重要嗎?”他多的是方法和手段對人趕盡殺絕,讓人在首都混不下去,這種手段,溫和得讓人難以置信。
老爺子明白了,整個江家,除了他就是恒清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里,這一切,除了他還有誰?
“恒清?是不是恒清的手筆?”老爺子氣急敗壞,無暇顧及屋外的陸敬安,徑直朝著屋子里走去,在后廚找到人時,一把扯過恒清的胳膊,怒目圓睜疾言厲色開口。
“是不是你干的?將這套別墅給賣了的人,是不是你?”
恒清望著老爺子氣急敗壞的樣子,不卑不亢:“不是我。”
“整個江家除了我就只有你知道這些東西放在哪里不是你還能有誰?”
“這些年我待你不薄,一直拿你當家人對待,可你到頭來就是怎么回報我的?”
“先生,我跟了您這么多年,到頭來您卻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懷疑我?”
恒清的這聲反問讓江老爺子猛然回神,轉頭望過去,發現陸敬安正站在門口,笑臉吟吟望著他。
隨之而來的,還有華濃。
她走進屋子,像是在自己家里閑庭漫步似的,指著屋子里的中庭開腔:“這兒我不喜歡,回頭都拆了,還有院子里的月季花也都挖了,我不喜歡。屋子里的家具都換新的,裝修全都敲了重新做,弄好了我要請幾十個男模過來蹦他個三天三夜。”
陸敬安聽著華濃這豪橫的語氣,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聽到最后一句話,也不氣了。
反倒是頗為寵溺的回頭望了人一眼,有些意味深長。
“你們兩,簡直就是狼狽為奸,沆瀣一氣。”
“是啊!我們倆就是狼狽為奸,所以,趕緊搬家滾出去。”
“陸敬安,當初要不是我,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豬圈里擺尾,要不是我,你連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機會都沒有。”
陸敬安眉頭一挑,等著人繼續說下去。
而老爺子想到什么,話到嘴邊就此止住。
突兀笑了聲:“你還不知道江晚舟為什么會覺得你是她的恥辱,是她這輩子都不想見到的人吧?陸敬安,答案很長,需要你親自去問她。”
恒清出來時,正好聽見這句話,眉頭一緊,垂在身旁的手微微地緊了緊,見老爺子沒有繼續說下去的心思,指尖漸漸松開。
“知道了又怎樣?能改變嗎?能讓時光倒流嗎?如果都不能,何必畫地為牢將自己圈在里面?你以為你說這番話,就能讓人想入非非?去追求答案?”華濃冷嗤了聲,高傲如孔雀的眼神掃了眼老爺子布滿皺紋的臉面。
短短一年,第一次見和這次見,全然不同。
像是老了數十歲。
“你不會被老爺子剛剛那番話擾亂了心智吧?”
車里,華濃見陸敬安不吱聲,有些好奇地湊到他跟前。
男人伸手捏住她的掌心緩緩揉搓著:“不至于。”
“那你在想什么?”
“你發現恒清的表情了嗎?”
華濃回憶了一下,了然:“他剛剛送我們出來的時候確實欲言又止,一副有話說的模樣。”
“不過,無所謂,人家倘若有事情要告知我們定然會自己找上門來,我們等著就是了。”
華濃這話,果然沒錯。
當晚,陸敬安在套房處理工作,華濃靠在床上敷著面膜,拿著手機刷微信,跟褚蜜聊著八卦。
二人正聊得起興。
床頭電話響起,華濃接起,那側不知道說了句什么,她道了句讓人上來,掀掉臉上的面膜。
赤腳踩在地毯上敲了敲書房門框,穿著睡袍雙手抱胸靠在門框上:“恒清來了。”
“我讓他上來了。”
陸敬安將鼻梁上的鏡框丟在桌面的書本上,沉穩克制地讓華濃想將人摁在椅子上。
事實上,她也這么干了,身姿搖曳走過去坐在老板椅的扶手上,指尖落在男人后脖頸上,輕輕地撫摸著,姿態溫柔,嗓音蠱惑:“抬頭。”
陸敬安照做,他向來喜歡華濃撩撥他。
這種時候自然配合。
恨不得將自己洗干凈了躺在床上讓華濃沾染。
屋外,門鈴聲響了又停,華濃坐在男人大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吻著男人的喉結。
惹得陸敬安心頭蕩漾,抱著人往大床去。
華濃出聲阻止:“恒清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