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終究是踏出了那一步
兩天后，農忙便正式開始了。
好在她弟弟年齡小，再怎么忙也不至于讓她弟弟下田割稻，高天養只需要適當做些輔助工作就行。比如跟在割稻子的人后面撿稻穗，幫忙把割好的稻子一捆一捆捆好，方便別人挑到曬谷場。
一些年紀較大但還能動的老人，以及一些年齡沒那么大，可也沒那么小的孩子，此時做的便都是這些較為繁瑣。
但也不至于特別累的活計。
此外還有人煮綠豆湯，乃至能消暑的草藥湯，放井里陰涼后分給眾人喝。
在有條件的情況下，他們還是會盡可能做些預防中暑準備的，畢竟一旦中暑，就相當于直接失去一個壯勞力好幾天，也算是另類的耽誤了農忙的進度。
而與此同時，充當農忙托兒所的高家祠堂，可謂是相當熱鬧，嘈雜非常。
整個村的孩子都被送到這了。
過去祠堂可能有很多規矩，甚至于婦女根本不允許入內，但如今的祠堂多年前就曾經充當過掃盲班等場地，現在繼續充當托兒所，自然也是沒問題的。
而且目前空著閑著，同時還能放得下這么多孩子的地方，也就只有這了。
另一個比較大的地方，曬谷場和糧倉那，現在正是要用到的時候，哪能把孩子往那邊放，故而祠堂是最好選擇。
而且祠堂的墻也夠高。
把門一關，只要稍微用點心，或者專門派個人在門口看著，就絕對不至于讓孩子跑出去，安全性可謂大大提高。
“咱們村有這么多孩子啊！”
看著祠堂里總數已過兩百的大大小小孩子們，高蕓一時間也是頗為感慨。
孩子分散在各家時還沒怎么在意。
如今聚在一起，不得不說是真多。
他們村總共兩百來戶人家，不到三百戶，可零到六歲的孩子，就有兩百多個，大多都是五八年左右懷上的，那一年剛開始吃大食堂，只要不浪費，天天都能夠吃到撐，自然有底氣多生幾個。
反倒是最近兩年，年景不太好。
所以懷孕的也少。
零到一歲的，只有不到十個孩子。
故而祠堂里的這些孩子，大多數都在兩三歲這個年齡段，四五歲以及五六歲的大孩子，加起來也湊不到四十個。
當然了，這么多孩子，不可能全指望高蕓和另外兩個剛生育完沒多久的婦女，她們只要照看下自己小隊的孩子就行，其他的有其他小隊的人派人照看。
很快他們便將各自小隊孩子找齊。
并在祠堂分了下地盤，各帶各的。
過程只能說亂七八糟，沒幾個聽話的，可也沒辦法生氣，畢竟都是孩子。
很多連話都說不利索，能怎么辦？
至于高蕓本來以為可能會很有用的糖果，她都沒敢拿出來，因為她先前壓根不知道整個村孩子都聚在一起帶，她要是只拿糖果給自己小隊的孩子吃，簡直不敢想象其他小隊孩子看到了會怎么鬧，然后其他小隊的人又會怎么埋怨？
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的很。
總不能一個人承擔兩百多孩子的糖果吧，她可沒那么多糖果，即便有那么多糖果，也無法解釋，她哪來的那么多糖果，誰家奢侈到買那么多糖果存著。
所以在了解現場情況后。
高蕓就沒準備把糖果拿出來。
只能放棄任何偷奸耍滑的想法，靠勤懇和努力，盡可能周到的看著那些孩子，發現哪個狀態不對，就趕忙上前追問，是想要上廁所，還是想要怎么樣？
一個上午光樹葉就耗費了不少。
用來給他們擦屁股。
這年頭即便是來大姨媽，也沒幾個人舍得買粉色的那種衛生紙，大多數是用自己做的月事布。每次上廁所都用紙來擦屁股，那就更不可能了，至少他們村沒這條件，有樹葉就用樹葉，沒樹葉就用小棍子瓦片，甚至于泥土塊都行。
高蕓得感謝現在還有樹葉可用。
此外最重要的就是勸架，防止他們打起來，以及安撫喊餓的孩子，不讓他們拿東西往嘴里塞，大妞姐提到的那些事雖然沒有都發生，但也發生了大半。
同時有些沒發生。
很可能是她干預的及時。
沒讓局面發展到那么失控的地步。
但不得不說，大妞姐的一些勸告是對的，看孩子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讓他們離開自己的視線，一離開自己的視線，就有可能作妖，必須得牢牢的，死死的盯著他們，主要考驗的就是盡心。
還有便是不能怕臟。
本來高蕓以為，把家里自留地施肥的活甩給弟弟后，她大概率應該就不用碰類似的活了，沒想到還是沒逃過去。
有些能準確判斷自身狀況，并知道喊高蕓的孩子，還能到固定地點方便。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方便了。
或者不知道喊高蕓的。
那只能由高蕓去收拾殘局了。
反正一個上午結束，是把高蕓給累的夠嗆，身體其實還好，主要是心累。
但到下午，就好多了。
因為很多事情怕就怕在第一步，第一步難走，難以突破心理障礙，比如說給別人擦屁股鏟屎。別說給人了，就是給自家的貓狗鏟屎，剛開始也難免會有些膈應，甚至會捏著鼻子或者犯惡心。
但熟練之后就無所謂了。
再臭都能面不改色。
甚至還能更進一步的根據粑粑顏色質地，判斷自家的毛孩子有沒有生病。
高蕓就在走這個流程，從剛開始臉色大變，扭扭捏捏，根本不想上手，到后來逐漸的習以為常，且能面不改色。
既然無法改變，也就只能享……
不對，是接受了。
過程基本沒出什么意外，些許小的意外，比如說，某個孩子偷偷帶兩個烤紅薯誘惑其他孩子，都只是小事而已。
如此半個月之后。
農忙總算徹底結束，不對，準確來講應該是秋收徹底結束，后續能歇一段時間，但歇不了多久，因為等交完公糧之后，還得忙碌下一季冬小麥的種植。
他們這基本都是一年兩季糧食。
先種一季水稻，再種一季小麥。
當然了，這是主要種植的東西，黃豆之類的雜糧也有分出些田地來種植。
紅薯就更沒少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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