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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清痛哭的情狀讓圍在他身邊的僧眾更加慌亂。
了悟站在人群中，面如死灰。
他傳信給玄清，想請他回來除了妖孽，還太子清白，讓皇后安心。
可如今這情狀。
玄清自己都深陷情欲不能自拔，此番杖棍之后便是要永困后山。
他還能有什么指望？
太子真的完了。
皇后……
了悟不敢去想。
他腳步虛浮的走出玄清的禪房。
路上都在想，他還能做什么。
他出家只是為了躲避婚事，躲避妹妹被皇帝占有的憤恨。
他不是一個真正的出家人，無法參透佛法，更無法去除妖孽。
或許只有殺了皇帝，求即位的新帝開恩，太子許是能有一線生機。
可殺皇帝談何容易。
一旦失敗，他死沒什么，蕭家滿門及九族恐怕都要被抄斬。
皇后也必定會被連累。
就像先皇后和謝家那樣。
他不敢。
他什么也不能做。
了悟將自己關在禪房中，他能做的就只有念經。
玄清回來，當晚就因犯戒被杖責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宮中。
“你，你說什么？”
皇后難以置信，太子被廢的這些日子，她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唯一的期盼就是玄清法師。
可如今她們卻說玄清法師被罰，余生將被困于護國寺后山。
那，她的太子怎么辦。
大宮女看著皇后失魂落魄的憔悴模樣，心中也是難受萬千，只能安撫道：“娘娘寬心，太子殿下現在雖被困府中好歹沒有性命之憂，既然玄清法師不能幫助娘娘，那娘娘不如直接求助國師。”
“求助國師？”這么些日子，皇后只進了些米水吊著，唯一的期盼就是玄清，現在得知玄清也無法，她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
大宮女扶著她：“是啊娘娘，陛下往日里那般忌憚鬼神方士之事，可自從見了國師，陛下便四下征召方士煉制長生丹藥，還為國師在天照山修建宮觀，可見國師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娘娘不如等國師出塔后，求她在陛下那里美言幾句，太子殿下自然就能無虞。”
皇后抓住她的手：“那國師要是不同意呢，她要是跟玄清法師一樣，也沒法子幫太子呢？”
大宮女面露難色，只能說些好話：“不會的，國師不是玄清法師，太子寬厚仁德，她一定會幫太子的。”
“你騙我！”皇后松開手，眼中滿是紅血絲，“沒有人會幫太子，他只有我！他現在只能靠我了！”
大宮女眼中有淚：“娘娘……”
皇后卻平靜下來，她緩緩坐下，許久都沒有說話。
大宮女一直陪在身邊，擔憂的望著她。
直到天色將暗，皇后終于再度開口：“你說陛下四下征召方士煉制長生丹藥？”
大宮女忙道：“是的娘娘。”
皇后又問：“陛下是不是又要立新太子了？”
大宮女怕她難受，猶豫著沒敢直說：“陛下如今身康體健，應還不會再立太子。”
皇后道：“你知道什么便說，我要為卿塵拼出一條生路，自然要什么都清楚。”
大宮女聞言既是高興又是擔憂。
高興的是皇后終于能振作起來了。
擔憂的是，太子已經被幽禁在太子府，要想為太子拼出一條生路，怕也是一條不歸路。
她在心中嘆了口氣，無論如何，既然娘娘已經下了決心，她只要跟隨就好。
大宮女將自己知道的詳細說給皇后聽：“奴婢一直著意打聽著，陛下有意要立七皇子為新太子，是首輔大人一力舉薦的。”
她有些黯然又有些不解：“七皇子真是好命，生母只是個宮女且還早逝，平日里總是受人欺凌，有娘娘時常看護著才能長到八歲，不知怎么竟得了首輔大人青眼。”
皇后卻道：“如此便好。”
大宮女更是不解：“娘娘？”
皇后沒有多言，扶著她緩緩起身：“扶我去見陛下。”
大宮女應是，又沒忍住勸道：“這次娘娘可不要再惹怒陛下了。”
皇后點點頭，由大宮女扶著去了丹房。
“往日陛下時常在尚書房，近來倒是一直在丹房。”
皇后望著丹房上的匾額，神色平靜的說。
這丹房每日每夜的在煉制丹藥，一進來就覺炎熱。
大宮女拿手中的帕子為皇后擦去額上細汗：“陛下身邊有國師相助，定能長生永壽，久在丹房想來也是大有助益的。”
兩人說著話，進去傳話的內監回來道：“娘娘，陛下讓您進去。”
皇后點點頭，獨自走進去。
里面更熱了些。
皇帝坐在殿中，周圍是八口丹爐，下方還燃燒著薪火。
皇帝卻身穿厚重的道袍，把自己捂得嚴絲合縫。
如果不是臉色發紅，額上布滿汗珠，還以為他不熱呢。
“臣妾見過陛下。”
皇后彎身行禮。
皇帝睜開眼睛：“你過來，還是要為你那兒子求情嗎？”
皇后搖頭：“是卿塵有錯，陛下能留他性命已然是開恩，當時臣妾不懂陛下的恩典，惹陛下生怒，還望陛下恕罪。”
皇帝很滿意，想她是知道了晉王的下場，終于也知道怕了，這樣很好。
“朕還以為皇后要怨恨朕，如今看來皇后懂事了不少，朕心甚慰。”
皇后溫婉道：“君恩如天，臣妾怎敢怨恨陛下。”
“恩。”皇帝近來沒什么煩心事，又服了新煉制的仙丹，精力充沛，心情也好，對皇后便也多了幾分耐心，“你來見朕還有別的事嗎？”
皇后道：“臣妾多日不曾見陛下，便想過來請安，另還有一事，近來暑熱，按照往常慣例，陛下都是要帶著臣妾和后宮嬪妃去避暑山莊小住一段時日，今年卻不見陛下提及，有姐妹問，臣妾拿不準主意，只好過來問問陛下。”
皇帝現在一心撲在長生丹藥上，連早朝都不怎么去了，更不會去什么避暑山莊，想也沒想就否決了。
皇后道：“臣妾們不去沒什么，只是怕太后難抵暑熱……”
皇帝這才想起他還有個老娘，立刻吩咐道：“你陪太后過去。”
“是，臣妾一定會盡心盡力服侍好太后。”皇后再度彎身作禮，“那臣妾這便下去安排事宜。”
皇帝恩了聲，重新雙手掐訣，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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