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銘一頭霧水,摸不清楚自己哪里得罪了白塵海,要被瞪這一眼。
想不通,所以他通過心眼觀察。
映照之下,他發現白塵海氣機有所浮動,似乎剛剛經歷激烈的運動。
難不成是我打擾了白先生的修行?
林銘:(◔◡◔)
他抬起手,抱拳,微微躬身。
“遇到點麻煩事,想向先生請教。”
白塵海袖袍輕輕擺動,“說。”
林銘頷首,“林家傳來家書,要斷我學費,勒令我退學。”
白塵海愣神一秒,邊輕咳邊走下臺階,“林家的腦子是被門夾了吧。”
他站到某張石桌石凳旁,招了招手,“過來坐著說。”
林銘點點頭,走過去。
很快,他說明了來龍去脈。
旁邊,剛剛恢復自由的上官云煙頓時跳腳。
“能和我上官云煙交手的天才,你家里就這么對你?”
“他們怕什么?你救了寧國軍神,這不是天大的好事嗎?”
白塵海搖搖頭,“青冥州勢力復雜,分為三大國,七大宗,十大世家,這套階級已經固化了數百年,曹渚清是不折不扣的異類,他沒有借助任何世家或者宗門的力量,成就軍神威名,在寧國民間和軍隊擁有無人可以匹敵的聲威。”
小家伙蹲坐在林銘肩頭,滿臉寫著“好復雜”三個字。
這時,葛青煌拍了拍劍柄,投出鼓勵的眼神,“學弟,我輩劍修真正能夠依靠的不是外物,而是自己和手中的劍。”
鏗嗡!
晴雷古劍鳴顫,驚弦劍隨之震動。
林銘握了握劍鞘,穩住躁動不已的驚弦劍。
“我明白,依靠家族終究不能成事,這一點我早就明白。”
白塵海眼底流轉微光,心道:
“從林家麒麟兒到林家棄子,轉變太大似乎改變了林銘很多想法。”
“難怪他心中沒有芥蒂,直接幫寧國軍神曹渚清療傷……不對,以我觀察,他本就是性情中人,對胃口了就處得來,不對胃口就算。”
這時,林銘輕敲石桌,詢問道:“先生可有妙計對策?”
白塵海搖搖頭,“妙計沒有,無賴計策倒有一個。”
“該不會是要我和家族徹底翻臉吧?”林銘半開玩笑,輕輕擺手。
“不錯,你說對了!”白塵海微微一笑。
他露出一副山人自有妙計的高深莫測面容,緩緩道出無賴計策。
“這樣真的能行?”小家伙天真可愛,率先問了出來。
上官云煙拳頭抵著拳頭,“我覺得不太現實。”
葛青煌沒有說話,但看神色似乎也不太贊同。
林銘眉頭微擰,旋即舒展開來。
“那就這么辦!”
白塵海咧嘴一笑:
“好了,你的事情說完了,接下來我們要說說我的事情,跟我來吧。”
林銘點了點頭,看向小家伙,“我去去就回來。”
小家伙揮動爪子,“我看我姐練劍,銘哥你好了記得來接我。”
林銘嗯了一聲。
很快,林銘和白塵海消失在上山路的盡頭。
上官云煙跺跺腳,哼哼唧唧兩三聲,然后竄起,沖向小家伙。
小家伙“呀”了一聲,急忙閃避。
另外一邊,林銘跟隨白塵海來到玄霧峰峰頂。
白塵海背負雙手,凝視蒙白色的霧霾。
“你剛才那一劍用了火之呼吸法,看來你已經得到師叔的真傳。”
“差不多。”林銘頷首。
“好啊,太好了,看來你已經成為他的弟子。”
“不,并沒有,我與聞人千易前輩同輩論。”
此話一出,周圍瞬間變得安靜。
聞人千易比白塵海高一輩,林銘和前者同輩論交,這就意味著他比后者高一輩。
“咳咳咳……”白塵海解釋道:“不小心被口水嗆了一下。”
修為境界都到太和境以上,還會被口水嗆到……林銘心中吐槽一句,并不點破。
白塵海又問:“他沒有收你做徒弟,為什么肯傳你呼吸法?”
“比較投緣吧。”林銘攤開手。
“不,絕對不可能!你不是玄鑄一脈的人,以聞人師叔的脾氣絕對不可能傳你本事。”
“誰說我不是玄鑄一脈的人?”林銘拿出玄鑄一脈的令牌。
“噗………………咳咳咳咳咳咳。”
白塵海差點化身肺癆鬼,單手撫胸,連拍許久,他緩過勁來。
“令牌怎么會在你手上?這是玄鑄一脈掌令者才能持有的……”
白塵海說到一半,話語卡在喉嚨中。
咕嚕,咕嚕,咕嚕。
連續咽下三口唾沫,他額頭冒起虛汗,邊眨眼邊試探道:“你,你該不會成了掌令者吧?”
林銘攤開手,小巧的令牌在他掌指之間翻飛。
“是啊,這有什么問題嗎?”
白塵海:(ಥ_ಥ)是在下輸了
他瞅著林銘那理所當然的模樣,心中不禁生出氣餒。
頓了頓,白塵海說:“你可知道我遠游青冥州所為何事?”
林銘斟酌片刻,說道:“應該是讓玄鑄一脈回歸玄宗。”
“沒錯,”白塵海苦著臉點頭,“那你又知不知道為什么我要接這么一個誰都不愿意來做的宗門任務?”
林銘聳聳肩,“不知道。”
白塵海長長一嘆,抬起頭,看著林銘,又是一嘆,然后說:“因為達成這件事,回去就可以成為一脈的掌令者。”
林銘抬起左手,摩挲眉角,笑容中滿含著不好意思,“那確實有點坑爹。”
白塵海:囧囧囧
林銘:“白先生為什么不直接學玄鑄一脈的秘法?”
“我不知道可以學!”白塵海額頭青筋暴跳,敲了敲自己的眉心,“我從頭到尾想的都是如何勸說師叔回歸宗門。”
“呃,一時受到思維限制,確實有點難受。”林銘說。
白塵海抹了一把臉,擺擺手,“算了,不說這個,反正只要你能加入玄宗,也就相當于玄鑄一脈回歸了玄宗,我同樣可以成為掌令者,只不過時間慢了點而已。”
林銘拱手,“想開了就好。”
白先生幽怨地看了林銘一眼。
林銘渾身泛起雞皮疙瘩,看來白先生的心結沒那么好想開。
他抬起手,“事情也交代完了,那我就不打擾了。”
“慢著!”白塵海說。
林銘頓住,右手下意識搭在驚弦劍劍柄上。
戒備!
人失去理智的時候,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他得防一手。
白塵海翻起白眼,向林銘拋出一枚玉簡。
“你想什么玩意?就這么點事,我還不至于對你出手,再說了,我還指著你進入玄宗,那樣也算我完成任務。”
林銘尷尬一笑,抬起右手,“誤會,純屬誤會,就是身體本能而已。”
白塵海搖頭擺手,“玉簡里面是另外一份呼吸法,玄宗各大脈通傳,你既然已經是玄鑄一脈的掌令者,沒學過這種呼吸法,也至少得見過,有空的時候多看看玉簡吧。”
言罷,白塵海轉身,繼續看著如云海般的霧霾。
林銘拱了拱手,拿著玉簡快步離去。
等他走遠,白塵海猛然轉過身,兩只袖子揮舞成風,一道一道氣勁轟向天空。
“啊啊啊啊……早知道聞人師叔愿意交出掌令,我自己去學不是更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