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姜遙神色沉了一秒又恢復正常,坦然承認自己是本人,占據主導位,說道。
“我到此是為了驅逐詭域,若找到重要線索,會分享,你們愿意聽就聽,不愿意聽也沒關系。”
以她的實力,話語權是最大的。
所說的話除了獲得支持以外,也是鼓勵讓玩家們互相分享線索。
一人之力不如齊心協力。
包括倒霉玩家聶亮以外的三個獨狼玩家,只是抬眼看了她一眼,沒有表示。
喬玉與她搭檔自然是表示贊同的。
而黑仕1臉色陰晴不變,視線在姜遙與黑玫瑰身上流轉,時不時流露出一絲殺意。
他自是知道自己進詭域找替命鬼物,紅會那邊肯定不會坐以待斃。
他也不是沒有全無準備,紅會派黑玫瑰來,也在他掌握之中。
只是沒有想到,其中出現一個變故。
黑玫瑰抱上了姜遙這條粗壯的大腿。
這是黑仕1怎么也想不通的地方。
姜遙早前加入了政府,這一年驅逐了許多詭域,其中包括西洲高難度《義塔》詭域,名揚四海。
這樣的人,本該視暗棋會為仇敵,不殺黑玫瑰就算不錯了,居然與其達成合作,來這么一個中難度詭域,就為了阻止他尋替命鬼物。
按理說,姜遙驅逐七十級詭域后,得到好幾樣罕見且強大的鬼物,應當看不上替命鬼物才對的。
黑玫瑰到底同她說什么,以什么吸引姜遙答應合作?
黑仕1百思不得其解,心里五味雜陳,后悔沒有早點解決黑玫瑰,才造成眼下這種局面。
他是十分忌憚姜遙的。
他也很有自知之明,若正面對上,自己絕非她的對手。
“恁們都系嘞拍照的吧?”
一聲土話從木板搭建的路道那邊傳來,驚得這邊警惕萬分的玩家們一大跳,防備動作幅度太大,腳下竹筏都跟著震動起來。
姜遙舉著油燈看了過去。
昏黃的微光落在那道黑影身上,是一個身著雨衣的寨民,有一只眼是瞎的,陷進去一個黑窟窿,光照不進去,乍看一眼頗為瘆人。
竹筏貼著高高的木板路,寨民站在上面,居高臨下地掃了他們一眼。
緊接著,眾人眼前出現一行提示信息。
最后一句提示的三個感嘆號,涂抹著鮮紅的血色。
他們都是通關過扮演類詭域的玩家,自然清楚扮演的重要性。
如今姜遙成了他們的主心骨,這會兒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姜遙思索兩秒,抬頭對寨民招呼道。
“是的,我們是一起的,路上有事耽誤了,這么晚才到這里,真是抱歉。”
寨民不會說普通話,但能聽得懂,看她態度好,臉上多了一些笑容。
“冒事哦,很晚了,恁們先上來,犀利事明早再哇。”
翻譯來說,就是有事明天再說。
姜遙各地方言都懂一點,知道他話里的意思,轉述給他們聽,隨即踩著竹筏,爬上旁邊的木板路。
木板長期被河水浸泡,邊緣長滿了青苔,觸感濕滑,加上建得又高,個子稍微矮點都爬不上來。
玩家們為了扮演好拍攝素材工作人員的身份,不得不隱藏實力,裝作笨拙、艱難地爬了上去。
姜遙給了阿冬、黑玫瑰一人一雙牛皮手套,攀爬到木板上。
離了竹筏,沉下三分之二的竹筏浮起,沒用繩子捆綁,隨著水流方向飄走。
寨民詭譎的眼珠子在他們身上轉了轉,最后停在姜遙身上,健全的眼彎著,嘴巴咧著的弧度深,熱情地道。
“跟俺走吧。”
他說罷,抬腳沿著木板路向一個方向走。
姜遙走前頭,離他最近,清楚地聞到一股極為腥臭的味道。
那是長期接觸魚、各類海鮮,才有的氣味。
這氣味很難祛除,再怎么洗都洗不掉,就像被腌入味一樣,已經浸入了血肉里。
顯然這味道是從寨民身上飄散出來的。
倒不屬于什么稀奇事,常年居住在河水搭建的屋子里,以捕魚為生的漁民,身上有魚腥味很正常。
但這個寨民身上的氣味實在是太濃郁了。
好似……一頭披著人皮的魚。
木板路狹窄,并排走不了兩人,只夠走一人,玩家們只能排成一列,既要防備前后不信任的玩家,又要警惕四周會不會有其他危險出現。
好消息是,這一路沒有遇到危險的事。
壞消息是,他們今晚都住在一起。
走了約莫五分鐘,隊伍一停,走在最前面帶路的寨民道。
“到了。”
木板路分叉出一條斜坡路,面前是一座建在水面上的木屋。
粗壯的圓木插入水底打樁,密密麻麻高腳圓木歪歪斜斜,支撐起一個兩層樓房,屋頂是三角瓦頂,
這里一年有三季是雨季,為了防止積水滲入屋里。
地樁打得很高,一樓全是圓木支撐柱,二樓三樓住人。
二樓高過人的頭頂,常人除非用梯子,否則根本上不去。
只見那位寨民往前走了走,伸手拽了拽屋前的木桿,便有一個折疊的木梯子從上面下來。
做完這些,寨民就要離去。
姜遙忙叫住了他,“大哥,這梯子晚上要收不?”
寨民多看了她一眼,油燈的光照不進他那只渾濁的眼珠似在蠕動,仔細看又是正常,含糊不清地道。
“要休……不休晚上喂有……東西爬上且。”
聽不懂鄉話的幾個玩家面面相覷,聽得懂一些意思的玩家臉色蒼白。
姜遙道了句謝,便見寨民急匆匆離去了。
她把大致意思轉告給聽不懂的玩家們聽。
“晚上不收,會有東西往屋里爬。”
獨狼之一的玩家陳明明下意識問:“什么東西?”
但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在六十級詭域半夜爬出來的東西,想都不用想,肯定極其危險。
若非姜遙多問一句,而他們今晚又正好沒有收梯子,很難想象,會有什么東西順著梯子爬到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