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還有四個人,分別是九城兵馬司的統領,祁展鵬。
刑部尚書季禮,大理寺卿趙北。
以及京兆府尹,杜恒明。
其中護城軍所屬的京中巡防營,就是歸于九城兵馬司管轄,祁展鵬作為兵馬司統領,是所有護城軍的頂頭上司。
京中發生了如此惡劣的刺客事件,尸體散落了一條街,負責京中守衛的巡防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因此護城軍的消息一報上去,祁展鵬連夜就從家里床鋪上跳起來,急匆匆趕到了巡防營的駐地,配合調查。
他趕到的時候,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的人全都到了。
這三個部門屬于三司,平時分別負責不同的事務,只有在發生重大案件時,三司才會聯手,由此也能看出今晚事件的嚴重性。
此時此刻,房間里氣氛一派凝重。
四個人皺緊眉頭看著地圖上的地點,神情或驚訝,或思索,誰也不敢貿然開口。
君長淵扔下朱砂筆,淡淡問:“外面現在情況如何?”
祁展鵬精神一振,拱手道:“回殿下的話,京中大小城門都已經加強封鎖,城墻上的守衛也添了三倍,護城軍設下了重重防守,確保沒有任何刺客能逃出京城。”
緊隨其后的就是京兆府尹。
杜恒明沉聲道:“京兆府也派出了所有人手,配合鎮北軍和護城軍,沿著案發地點的南明街道搜查,尋找刺客的蹤跡,但目前還沒有消息傳來。”
隨后是季禮和大理寺卿,兩個人一前一后地開口。
“刑部負責搜查西城花街一帶,這片區域徹夜不息,魚龍混雜,最是適合刺客逃竄藏身,為了確保不遺漏線索,目前花街上所有的青樓、酒肆、船戶以及客棧等商鋪,都已被刑部控制,正在逐家逐戶地搜尋線索。”
“大理寺負責南城市井一片,這里匯聚了大量外來的商戶,又有眾多客棧酒家和對外出租的民房小院,也很適合刺客藏身,下官已經派出了左右侍郎分別帶人,封鎖市井長街,搜尋刺客的線索。”
朝中三大部門以及護城軍、鎮北軍聯手,足以將京城翻過來調查。
但卻不可避免地遇到同一個問題。
時間。
——他們的時間不夠。
從案發到現在不足兩個時辰,即使君長淵和三司部門的速度再快,調動的兵力和人手再多,這么短的時間內,也很難搜查得徹底。
更何況,京城的面積實在太大了。
能夠藏人的地方也太多。
甚至還有很多想搜也不能搜的地方,比如朝臣和勛貴的宅院,比如朝中各部門辦案的居所,等等。
死角是不可能避免的。
在剩下的區域內,想要找到刺客和被擄走的人質,無疑是大海撈針。
季禮等四個人雖然安排得十分縝密,心里卻不敢報太多希望,只能盡力一試。
畢竟……
被擄走的一位是鎮北王妃,一位又是受寵的五皇子。
這兩個人但凡有一個出了事,那都是天塌了!
他們這些參與調查的官員,個個都別想脫身,全都得被問罪不可。
而且現在,消息雖然已經報進宮,但因為深夜宮門落鎖,即使是緊急情況也要經過重重審核,才能送到天盛帝手中。
等陛下和后宮的德貴妃娘娘,知道五皇子失蹤的事,肯定又是一場驚怒的大風暴。
先不論陛下會有何反應,就光是那位德貴妃娘娘……
別看她平時在后宮里低調溫和名聲好,真要動到她唯一的兒子頭上,天知道她會是什么反應。
一個能登上貴妃位置,穩居后宮前三位的女人,那能是好對付的嗎?
而且,德貴妃身后還有個孟家。
她的父親是當朝閣老之一,兩個親哥哥都是朝中重臣。
孟家又是僅次于上官家的清流世家,文人中的中流砥柱,朝中有接近一半的文官都曾是孟家的子弟門生,雖然不曾結黨,但這種沾親帶故的龐大關系網,本身就足夠驚人了。
五皇子之所以那么受寵,除了他的性格和自幼身體不好的緣故,他母妃以及母族的地位身份,同樣是不可忽視的一點。
孟家就這么一個寶貝皇孫,哪個不要命的活膩歪了,敢動到五皇子頭上?
真以為德貴妃性情溫和?孟家一家子都是文人,拿不到刀是嗎?
至于那位鎮北王妃……就更不用說了。
娘家云王府可以忽略不計,但要命的就是她如今的身份,動到了鎮北王府頭上,這不比動了五皇子還要命嗎?
季禮神情凝重,暗暗看了一眼君長淵冷凝的背影,心里涼颼颼的。
都說京官如天官,權勢大,地位高。
那是外人不知道,這京城里的官兒有多難當,一個不小心別說自己的性命,全家都得跟著賠進去!
尤其是他這個刑部尚書,但凡出點什么大事,必然有他的一份。
季禮只覺得嘴巴里就跟嚼了黃連似的,一路苦到了心坎上。
君長淵聽完幾人的匯報,目光落在京城地形圖上:“搜查到現在,有發現什么線索嗎?”
季禮、祁展鵬四人對視了一眼,紛紛面露慚愧:“暫時……還沒有。”
“殿下見諒,下官已經派人催促,一定抓緊時間仔細搜查,但因為京城面積龐大,搜尋方面……難免需要更多的時間。”
杜恒明說道。
季禮急忙補充道:“但殿下也不用太擔心,雖然事發突然,但好在護城軍發現及時,又有殿下當機立斷,京城各處城門都已經被封鎖,沿途的主街道上也有官兵設卡攔截。
那些膽大包天的刺客帶著王妃和五皇子,目標巨大,絕不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逃離京城,一定還藏匿在城中某處。”
“沒錯,只要給下官一些時間,仔細搜查,不信抓不到那些刺客的蛛絲馬跡!”趙北咬牙切齒地道。
祁展鵬聲音冰冷:“那些刺客在京中蟄伏,肯定有他們的落腳點,像是花街、酒街、南城市井這些地方,魚龍混雜,說不定刺客就隱匿在其中,仔細搜查,一定能抓住他們的狐貍尾巴。”
君長淵冷冷地聽著,并未發表意見,但他的目光卻落在地形圖上的某一片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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