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暖看了他一眼,“我當然不會怨恨我媽媽。”
可她知道,盡管她這么說了,但喬言是不會相信的。
所有人都覺得她會怨恨顧明珠這么多年杳無音信。
上輩子的她或許在飽受折磨最為難熬的時候,是怨恨過的。
可現在的她并不是。
接手集團,從媽媽為她打造的象牙塔里走出來。
她就越發能理解媽媽的難處。
如果不是情況真的危急,再加上不知道明盛天的真面目,她是不可能將自己的女兒放在那樣的地方的。
“顧姨就在里面。”
喬言帶著明暖往醫院深處走。
“我們為了讓顧姨更安全,在醫院專門弄出了一個隱蔽的病房,給顧姨專用,她的醫生團隊也是特殊的,只照顧顧姨一個人。”
喬言一邊說,一邊帶著明暖來到了最深處的書架前。
書架上有個按鈕,按下去就能看見里面單獨隔出隱藏起來的密室。
剛走進去,明暖就感覺到比外面更低的溫度。
她原本就緊張得渾身是汗,被冷風一吹,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冷嗎?”
墨時晏低聲詢問。
明暖沒有心思說話了,只沉默地搖了搖頭。
她的全部心神已經被面前出現的病房吸引走了。
明暖的腳步慢慢緩了下來。
喬言止住了腳步。
順便拉住了墨時晏,“我們就留在這里。”
“讓妹妹一個人進去吧。”
墨時晏皺起眉頭,并不是很愿意,但是明暖卻說:“嗯,我一個人進去。”
“我有些話想和媽媽說。”
她都這么說了,墨時晏也只能停住腳步。
“有事就叫我。”他只能看著明暖的眼睛一遍遍地叮囑。
明暖定了定神,應了一聲。
推開了病房的門。
剛走進去。
她的視線就避無可避的落在了床上帶著吸氧機的女人身上。
明暖雙手微微發抖。
一步步艱難得像是走在沼澤地中,她僵硬地走到了女人的身邊。
她深吸了兩口氣。
在女人床邊坐下。
“媽媽……”明暖的聲音顫抖,握住了顧明珠枯瘦的手。
長時間的昏迷讓顧明珠看起來消瘦無比。
昔年明艷大方的五官,現在變得無比憔悴。
病痛纏綿,小人作祟。
在她身上出現了無數纏繞的黑色霧氣。
這些氣運死死的糾纏著她。
“媽媽。”
明暖心如刀絞。
聲音破碎。
她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了顧明珠的手臂上。
“如果我不是那么天真愚蠢。”
“是不是你做這些危險的事情時,也就不會瞞著我。”
“明明我都已經成年了。”
“卻對你的事情一無所知。”
她一直覺得她是了解媽媽的。
但是現在看來。
她對媽媽才是一無所知。
怒火不受控制的從心底涌出。
她沒想到會看見媽媽這么憔悴病弱的樣子,她遠比自己想象中還要虛弱。
“是他把我們變成這樣的。”
明暖眼神發狠。
眼底連片的紅血絲互相粘連。
“媽媽。”
“你等著。”
“我會把那老東西剝皮抽骨。”明暖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