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穆亦寒早有防備。
水壺高高抬起,還未從畢蘿春手中擲出。
就被他抬腿一掃,踹斷其手肘,水壺也應聲落下,砸回了她臉上。
“燙,好燙!”
壺蓋摔開,滾水全都澆在畢蘿春的手臂上,燙起一長串水泡。
穆亦寒眸紅了一瞬,轉過頭,看到一旁的小糯寶毫發無損后,這才把心沉了下去。
他本懶得對這等小人動手。
可不想畢蘿春偏生作死,自討苦吃。
“既然活得膩歪了,那本座就成全你,讓你生不如死!”穆亦寒的眸色濃黑如墨,聲音森森然。
屋里的爐火,還在熊熊燃燒。
穆亦寒踢開爐膛,露出里面燒得通紅的炭火。
“你、你要做什么?”
畢蘿春捂著傷臉,滿眼驚恐地盯著他手里火炭,正要往后退去。
然而下一刻,爐锨上的燒紅的炭火,就被猛的塞進她的衣襟!
一瞬間,畢蘿春身上的皮肉,頓時滋啦啦地作響,冒起一陣焦煙。
“啊!不要……啊、啊疼死啦!”
畢蘿春痛得滿臉猙獰,瘋了似的撕扯衣裳,想要把炭抖落下去。
然而阿黎卻早就抬了桌子,壓在了她的身前,讓她壓根動彈不得。
“求你們……不要……放過我吧,我錯了,我什么都說!”畢蘿春眼睛都快鼓了出來,張大嘴巴嘶喊著。
想起小家伙還在,穆亦寒抬起大手,遮住了她的視線。
“別看。”
小糯寶搖搖小腦袋,她雖看得震驚。
但卻并不覺得害怕。
害人者必遭反噬,這是人間萬事運行的法則。
種了惡因,就要承擔惡果,因果不爽,向來如此。
待幾塊炭火燒涼,畢蘿春已經躺在地上,只能干瞪眼了。
阿黎舀了一瓢涼水,潑在她臉上,“別在地上裝死,趕緊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爐膛里的炭可還多著呢!”
畢蘿春被嚇得一激靈。
虛弱地爬了起來,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全部道出。
原來,當年在隨著韋院長的兄長,搬去長白城后,他們夫妻很快不睦,時有爭吵。
畢蘿春眼見家中入不敷出,更是嫌棄丈夫無能,不久就結識了護城軍副統領,與人偷情私會,還有了畢晴晴。
在之后,長白城出了戰事。
韋院長的兄長本想趁機囤糧,發筆橫財,結果卻被竊北人看中糧倉,奪了性命。
畢蘿春失了丈夫依靠,錢財田產一概被搶,急忙去投奔情郎,卻被情郎利用,逼她混入流民中,借機行刺。
“和你偷情之人,是長白城護城軍的副統領?”阿黎不由震驚。
他們本就懷疑,為何護城軍那般不堪一擊,原來,竟是內有不安分者,想趁機禍國。
穆亦寒蹙起眉,“那人姓甚名誰,是什么來路,你可知道?”
畢蘿春臉冒虛汗,“他名叫白勇,行事總是神秘,不過有幾次,賤婦聽他說過,他是被貶至長白城,原本是威遠侯的舊將……”
“又是威遠侯?”穆亦寒頓時警覺。
記得上次柳娘,就是威遠侯府的妾室。
眼下,畢蘿春雖不識得威遠侯,但指使她之人,卻也同威遠侯關系頗深。
這重重謎團,繞來繞去,似乎都和威遠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穆亦寒摩挲著手指,“威遠侯,蕭金山?此人不是死了十年嗎,莫不是……”
余下的話,他收住沒說,
但心中隱約冒出預感,看來一直操控朝堂的那只大手,遠比他想的還要復雜。
揉開眉心后,穆亦寒瞥了眼地上的婦人,“此人心思惡毒,全無半分可憐處,送去南部軍中,做軍娼吧。”
“不要,不要,我知道錯了!”畢蘿春還想求饒,但已經被拖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穆亦寒和小糯寶。
他揉揉糯寶的小腦瓜,“怎么樣,嚇到了嗎。”
“沒有!”小家伙立刻叉腰,她才沒有那么膽小。
不過饒是如此,看著地上散落的水壺,想想它險些落在糯寶頭上,就讓穆亦寒心里不安。
如今,他的身邊充滿危險。
而今日扯出威遠侯的關系,更是讓一切撲朔迷離。
本來還想著,待回京時,就把小糯寶和姜家也一并帶上。
可眼下看來,這還不是個好的時機,
畢竟以前在京城,刺殺之事就頻出,哪怕是不受他寵愛的沈玥兒,都被傷過兩次。
穆亦寒絕不能讓那種事情,發生在小糯寶的身上。
“等穆叔叔忙完,再帶你去京城玩,好不好。”穆亦寒的神色添了分深郁。
小糯寶聽得沒頭沒尾,但還是興奮應下。
“好呀好呀,糯寶喜歡京城,蕭奶奶,宋爺爺,我的好朋友都在京城!”
穆亦寒翹起唇角,怎么一個小奶娃的朋友,竟全是些老家伙。
看來,不僅得給她安排個貼身婆子,還得再弄一兩個小閨蜜,給她做玩伴了。
夜色濃郁,大柳村的晚間靜謐又安詳。
巡邏的漢子們提著燈籠,嚼著茶葉梗提神,村口的大黃趴在窩里,回味著姜家給的飽飯。
姜家里屋,油燈的光亮映在窗紙上,人影也跟著搖曳生姿。
這時,姜豐澤猶豫了下,才終于開口。
“娘,國師命我帶兵去南部邊疆,奪軍權穩局勢,明日就得出發。”
馮氏正拆了閨女的舊肚兜,要給冬哥兒縫個圍嘴,一聽就抖了下,針尖扎進手指。
“南軍大亂,怎能派你去,那多危險?”馮氏吮了下手指,臉色頓時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