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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經文散布以后,安陽大公主也是如今的安夫人就沒睡過一個安穩覺。
她閉著眼都是穆賢跪在長案前,奮筆疾書,稍有不慎就會被刁奴甩鞭子,一鞭一鞭毫不留情的抽打在她瘦弱纖細的身子上。
在夢里穆賢緊咬著嘴唇,神色惶恐的望著遠處。
抄不完的經書,連瞇一覺的功夫都沒有。
安夫人倏然睜開眼,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夫人。”丫鬟掌燈而來,遞了只干凈的帕子過去,想擦拭安夫人臉上的汗漬。
可安夫人卻十分敏感的后退,蹙眉瞪了眼丫鬟。
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奴婢該死……奴婢只是太擔心夫人了,并不是故意冒犯夫人。”
安夫人沒好氣的斜了眼丫鬟:“滾出去!”
她這張臉自打被通緝以后就沒有對外露過,即便是睡覺也不曾摘下面紗。
“是。”丫鬟惶恐不安的退下。
這一夜安夫人注定無眠。
蘇姑姑瞧著天色漸亮,起身候在榻前,不一會兒帷帳內伸出一只長臂,撩起空隙,大半個身子鉆了出來。
小宮女立即上前將帷帳挽起。
蘇姑姑則扶著江虞月起身,等著梳洗完畢后,又命人傳了早膳。
“可是有什么消息傳來?”江虞月問。
蘇姑姑點點頭,將剛送入宮的信捧到跟前,這字跡她眼熟。
是瀾璽太子親筆書信。
江虞月猶豫片刻后才接過打開,和自己預料的一樣,瀾璽太子一口答應了和她合作,更是親口承諾若五皇子死在了南端,他必不會追究,也會想法子抹平此事。
末尾處瀾璽太子還問了幾句她是否安好。
江虞月抿了抿唇,將書信放置一旁。
早膳也沒了胃口,喝了半碗粥就放下了。
蘇姑姑見狀便岔開話題:“太后,穆姑娘派人來傳信,想見一見您。”
江虞月挑眉:“穆賢要見哀家?”
這倒是奇了。
按理說江虞月可以不用見穆賢的,她大約也猜到了穆賢要說什么。
但不知為何,江虞月松口了。
她很好奇穆賢的態度。
半個時辰后宮人便將穆賢帶了過來,小小的她步伐堅毅的走進來,身上套著件杏色披風,鬢間只有幾朵淺色絨花,十分簡單。
但她眉宇間沁出的矜貴冷淡,卻是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成熟穩重。
一言一行,舉手投足間都是刻在骨子里的優雅大方。
她屈膝行禮:“穆賢拜見太后。”
江虞月對穆賢的態度很奇怪,厭惡她的父母是陰險狡詐之人。
但眼前的小女孩未必清楚,恨又恨不起來。
“起來吧,你找哀家有何事?”
江虞月語氣淡淡。
穆賢抬起頭,淡漠的眼神像是沒有感情的木頭,她的聲音也很空靈,不摻雜一絲感情。
“我的字是母親教的,她若能看見經書就能認出來。”穆賢語氣平靜:“但母親不會上當,也不會為了我替太后做什么。”
聽了這番話,江虞月放下手中事,抬起頭認真的打量著眼前小姑娘,模樣極好,只是臉色有些蒼白贏弱。
“你繼續說。”
“母親她好不容易逃出去,斷不會再回來的。”穆賢又重復了一遍。
江虞月點了點頭:“哀家也未曾指望安陽能回來。”
經書散出去的那一刻,安陽就注定會死。
五皇子為了自保,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一定不會放過安陽。
除非安陽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五皇子才不會殺了她。
一旦沒有利用價值,必死無疑!
這就夠了。
穆賢握緊了拳頭,忽然深吸口氣道:“太后,我愿意和親。”
江虞月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著她。
“我母親臨走前給您留下過免死金牌,您不能不認賬,我想離開南端。”穆賢說。
江虞月聞言臉上的笑意一寸寸冷了下來:“你可知你母親犯了什么錯?”
“可免死金牌......”
“哀家已留一命!”
穆賢呼吸一緊,兩只肩在微微顫抖,看上去很害怕的樣子,卻又倔強的說:“我可以和親嫁給五皇子。”
聽這話,江虞月忍不住笑了:“你憑什么認為五皇子會娶你?”
這丫頭究竟是聰明還是自作聰明呢?
穆賢低著頭,語氣平緩的解釋:“我是天命所歸的鳳命,五皇子若惦記那個位置,為何不愿娶我?”
這話說完,蘇姑姑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事兒是真是假,大家心里都清楚。
還真當自己是鳳命呢?
癡人說夢。
江虞月沒理會穆賢,她收回視線,低著頭繼續手頭上的事兒。
穆賢等了半天也沒等來回答,不知不覺心跳加快,小臉漲紅。
許久又聽上方傳來回答:“和親對你而言的確是一條出路,但你和你母親總要有一個留在京城,你若能想到法子,哀家就成全你。”
穆賢愕然抬頭,著急道:“母親不會聽我的......”
“安陽投靠五皇子還被收納必有過人之處,總不能事事都讓你滿意吧?”
江虞月已經流露出不耐煩,朝著蘇姑姑遞了個眼神,蘇姑姑會意,立即扶著穆賢退下。
穆賢緊咬著唇十分不甘心的離開了。
人走后,江虞月意味深長的笑了。
片刻后蘇姑姑折返回來:“太后,穆姑娘家已經回去了,安陽當真不在意穆姑娘嗎?”
蘇姑姑是心疼這一局白白浪費了。
怪可惜的。
“若真如穆賢所說的不在乎,又何必留下免死金牌保她,更不會冒險回封地接她,人心都是肉長的,安陽哪就狠心不管親骨肉了,只是身不由己罷了。”
江虞月相信此時的安陽肯定很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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