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葵涌碼頭。
夜色濃墨般鋪開,只留了稀疏的幾顆星子閃爍,微弱的光芒照亮云層。
夜色下,一眼望去,整個碼頭鋪滿密密麻麻的集裝箱。
遠處,一艘即將啟航的貨船在碼頭一側靜靜地停靠。
一批訓練有素的黑衣人正在貨船和堆場之間忙碌,把一個個用木條釘死的木箱搬到船艙。
“他們貨快裝完了,霍少,我們還不行動嗎?”霍沉風身邊的年輕保鏢轉動著手里的高倍望眼鏡,有些焦急。
“別急,等個人。”霍沉風接過他手里的望遠鏡,繼續觀察起來。
他話音剛落,便聽堆場入口傳來一陣轟鳴聲。
一輛大卡車風馳電掣,朝著正在運貨的黑衣人轟地沖撞過去。
卡車出現得太突然,速度又太快,只聽“嘭”地一聲,轉瞬黑衣人就少了一大半。
剩下反應過來的黑衣人快速拔槍,朝著卡車瘋狂掃射起來。
大卡車就像一個巨大的盔甲,毫不畏懼掃射過來的子彈,駕駛座的司機踩下剎車,隨即反應迅速地在座位趴下,然后架起ak47,砰砰砰朝車窗外掃射。
車子咔地停下,后車廂同時跳下一大批手持槍支的人,落地后分成兩撥,一撥圍剿剩下的黑衣人,另一撥直接朝著貨船逼近。
貨船周圍停著十幾艘快艇,就在那撥人逼近之時,快艇上的人飛快跳出來反擊。
這是什么情況?
看著這忽然開始火拼的場景,霍沉風有點懵逼,難道今晚除了他們還有別的勢力也盯上了基哥?
還沒想明白,身后便傳來低沉的聲音:“來了。”
借著剛才卡車沖撞的功夫,陳宴北帶著江瑤順利進入了集裝箱區域。
聽到熟悉的聲音,霍沉風轉身,看清陳宴北身邊的人時,他又倏地瞪大眼睛:“你什么時候聘請了一個女保鏢?”
江瑤一身黑衣又帶著口罩,也只有身型能看出是個女人。霍沉風自然把她當成了保鏢。
霍沉風視線落到江瑤身上,好奇地打量著,眼神中的含義再明顯不過:女保鏢能行嗎?
陳宴北顯然讀懂了他眼神里的質疑,不過這里除了他還有外人,陳宴北不想暴露江瑤的身份,冷冷睨了霍沉風一眼,沒有解釋。
江瑤則配合地退了一步,恭敬地跟在陳宴北身后,比保鏢還像保鏢。
還真是保鏢!霍沉風收回視線,隨即想到陳宴北過來的時機,問道:“剛剛那批人是你安排的?”
陳宴北冷淡地抬了抬眼皮:“不算安排,只是合理利用。基哥得罪過段四爺。”
霍沉風佩服地看著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兵不刃血的高手,一手借刀殺人用得爐火純青。
“不過,你把段四爺挑進來,多了個人跟我們搶貨怎么辦?”
“那就各憑本事。”陳宴北語氣波瀾不驚,抬手緩慢地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鏡框。
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霍沉風也不著急了:“行,那我們現在照原計劃?”
陳宴北沒直接回答,轉身點了幾個保鏢,對他們沉聲道:“你們幾個現在去支援段四爺,火力吸得差不多,該跑就跑,都機靈點。”
等幾個保鏢領命離開,陳宴北才看向霍沉風:“我已經安排人報警,飛虎隊一會就到,我現在帶人從另一邊上貨船。”
聽完他的布局,霍沉風頓時笑道:“你可真行,基哥綁架我的案子還沒銷案,這次碰上飛虎隊,一旦被抓住就是死刑。”
一下給基哥安排了兩波阻力,再加上他們的人,三方人馬,基哥隨便栽到哪方勢力手里,都是死路一條。
“那我呢?”霍沉風又問道。
陳宴北聲音平靜低沉:“你不是調了直升機過來,現在就去停機坪等著,一會停機坪見。”
霍沉風疑惑:“那誰去劫貨?段四爺應該也看上了那批貨。”
陳宴北淡淡抬眸看了他一眼。
霍沉風:“不會吧?你單槍匹馬就敢上船劫貨?”
此刻集裝箱內沒有其他人,陳宴北大手攬住江瑤,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撫著她的腰,神色淡淡地點了點頭。
霍沉風這才注意到兩人身邊的不對勁,瞪大眼睛看著好友那放在女人腰間的手。
不會吧?陳大少爺居然跟女保鏢……
“咳咳……你還真是挺另類的。”霍沉風憋了半天,腦中浮現江瑤那張臉,感嘆道。
陳宴北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沒解釋:“基哥的人手應該消耗得差不多了,我先過去了。”
霍沉風收回飄遠的思緒,點點頭:“好。一會見。”
港口另一側,早有接應地快艇等在那里。
“少爺。”
見到陳宴北,快艇上一個身穿港口夜值工作服的人立刻上前將鑰匙交給他,然后快速消失在岸邊。
陳宴北大步跨上快艇,隨后站在船舷邊,單手攬住江瑤的腰,直接將她抱了上來。
“你做你的事就行,我可以跟上你的節奏。”
江瑤拿起快艇上的救生衣穿好,然后又遞了一件給陳宴北。
“我不用,你穿好就行。”陳宴北沒接,反而轉身仔細檢查了一遍她救生衣兩邊的綁帶是否牢固。
江瑤堅持:“穿上吧,以防萬一。”
她雖然沒參與過這種事,但從她之前偷渡的經驗來看,隨時可能會有突發情況,對大海應該有敬畏之心。
“放心,我不會有事。”陳宴北攬過她的肩膀,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江瑤只好把救生衣直接收到空間,萬一需要可以隨時拿出來。
“坐好了。”陳宴北將鑰匙插進馬達,啟動快艇。
江瑤坐在他旁邊,雙手抓住扶手。
快艇飛速駛離港口,朝著停泊在另一側的貨船逼近。沿途能看見許多停泊的無人快艇,江瑤心思一動:“陳宴北,這些快艇都是陳氏的?還是私人的?”
陳宴北掃了一眼那些快艇,指了指不遠處那幾艘:“陳家二房有經營船舶租賃業務,那幾艘應該是陳耀祖的私人收藏。”
聽到是陳耀祖的,江瑤毫不客氣的意識閃動,直接將那幾艘快艇收進空間。反正馮家和陳家二房沆瀣一氣,馮家差點把她炸死,她拿幾艘快艇也不算什么。
剛收完快艇,江瑤忽然又看到幾艘并排聽著的豪華游艇。
這次不用她問,陳宴北已經道:“那也是陳耀祖的。”
江瑤勾勾唇,把游艇也收了。
行駛不到十分鐘,江瑤就分別收獲了三艘快艇和兩艘豪華游艇。”
眼看要靠近基哥的貨輪,江瑤趕緊從空間拿出黑色的DJ無人機,借著月色掩蓋操控無人機飛到貨船上方。
貨船上的畫面時時傳輸回來。
江瑤看著空間里的平板,對陳宴北道:“有四個人正拿著武器下船,看四人的隊形,基哥應該也在其中。不過船頭、船尾還有四人把守,貨艙口有2個人。”
“我們等基哥下船后再靠近。”
段四爺來勢洶洶,基哥身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兩方火拼得不相上下,段四爺不知道掌握了基哥什么軟肋,現在雙方停火,基哥答應下船談判。
陳宴北知道江瑤有秘密,也沒問她從哪里拿出這么多奇怪的東西,居然還能實時傳輸船上的情況。
他趁著基哥下船的時候,加快速度靠近貨船。同時對江瑤道:“瑤瑤,用你手里的東西把船尾的人引開。”
“好。”江瑤立刻降低無人機的高度,并調理機身的光圈。
這個年代的人沒見過無人機,忽然看到天上有個不明飛行物,注意力一下就被吸引過去。
對于未知的東西,人的第一反應還是害怕。
“那是什么?”
“會不會是什么炸彈?”
“快,開槍把它射下來!”
嘩啦啦貨船上把守的人全部集中在船頭,只在船艙門處留了一人看守。
“砰砰砰——”
槍聲此起彼伏,所有黑衣人抬手對著天上的無人機掃射。
江瑤趕緊將無人機調到震蕩模式,讓機器在空中毫無規律地亂飛,確保無人機能夠干擾對方又不會被擊中。
好在這些人雖然穿著看起來訓練有素,射擊準頭卻不行,一時還沒人射中無人機。
不過趁著這個防守空檔,江瑤和陳宴北從船尾攀上貨船。
“砰砰——”借著月色掩蓋,陳宴北快速靠近艙門,同時扣動消音手槍的扳機。
貨艙門口把守的人還沒反應過來,腦門便多了一個血紅的洞。
陳宴北順勢繞到船頭,背靠在駕駛室門口,趁黑衣人在朝天上開槍的時候,“砰砰砰”再次從背后順利解決了幾人。
江瑤那邊,順利進入貨艙,意識一動,她將貨艙里的貨全部收進空間。
得手之后,她立刻出來跟陳宴北匯合。
“走!”陳宴北攬著她,正要快速通過滑索滑到船下的快艇。
“砰!”一顆子彈瞬間擦著他的手臂而過。
“砰砰——”子彈再次飛過來。
陳宴北一手攬著江瑤側身躲過子彈,然后回身也朝對方開槍。
兩人背靠著門板,在對方的視線死角。
對方也安靜下來。
雙方都在等待,在試探。
但明顯陳宴北的時間更緊張,如果這個時候基哥帶著人返回,那他和江瑤就會被包圍。
江瑤從空間拿出一面小鏡子,眼神示意他:“用這個。”
陳宴北立刻會意,用鏡子反光觀察到對方,對方居然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人。
另一個人在船頂上,慢慢靠近他們的方位。
陳宴北和江瑤默契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隨即,陳宴北將鏡子丟出去,在對方對著鏡子開槍時,精準射中對方的腦門。
而江瑤則抬手直接朝船頂的人開槍。
兩人分工合作,沒有浪費一發子彈,同時解決了兩個人。
“走!”陳宴北攬住江瑤的腰,直接跳到快艇上。
兩人駕駛快艇,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等走到安全距離,江瑤繼續用無人機拍攝碼頭上的場景。
基哥和段四爺的談判破裂,雙方又開始了一輪火拼。
江瑤看著無人機傳輸回來的畫面,跟陳宴北實時直播:
“咦,好像是飛虎隊的人到了。”
“雙方都散伙了。”
“基哥跑了!”
看到這,江瑤就把無人機收了回來,氣憤道:
“這個基哥還挺厲害的,這都抓不到他!”
陳宴北一邊駕駛快艇,一邊跟她解釋:“他跑不了。他在香江有案底,被飛虎隊抓到會被判刑,飛虎隊肯定會大肆搜捕他。他帶過來的人大半死在火拼,還有一批剛剛被我們解決,身邊不剩什么人,而且霍沉風早就埋伏了一批人在碼頭幾個水路出口等他,他不會跑出香江。”
聽到陳宴北這么說,江瑤總算放下了。
兩人說話間,快艇已經靠岸。
陳宴北拉著江瑤繼續上了一輛黑色跑車。
飛馳電掣一段路,終于順利和霍沉風匯合。
直升機原本是撤離準備的,現在基哥跑了,他們也不會著急撤離,霍沉風道:“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陳宴北將江瑤圈在懷里,又淡淡瞥了她一眼,對霍沉風道:“問她。”
江瑤還戴著口罩,一副保鏢打扮,回了一個地名:“新加坡。”
霍沉風又看向陳宴北,眼神跟他確認。
陳宴北點點頭。
霍沉風轉過身去操縱儀表盤,臉上的驚詫再掩蓋不住:不是吧,陳大少爺現在都聽保鏢指揮了?
香江到新加坡的路程不遠,很快直升機就停在新加坡某家酒店的頂層。
江瑤路上瞇了一會兒,在陳宴北懷里伸了個懶腰。
霍沉風剛好摘下飛行耳機,轉身便撞見這一幕,手里的耳機差點摔地上。
不是吧不是吧?他眼睛沒花吧?
女保鏢睡在陳大少爺懷里?
誰來告訴他現在到底是什么情況?
還沒消化剛剛看見的場景,轉眼又見陳宴北抱著女保鏢下飛機。
霍沉風這下徹底相信,陳宴北確實跟女保鏢有一腿。
等回了酒店房間,霍沉風怎么想怎么不對,腦海里時不時就浮現江瑤的模樣,之前弟弟霍繼揚總在他面前提到江瑤,如果陳宴北對江瑤沒有意思,那是不是自己弟弟就有機會了?
這么想著,霍沉風再也坐不住,直接敲開隔壁陳宴北的房門。
陳宴北剛洗完澡,身上松松垮垮系著浴袍,打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冷淡地撇他一眼:“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