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府這一夜很平靜。
但吳府的主子們心緒并不平靜。
吳念容回了趙府。
積年的蠢貨難得感到心虛忐忑。
害怕面對,便直接逃避。
王月影獨自在書房里,房門關著。
王嬤嬤守在門口,焦急的走來走去。
一心保護寵愛的人卻背刺自己,任誰都是難以接受的。
這必定是剜心之痛。
她想安撫小姐,可里面一直沒有聲音。
她進不去,不能硬闖,又擔心出事,因此焦躁難安。
王嬤嬤焦躁不安的在外面守了一夜。
天亮之時,書房的門終于開了。
王嬤嬤精神一震:“小姐!”
王月影站在門內,兩只眼睛深陷,面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小姐……”王嬤嬤心疼不已,“不值當的,你不要難為自己,保重身子才是要緊啊。”
“是。”王月影望著外面泛青的天色,聲音冰冷,“不過是個咬人的畜生罷了,怎配我為難自己。”
見她能想開,王嬤嬤松了口氣,問道:“那小姐打算怎么辦,那個孽種還在府里。”
“手中握財的是我,不是吳良縛,愿意生多少個孽種都與我無關,也與我錢財無關,現在要解決的是那頭咬人的畜生。”
王月影抬腿從門內走出來,“吳家的很多人似乎都忘了我能讓他們穿金戴銀,吃香的喝辣的,也能讓他們一貧如洗,好再,老太太人是老了,卻是難得不糊涂。”
王嬤嬤暗暗擦擦眼淚,這才是她的小姐,過了這個坎,往后的日子定會順順利利的。
她跟著王月影去了老太太的院子。
老太太因為昨晚參與宴席的事情,一直心虛忐忑呢。
覺都沒睡好,一直讓人關注著王月影的動靜。
因此王月影和王嬤嬤還沒到院子,老太太就已經得了信。
跟慌腳雞似的抓著大丫鬟的手直嚷嚷:“你說她怎么往我這兒來了?是我那兒子跟我那孫女干的荒唐事,又不是我,你說她找我干嘛!
該不會是要把我手里的錢都拿回去吧?
那可不行,給了我,那就是我的!
哎,你說我現在該怎么辦?
要不我躲躲?你去,你去跟她說,就說我病了,不見人。”
大丫鬟安撫著:“老太太別著急,夫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肯定不會把您的錢財收回去的,她過來或許是為了旁的事,再說了,您這躲的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啊。”
兩人說話間,外面已經傳來丫鬟給王月影請安的聲音了。
老太太再想躲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轉身。
王月影正走進來。
老太太勉強扯起嘴角,招呼道:“月影啊,你怎么過來了,快來我身邊坐。”
王月影應一聲,先看向大丫鬟:“你帶著屋里的小丫頭子們都出去,我有話要跟老太太說。”
老太太臉都白了,拽著大丫鬟不撒手:“你干嘛叫她們走啊?我,我身邊離不開人,她們不能走!”
王月影知道她的心思,直接打消她的顧慮:“你放心,我不會向你要錢,更不會強行收回來,我是想跟你談一下別的事情。”
“別的事情啊。”老太太一定,心瞬間放進肚子里,松開手吩咐道,“你們都出去吧。”
大丫鬟帶著人全都出去了。
房門關上,房間里只剩下老太太,王月影和王嬤嬤三人。
“月影啊,你是不是要跟我談良縛帶回來的那個孩子的事兒啊?”
來太太率先開口表態道:“這事沒什么說的,我都聽你的。良縛和念容也太不像話了,隨隨便便就抱回來個孩子,誰知道是不是他的種呢!”
王月影道:“我不是為這件事來的,我是為了吳念容。”
“念容?”老太太聽她話音不對,但一想,昨晚那孩子確實可惡。
她要是有這么個女兒,折騰著給自己找姨娘,給他爹納妾,她還不得上手抽死她!
老太太凝重了神情:“你打算怎么做?她都已經嫁為人婦了,怕是不好上門抽她了。”
王月影道:“已經會咬人的畜生,只抽它又有什么用。
老太太,我要收回給她的嫁妝。”
老太太一聽眼睛頓時亮起來。
王月影給吳念容的嫁妝,她看了都眼紅,就這么進了別人家的門,縱使不是她的錢,她都心疼。
現在能收回來自然是好。
她拍手贊同:“收!收!娘支持你收!只是,你要怎么收啊?這都進人家趙府的門了,人家趙府還是當官的,怕是不好收啊。”
王月影道:“這就要靠老太太你幫忙了。”
“我?”老太太愣住,“我能幫什么忙?我又不是趙府的老太太,能發一句話就讓下面的人把嫁妝送出去。”
王月影道:“嫁妝自古以來就是女人的東西。
它的存在是為了讓女人和孩子在夫家過的好一些,若女子在夫家亡故,嫁妝只能由子女繼承,若女子無后,娘家可以取回,他趙家是官又如何,便是皇親國戚也是無權干涉使用我給出去的東西!”老太太震驚了:“你,你要殺了念容啊?使不得,這可使不得!她是畜生了點,但,但也不能殺啊,這可是要坐牢的。”
王月影沉默了。
王嬤嬤本也只當老太太是想岔了,但見王月影沉默,心里就也是一沉,跟著勸道:“小姐,萬萬不可啊,我知道你對小小姐的做法很憤怒,但此法是絕不能行的,她死了沒什么,若被人查出來,你也免不了牢獄之災,不值當的啊!”
老太太附和:“就是,就是,月影啊,你可別犯糊涂。”
王月影有些無力:“我沒有想殺她,我只是在跟你們說目前的局勢。”
兩個老太太都聞言都松了口氣,老太太撫著胸口道:“不殺就好,不殺就好,真真是嚇我一跳。”
王月影繼續道:“是以我給吳念容的嫁妝只屬于吳念容和她的娘家,她整日里將三從四德,相夫教子,賢惠大度掛在嘴邊,想來更知道孝道比她的三從四德更重。
老太太,我要你指正她聯合吳良縛盜你金佛,不僅不還,還出言辱罵,是不孝子孫!
此等不孝不悌的畜生怎配得娘家給她嫁妝!
待將嫁妝收回,我會再為老太太塑一尊金佛。”
老太太愛財卻也愛熱鬧,這樁事不僅熱鬧有了,還多了錢,她笑的見牙不見眼:“成!成!你要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這事我保管給你辦的妥妥帖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