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禾心里咯噔一下。
她猛地站起:“他出什么事了?”
電話那頭的五方剛要說話,卻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緊接著就聽到他驚呼一聲:“少爺。”
通話就被掛斷了。
沈宴禾眉頭緊蹙,又給五方打了過去。
但是沒有人接。
沈宴禾心中一沉,她怕傅言鶴真出了什么事,連忙跑向廚房和宋時薇打了聲招呼。
“時薇,傅言鶴出事了,我先回去了,下次我們再一起吃飯。”
說完,她就往外走。
宋時薇手上還濕噠噠的,聽她這么一說,連忙甩甩手小跑出來,拿過茶幾上的車鑰匙追了上去。
“誒誒,小禾苗,你別急,我開車送你過去,現在這個點了,你在這里也不好打車。”
沈宴禾內心有些著急,也顧不上麻煩不麻煩的,道謝后坐上了宋時薇的車。
半個小時后,宋時薇的車開進了傅家山莊。
沈宴禾匆匆下了車,讓宋時薇回去后給她發條消息報平安,就往傅言鶴所在的那棟樓跑去。
一路疾步來到傅言鶴的房間外。
便看到三方、四方、五方和六方正愁眉苦臉地聚集在門口。
她緩了口氣,開口問:“現在是什么情況?傅言鶴怎么了?”
看到沈宴禾來,六方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拽著她往前走:“少夫人您終于來了,我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少爺突然把自己關在了房間里,晚飯都還沒吃呢。也不許我們進去。”
“我們進去他就發火,五方的手機都被砸爛了,您快進去看看他。”
沈宴禾眉頭緊鎖,左右看了看,瞧著附近有沒有放滅火器。
六方眼巴巴地看她,疑惑問:“少夫人,您在找什么?”
“滅火器,砸門。”沈宴禾簡言駭意。
門關著,她又沒鑰匙。
現在又懷孕,不能做劇烈運動,只能靠外力破門了。
五方默默地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我有鑰匙。”
沈宴禾顧不上問他這鑰匙是哪來的,一把奪過鑰匙將門打開,推門進去。
房間內一片狼藉,地上滿是玻璃碎片,墻角處還躺著一個被摔的七零八落的手機。
傅言鶴正靠坐在床上,下半身蓋著一條毯子。
似是察覺有人進來,他抬眸,露出了那雙赤紅的滿是血絲的眼,冰冷嗜血的看向門口的方向,冷聲道:“滾出去,誰允許你進來的。”
沈宴禾沒出聲,避開地上的玻璃渣朝他的方向靠近。
等靠近傅言鶴后,她才發現他不對勁。
此時的傅言鶴滿身是汗,額頭青筋暴起,雙手正緊緊地抓著毯子,那雙微闔的眸里滿是血絲。
似是在隱忍著巨大的痛苦。
沈宴禾眉頭一皺,伸手就要給他把脈。
她伸出去的手卻被傅言鶴極快地扣住。
他似是想把她的手丟開,但他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剛松開的手猛然一緊。
隨后大力將她朝他的方向一拉。
沈宴禾忍不住驚呼出聲,還有些虛弱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倒在了他的懷里。
下一秒,她便感覺腰被一雙大手摟住,這雙手微微用力,把她像布娃娃一樣往上一提。
沈宴禾的屁股坐在傅言鶴緊致的大腿上,整個人被他摟在了懷里。
他略微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耳邊,聲音有些隱忍后的低啞和疲憊:“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說,要離開我,去冷靜兩天嗎?”
前面的語調還很正常,可在說到后面的時候,沈宴禾卻莫名從中感覺到了幾分委屈。
沈宴禾有些不自然地轉了轉頭:“五方和我說你出事,我就趕回來了。”
她的手拍了拍傅言鶴箍在自己腰間的手:“松開,我給你檢查。”
傅言鶴將下巴放在了她的頭頂,眼睫微闔,掩住了眸底那極強的占有欲和愛意:“不松。”
“松開了,你就又要離開我了。”
沈宴禾心尖微顫,落在他溫熱手掌上的手微蜷。
他真的,怕她離開嗎?
還是因為身體的病痛,大腦不清醒后,把她當成了夏染,對夏染說的呢?
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繁亂,輕聲哄著他:“我不離開,你先放開我,我給你檢查。”
傅言鶴眸光輕閃,蒼白修長的手捏住沈宴禾的下巴,將她的下巴輕輕抬起,對上了她澄澈的眸。
“你真的,不會離開我?”
沈宴禾纖長濃密的睫羽微微顫動,轉移了視線:“真的。”
“你騙我。”
傅言鶴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她,眼神又冷了幾分,眉眼間極其陰翳。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連看他都不敢。
騙子。
沈宴禾垂落身側的手微微握了握,她深吸一口氣,抬頭認真的看著他:“傅言鶴,你看清楚,我是誰。”
“我是沈宴禾,不是和你有過美好記憶的夏染。”
傅言鶴聽到她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我當然知道你是沈宴禾。”
“好端端的,提起她做什么?”
他話語中還有幾分嫌惡,讓沈宴禾剛準備說的話梗在了喉頭里。
她有些懵然地看著傅言鶴:“你剛不是說,不想讓……離開嗎?”
傅言鶴氣笑了,掐著沈宴禾下巴的手用了幾分力,卻又不舍得她疼得松了松:“我說的人是你。”
“一直都是你。”
她小腦袋瓜里一直想著什么?
他眼光又沒有那么差,看上夏染那樣的女人。
沈宴禾抿唇,不信他。
騙子。
要是一直都是她,就不會讓她打掉孩子了。
兩人沉默片刻。
沈宴禾又拍拍他的手,生硬地轉移話題:“你先松開我,我給你做檢查。”
傅言鶴:“不松。”
沈宴禾氣笑了,雙指往袖子里一探,夾出了一根金針。
沒有任何猶豫地扎在了他手上的麻穴上。
傅言鶴被麻的下意識松開了手。
沈宴禾靈巧地從他懷里離開,轉頭沉著臉,兇巴巴地看著他,帶著幾分命令的語氣:“躺好,不許動。”
傅言鶴罕見地看到她在自己眼前冷臉,倒也沒有說什么,安靜地躺好。
沈宴禾給他把了脈,又快速地給他檢查了一遍身體。
在觸碰到他那雙修長長腿時,明顯感覺到傅言鶴的身子微微顫抖,額頭的汗水也多了一些。
“很疼?”沈宴禾眼眸微亮,又輕輕摁了摁,詢問著他。
傅言鶴淡漠的點了點頭,那雙黑眸卻帶著幾分亮光,絲毫看不出來他正忍著痛。
他的腿自車禍后,就再也沒有任何痛覺反應。
如今的疼痛,反倒讓他覺得十分暢快。
花了幾分鐘仔細地給傅言鶴檢查完腿后,沈宴禾反倒笑了。
“好消息。”她說:“之前喝的藥、泡的藥浴、施地針有了效果,你的腿部神經正在慢慢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