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好颯,王爺好怕

第182章 我就是個賤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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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以后我能不能多來你這里走走?我在太傅府只是個庶女,又不得爹爹寵愛,雍順王妃瞧不上我我也能夠理解,可我也不想被她徹底比下去,免得丟了太傅府的臉面,讓爹被人笑話。大姐,在裴家人中,只有你才讓我覺得親切,也只有你才能做我的倚仗。”裴靜嫻含著淚光解釋。

裴映寧端起手旁的茶杯,抿了兩口。

不想丟太傅府臉面?擔心爹被人笑話?

她說這些話才是天大的笑話!

太傅府出了她們這些子女,還剩下多少臉面?裴哲山還沒被人笑話夠?

還覺得她這個大姐最親切?呵呵!她是不是對‘親切’二字有什么誤解?難道她的親切就是親到極致就用刀切?

“大姐……”

“我乏了,四妹若沒事便回鳳寧宮吧。紫瑜宮不是我的地盤,我們母妃不喜歡被人打擾。”裴映寧放下茶杯,起身徑直朝門外而去。

對于其他人,她能懟得起勁,是因為看著別人想吐血又吐不出來的樣子特爽。

可這裴靜嫻,既不要臉又不要皮,就算撕開她丑陋的面皮她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好像被懟的人不是她而是別人。

那她還懟什么懟?直接省口水得了!

“大姐……”見她頭也不回地離去,裴靜嫻還想拔腿跟去。

“裴四小姐,請不要打擾我們王妃。”金嬤嬤抬手攔住她,極冷的面上也充滿了厭惡和嫌棄。

裴靜嫻扁著嘴,眼中水光泫然欲滴,可憐、委屈、無奈、無助……

要不是金嬤嬤跟著裴映寧早就看清楚了她的為人,此時一定會生出憐憫之心。可惜,她實在生不出來,因為這裴家四小姐不配!

就裴家四小姐對他們王妃做的那些事,沒殺了她都算王妃仁慈了,她居然還廉不知恥跑來找他們王妃訴苦!

沒多久,裴靜嫻垂頭喪氣地離開了紫瑜宮。

裴映寧回了偏殿臥房。

見某爺一副不滿的眼神,明顯就是在怨她去的時間太久了,她好笑地上前,主動坐到他腿上,道,“尹懷宇沒來找我們麻煩,卻把他那兩個女人送進了鳳寧宮,也是夠可笑的。”

尹逍慕一手摟著她,一手輕放在她肚子上,低沉問道,“那裴靜嫻來找你所謂何事?”

“還能做什么,當然是來哭慘了啊!講真的,見過喜歡哭窮的,可還沒見過喜歡哭慘的,說她是奇葩,感覺都是抬舉她了。”

“告訴金嬤嬤,以后她再來,直接攆走。“

“好。”裴映寧笑著摟住他脖子,突然轉移了話題,“昨天范碧珍找我,說我們騙了她錢,還說要去官府告你。你看要不要給點藥,先堵一堵他們的嘴?”

要她醫治好裴靈卿的雙腿,那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但是玩他們,她是認真的。

偶爾讓‘白寒’露個面,時不時給裴靈卿一點藥,讓他們一邊恨著她一邊又要依賴她……

至于要玩到什么時候,那就得看她心情了。

對于她的心思,尹逍慕如何能不懂?更何況既能誆太傅府的銀子,又能耍著他們玩,他自己也樂在其中。

“過兩日我會讓人把藥送去太傅府。”

“好。”裴映寧笑著在他俊臉上親了一口。

尹逍慕唇角微微抽動,摟著她的手忍不住在她身上捏了捏。她最近是越發會勾人了,是不是吃定了他現在‘不行’?

“殿下!”門外又突然傳來喬公公的聲音。

夫妻倆不約而同地皺起眉。

最近都是喬公公在門房當值,只要喬公公出現,不用說都知道又有外人來了。

雖然沒聽到他們夫妻倆出聲,但喬公公還是在門外稟道,“啟稟殿下,天牢有人來傳話,說是四公主吵著要見王妃。”

裴映寧頓時就有些來氣了,從尹逍慕腿上下去,拉著臉去把房門打開。

“四公主在牢里都不安分?皇上知道嗎?”

“回王妃,天牢的人有去稟報皇上,但皇上朝事繁忙,暫無心過問四公主的事。”喬公公畢恭畢敬地回道。

裴映寧心里越發不爽了。

她那皇帝公公又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回頭朝某爺看去,只見他已從桌邊起身,走到門口,低沉問她,“想去看看嗎?”

裴映寧沉默了片刻,提前朝門外而去。

如今的尹湘沫,已是名副其實的階下囚。

黑色的囚衣,衣上大大的‘囚’字,披頭散發不說,發上還有幾根枯草,一看就是牢里那草墊上粘來的,原本精致的臉蛋也失去了水潤又貴氣的光澤,灰撲撲的,額頭和唇角甚至還有黑色的污跡。

裴映寧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沒敢認。

要不是這位公主大人盛氣凌人的嗓音讓她倍感熟悉,她都以為這是哪里抓來的叫花子呢。

猶記得當初在獵場,她為了尋找一同穿越來的塵塵兒,故意唱了一首小毛驢。因為不識人,沒認出這位公主大人,唱著歌的她便沒同這位公主大人打招呼,于是便這樣被公主大人刁難上了……

那時的尹湘沫,高高在上,囂張跋扈,是何等的威風和驕傲,再看看此時眼前的‘叫花子’,裴映寧忍不住搖著頭。

真慘!

“裴映寧,你告訴本宮,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見到她,尹湘沫激動地拍打著牢門,又兇又惡地質問道。

裴映寧沒眼直視她發瘋的樣子不說,還被問得一頭霧水。

啥真的假的?

尹逍慕突然朝獄卒看去,“你們先退下吧,我們同四公主說說話。”

獄卒應聲退下了。

尹逍慕眸光倏地轉冷,盯得尹湘沫,“若你膽敢再如此放肆,本王不介意現在殺了你!”

他冰冷的眸底是真夾著幾分殺氣,讓這本就陰冷的牢中溫度更下沉了不少。

尹湘沫莫名一哆嗦,突然蹲下身,雙手抓著牢門,然后仰著頭望著裴映寧,“你告訴我,是不是真的?我不是母后所生,她不是我生母,是不是?”

裴映寧驚訝不已。

不止她,尹逍慕都微微一愣。

夫妻倆相視一眼,眼中都充滿了意外。

裴映寧壓著嗓音問道,“誰告訴你的?”

尹湘沫突然間崩潰落淚,淚水沖洗著她臟兮兮的臉龐,一時間整個臉看起來更加污濁不堪。

“我只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真的!為何會這樣!母后為何要騙我——”

她這一哭,裴映寧直接皺緊了眉頭。

四公主并非虞皇后親生這事,她也是從婆婆那里知道的,從婆婆的話中,她推斷朝帝王應該也是知情的。

假設這個推斷成立,帝王這些年都沒聲張,那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再聲張。

虞皇后就更不可能了,她若是承認四公主非自己親生,那不等于把自己推進火坑嘛!四公主明顯是被她利用了,也徹底地做了替罪羊,要是四公主知道自己的身世,還不得第一次時間叛變?

那究竟是誰告訴四公主這件事的?

看四公主這副崩潰模樣,明顯是對這個秘密深信不疑……

最關鍵是的,四公主不去找帝王確認,不找皇后確認,竟然要找她確認!

“四公主,你到底知道多少?”她也蹲下了身,壓著嗓音試探地問道。

尹湘沫放開牢門,抱著頭崩潰哭喊,“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我不是母后親生!我就是個賤種!是個賤種!你們都騙我!全都在騙我——”

裴映寧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你既然都知道真相了,那你想怎樣?”

“裴映寧,我好恨啊!”尹湘沫猛地指著她,撕心裂肺地吼道,“是你把我害成這樣的!我是東烏國的四公主,是你把我變成賤種的!你要不出現,我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公主!我不是賤種!不是!”

“……”裴映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要不是隔著牢門,她真想一大耳光給她扇過去。

這種事也能怪上她?!

她貴為當朝公主,卻與許安瑩、裴靈卿并稱為京城三大惡女之一,平日里囂張跋扈,到死都蠻不講理,這些難道不該怪虞皇后教導無方嗎?

不,應該說虞皇后壓根就沒打算管教她!

恐怕還巴不得她蠢一點、廢一點、作一點……

如今她的下場,想必就是虞皇后的心愿吧?

察覺到身旁殺氣凌厲,裴映寧趕緊起身,握住了他緊攥的拳頭,并對他搖了搖頭,“走吧,她死到臨走還是這么渾不講理,咱們也沒必要搭理她。弒君殺父本就是死罪,父皇不會饒了她,就算父皇一時心軟下不了手,某些人也容不下她!”

最后一句話她說得很重。

就是故意說給尹湘沫聽的。

至于尹湘沫聽不聽得進去,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說完,拉著尹逍慕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牢。

在他們身后,是尹湘沫崩潰的尖叫聲,不斷的沖擊著裴映寧的耳膜,致使她仿佛有種被鬼盯上的感覺,索性越走越快。

回到紫瑜宮。

駱詩瑜正帶著楊嬤嬤和周嬤嬤在涼亭里吃茶聊天。

尹逍慕俊臉一沉,抬腳就要過去。

“慕……”裴映寧手快的拉住他。

四目相對,彼此眼中都有著復雜的情緒,只是一時間不知如何議論此事。

“我去跟娘聊聊,你先回屋坐會兒。”

尹逍慕朝涼亭那邊深深地看了一眼,沒說什么,抿著薄唇便往偏殿去了。

因為心情復雜,裴映寧笑不出來,干脆聳拉著腦袋上了涼亭。

“寧兒這是怎么了?那兔崽子惹你生氣了?”見她情緒低沉,駱詩瑜關心地問道。

“娘……”裴映寧坐到她身側,挽著她胳膊,道,“我們剛去了天牢。”

駱詩瑜突然對楊嬤嬤和周嬤嬤揮了揮手。

兩位嬤嬤也極有眼力勁兒地退下涼亭,然后走遠。

裴映寧不是藏得住心事的人,眼下懂了她的意思,便也直接問道,“娘告訴她身世,是打算放過她嗎?”

兒媳婦聰明,駱詩瑜再清楚不過。她淡淡地嘆了口氣,道,“沒有哪個母親愿意自己的兒女認賊作父,四公主雖驕縱跋扈,但終其原因也是虞君娣造成的。稚子無辜,何況從小被蒙蔽,最后被煉成殺人的兇器,該死的不是她,是虞君娣。”

“娘,我也同情她的身世,可她若是冥頑不靈呢?畢竟虞皇后養了她這么多年,她若不愿接受自己的身世,我們又能如何?”

“虞君娣是養了她十多年,可這不是發自愛護的教養,而是別有用心的毒養,她應該能明白的。”

“……”裴映寧糾結地沉默起來。

感化罪犯,這種事她以前沒少做,可時下她身處的環境不是那個世界,在這個社會里,她對人心真的有種恐懼感。

兄弟姊妹之間動不動就手足相殘,父母和子女之間也可以相互利用,人心自私起來讓人恐怖。她之所以每次做事都能下狠手,就是因為剛到這個異世時就被人整怕了。

現在要她去救贖四公主,她早就沒有了當年感化罪犯的心境和底氣。

“寧兒,你若不愿……”

“娘,我試試吧。”裴映寧微微一笑,打斷了她,“不過她要是不愿接受我們的好意,那我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要讓尹湘沫正視自己的身世,這沒什么難度。

難的是,回頭救了尹湘沫,萬一這丫反咬他們一口,那她肯定會把這丫的頭給擰下來!

駱詩瑜拍著她的手笑道,“若她不知好歹恩將仇報,那她就是我們用來對付虞君娣的利器。”

裴映寧點了點頭。

有婆婆這句話,那她就放心了。

其實,她還有一句話想問,為啥婆婆不自己出馬呢?

可話到喉嚨她又吞回去了。

婆婆白日里看著閑,但背地里都在為北攏國使者前來的事做準備,整個紫瑜宮,她才是最閑的那個。若是讓婆婆去操心尹湘沫,她怎好意思袖手旁觀?

得了,就當是說服尹湘沫策反吧,反正他們的目的也是要對付虞皇后。至于尹湘沫將來會如何,只能祝她好自為之了。

夜幕剛降臨——

裴映寧提著食盒再次去了天牢。

獄卒見到她,行了禮,隨即盯著她手中食盒,不解地問道,“王妃,您先前不是派人來給四公主送過吃食了嗎?”

裴映寧微微一愣。

她什么時候派人來給尹湘沫送吃的了?

她婆婆已經把這事交給了她,明知道她會來,也不可能派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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