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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害厲慕沉。
不可能是巧合,只有這一種結論。
那天在傅家的宴會上,陸笙聽到過其他人對厲慕沉的議論。
說他年紀輕輕,才二十五歲就掌握厲家龐大的商業王國,在江城的地位更是所有人可望不可即。
誰會想要害他?
誰又有這個本事,能在厲慕沉的眼皮子底下,在他每天睡著的枕頭上做手腳?
更何況,胡安草這種東西和血紅參一樣,都是很稀有少見的,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搞來。
聽了陸笙的話,陳桉立馬眉頭緊皺,顯然是想到了什么。
“你知道是誰想要害他嗎?”
陸笙看見陳桉的神情,說道,“如果是采購枕頭的傭人,不可能有這種動機和膽量,也搞不來胡安草這種東西。”
“所以,一定是有什么人想要悄無聲息地損傷他的大腦。”
“是他在商業上的對手?可競爭對手怎么會把手伸到厲家的主宅之內?”
“不……確切地說,”陳桉抬起頭來,“如果有人想悄無聲息地用這種手段害厲總,那么這個人,應該是厲總的叔叔。”
陳桉跟在厲慕沉身邊十多年了。
他原本是厲家一個園丁的兒子,后來那園丁心臟病發猝死,他又和厲慕沉年齡相仿,當時的厲夫人便留他在厲慕沉身邊。
再后來,厲家發生變故,他成了厲慕沉身邊唯一信任的人。厲慕沉成年后接管厲家,他也就跟著成為了助理,直到現在。
“……厲慕沉的叔叔?”陸笙微微皺眉。
“厲總和小姐說過的吧,他的雙腿是因為車禍殘疾的。”
陳桉頓了頓道,“那場車禍發生在十年前,先生和夫人都死在了那場車禍,只有當時剛十五歲的厲總因為被夫人護住逃過一死。”
“厲老爺子在世時就很喜歡厲總,有意把他培養為家族接班人。但先生和夫人意外去世,整個厲家的產業就只能由厲總的叔叔厲封接管了。”
“不過厲總滿十八歲之后,先生夫人為他設立的信托基金里的股份轉讓生效,厲總就成了厲氏集團的最高持股人,重新接管了厲家的產業。”
“但之后的五年里,厲總一直在和自己的叔叔斗爭。直到兩年前厲封敗下陣來,放棄部分股份去了國外,才算是讓厲總得以休息。”
“不過,厲封是厲家除厲總之外剩下的唯一繼承人。所以如果厲總出了什么事,厲家的一切又會歸于他的手中。”
“根據我對厲總那位叔叔的了解,那個人心機城府極深,而且很有野心。厲家如此龐大的商業帝國,他不會輕易放棄。”
家族爭斗。
陳桉這番話,包括厲慕沉的處境,讓陸笙想起了自己的上一具身體。
白家在京城的地位算得上一流,但和厲家一樣同樣人丁不旺。
原主作為白賦予的長女,二十歲就接管了家族企業,人人見了白薔都尊稱一聲白大小姐。
但是事實上,白薔自從母親去世、父親續弦后就得了抑郁癥。
她不熱衷于管理家族產業,對金錢權勢無欲無求,更是對整日與心機繼母為了利益爭斗而感到厭倦。
所以十年前,二十三歲的白薔并不是在英國旅游時失蹤,實際上是跳海自殺,想要逃離這令她不快樂的世界。
她借白薔的身體重生時,恰好是白薔被人救上岸,那人跑出去找人幫忙的時候。
她感受到了白薔殘留在體內的情感。
白薔不愿意再像之前那樣生活,想要逃離家族利益紛爭,渴望自然安寧與自由。
所以她替白薔實現了這個愿望。
之后的十年里,她過得自由隨性。
在英國待了多年之后,又去過許多別的國家和城市。認識了許多形形色色的人,也做了很多白薔生前未曾嘗試過的事。
直到上一周,那位緊盯著她不放的捉妖師,發現了她的蹤跡追了過來。
她不得不直接將白薔的身體覆滅,在世間游蕩很久后,才終于找到了現在這具與她魂體高度適配的少女的尸體重生。
世上人人都覺得,有了金錢和權勢就有了快樂。
然而實際上,白薔和厲慕沉這種含著金湯匙出生于豪門的人,被仰望羨慕的同時或許也在羨慕普通人。
利益面前,血緣親情往往會變得淡薄。人心深不可測,人性險惡陰狠。
普通人的生活平平淡淡,卻可能擁有最真摯的親情友情和愛情,擁有平淡的幸福。
就在陸笙有些走神的時候,厲慕沉從浴室里出來,看到被撕開的枕芯不禁一怔:“…怎么了?”
陳桉把剛才陸笙的話說了一遍。
厲慕沉的眼神明顯有一瞬的晦暗,一絲狠戾從他的眸中一閃而過。
“你先出去吧。”
厲慕沉對陳桉說完,陳桉便退出了房間,留下陸笙和厲慕沉兩個人。
陸笙走到厲慕沉面前,皺著眉頭問:“真的是你叔叔要害你?”
對上少女的目光,厲慕沉深沉的眸光變得柔和,“這件事確實是我疏忽,沒想到他會用這種手段,以后我會有所防備。”
“我很了解我的那位叔叔,也不會再給他第二次得手的機會。所以別擔心,我會處理好的。”
“好。”陸笙點了點頭。
就好像厲慕沉相信她可以處理好陸家的事情一樣,她對眼前這個男人的能力也毫不懷疑。
“那你去床上躺下,我來幫你扎針。”陸笙道。
上次給厲慕沉扎過針之后,他已經能勉強站起來。
待他在床上躺好,陸笙便拿起了陳桉準備好的針具。
數十根針刺入皮膚與穴位,尖銳的疼痛瞬間襲來,然而對厲慕沉而言,這種疼痛反倒讓他感受到了某種真實。
這次針灸,腿部的熱脹疼麻比上次更加強烈。厲慕沉的胸口有些起伏,陸笙扎完最后一根針,朝男人的臉靠近。
“……這次會很疼。”
“我幫你轉移一下注意力。”
說著,少女抬起頭來,覆上男人的唇。
唇舌交纏,呼吸急促。加深這個吻的同時,陸笙抬手撫上厲慕沉的太陽穴,輕輕摩挲起來。
“很久沒睡個好覺了對嗎。”
陸笙輕聲開口。魂力順著她的指尖,逐漸滲入厲慕沉的腦神經。
一種強大而柔軟的力量將意識覆蓋,讓厲慕沉恍惚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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