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陸景炎在臥室內的露天陽臺,用手機給助理撥了個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后,恭敬地詢問道:“陸總,您有什么吩咐嗎?”
陸景炎看著陽臺外,眼神冷厲:“你找幾個身手不錯的保鏢,務必保護好馮正端教授一家人。”
助理謹守本分,并不多問。收到命令后,點了點頭:“是,陸總,我現在就去安排。”
陸景炎“嗯”了聲,結束通話。
顧清剛好從衛生間洗漱出來,看見他掛斷電話的動作,放輕腳步走過去,從身后抱住他:“在跟誰打電話呢?”
“陳啟。”陸景炎側著臉,仰頭對她說道:“我剛才已經吩咐他找人保護馮教授以及他的家人,你不用再為這件事擔心了。”
頓了下,他又說道:“至于徐雅那里,我能解決好。”
顧清笑了笑,佯裝苦惱的模樣,問他:“你真的能解決好嗎?媽她現在可是更相信徐雅,萬一她真的強迫你接受徐雅的治療怎么辦?”
陸景炎握住她搭在胸前的雙手,溫聲說道:“媽她現在只是被徐雅蒙蔽了。況且,我們說好的要互相信任,媽她怎么想,是她的事,誰也左右不了我。”
顧清拖著長長的尾音“哦”了一聲,笑著說道:“看來我的老公很信任我嘛?”
她托起陸景炎的下巴,在他側臉輕啄一口:“給你的獎勵。”
她笑得眼眸彎彎,本就昳麗的五官越發明艷起來。
陸景炎看著她微微失神,抬手觸碰被她啄吻的位置,心底仿佛被蜜餞浸透,甜膩得不像話。
顧清稍稍親密、熱情一點的動作,就能夠讓他心蕩神馳好久。
陸景炎心里忍不住幻想,她會這么自然的對他做出親昵動作,是不是證明,她已經有點喜歡上他了?
或者說,她是不是已經沒有那么惦記著那個喜歡很多年的初戀了?
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經走進她心里了?
想到這,陸景炎唇角控制不住地往上翹起。
顧清沒注意到這細微的笑意,只發覺他走了神,拍拍他肩膀:“下去吃早飯了,不是還要去公司嗎?”
陸景炎將走遠的思緒拉回籠,點了點頭:“好,我們下去吧。”
吃完早餐,陸景炎去了公司。
顧清上了二樓書房,她沒有第一時間做手術實驗,而是站在窗前給國外的助理打了個越洋電話過去。
那邊接通后,顧清開口道:“今遙,你們那邊的事務安排好了沒有?安排好了就盡快回國,不要再耽擱。”
夏今遙有些無奈地回道:“Evelyn,不是我們想耽擱,主要是有位病情比較嚴重的病人還在住院,后續可能還要做一次手術,所以實在走不開。”
顧清想了想,說道:“這樣,你讓布萊克留下給那位病人做手術,我相信他的能力,這對他來說不是問題。其余的人,盡快回國。”
夏今遙對于她的決定感到微微驚訝,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兒,值得Evelyn這么著急?
心里雖然疑惑,但她還是點頭應道:“哦,好的,那我要……”
“你負責安排后續的事宜,務必隱秘地讓醫療團隊的人員悄悄回國。”顧清吩咐道。
夏今遙跟在她身邊的時間不長也不短,第一次見她這么急著做什么,莫名有種不詳預感。
她還是忍不住問:“Evelyn,您這么著急,是不是國內發生了什么?”
顧清“嗯”了聲,緩緩說道:“追殺我的人已經跟到這兒來了,剛好碰上這邊有人冒充我,那些人遲早會冒頭的。我想趁此機會迅速解決掉他們,才好安安心心地安排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的語氣格外平淡,平淡得就像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夏今遙聽后,沉默了一會兒,擔心道:“Evelyn,你那邊沒人保護,雖然現在有冒名的那個人替你擋著傷害,但保不齊他們會很快找上你,你一定要萬事小心。”
顧清抿唇笑了下,點頭說:“我會保護好自己,你不用擔心。至于你們,就盡快回國吧。”
夏今遙應道:“好,我明白的。”
想起徐雅說過的那些話,陸夫人一晚上都沒睡好覺。
顧清真的如徐雅所說,跟馮教授見面是為了買通他,誣陷徐雅嗎?
如果不是呢?
可如果她的目的不是這樣,為什么顧清會在她跟她提過馮教授后,當天下午便把馮教授約出來了?
思來想去,陸夫人終究還是不放心顧清。
對陸夫人來說,任何人都不如她兒子的健康重要。
她給助理打去電話,言簡意賅地吩咐道:“你現在就讓人盯著顧清和馮正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要向我匯報。”
助理恭聲回道:“是,陸董。”
結束通話的一小時之后,助理給她回了電話。
“陸董,顧小姐那邊沒什么異常動靜,但是我們在馮正端家的周圍發現……”
說到這,他聲音消失。
陸夫人眉頭稍皺:“發現了什么?”助理感到奇怪:“發現有很多人守在馮正端家門外,我手下有人認出里面幾個眼熟的,發現是陸總身邊的人。陸董,陸總他好像派人盯上了馮正端的家人。”
聽到這,陸夫人眼底閃過一瞬驚詫與怒火。
她沒想到顧清會做出這種事來,她肯定是在景炎面前說了什么,景炎才會派人守在馮正端的家人身邊,以此來威脅馮正端。
難道顧清以為,到了現在,馮正端否認徐雅就是Evelyn,她就會相信嗎?
陸夫人低聲說了一句:“荒唐,真是荒唐。”
掛斷與助理的通話,她徑直給顧清撥了過去。
顧清剛結束與夏今遙的通話,便接到陸夫人的電話。
摁下接聽鍵后,聽筒立即傳來陸夫人的低斥聲:“顧清,你跟馮教授私下見面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我之前只覺得你是脾氣倔、不聽勸,但是我沒想到你的嫉妒心會這么重。你為了不讓徐雅治療景炎,竟然攛掇景炎去威脅馮教授?”
顧清突然被這劈頭蓋臉的指責弄得有些懵,反應過來后,皺眉說道:“我沒有要威脅馮教授。”
陸夫人語氣稍急:“你還說沒有威脅馮教授?那你告訴我,守在馮教授家門口的那群人是不是你讓景炎派去的?”
顧清稍稍嘆了口氣,溫聲解釋說:“媽,那些人確實是我讓景炎派過去的。但那是因為馮教授被徐雅威脅,所以才不得已跟著她撒謊,說她是Evelyn。”
“我讓景炎派過去的那些人不是去傷害他們的,而是去保護他們的安全的。因為徐雅她隨時都有可能對馮教授的家人下手。”
聽了顧清這話,陸夫人沉默了下來。
她上次也跟她說過,徐雅不是Evelyn,現在聽她再次肯定說,徐雅不是Evelyn。
陸夫人心底有一瞬間的遲疑,可又想起徐雅對她說過的話。
猶豫片刻,陸夫人對她警告道:“這件事我會去證實真偽,如果讓我查出你撒了謊……我是不會容許這種兒媳待在陸家的。”
顧清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即便陸夫人是為了陸景炎的身體著想,她也不愿意接受陸夫人這樣的威脅。
遂聲音冷了下來:“我只想做景炎的妻子,對你們所謂的陸家兒媳婦的身份,從不在意。既然您相信徐雅的話,不相信我的話,那邊隨您怎么想。但是有一點希望您能記住,我是因為景炎才尊重您,并不是因為您是什么陸夫人。”
說罷,顧清沒有給陸夫人回話的機會,直接掛斷電話。
陸夫人在這邊氣得半死,心里卻又隱隱覺得顧清能這么肯定,說不定真有什么隱情。
知道顧清跟馮正端見過面之后,徐雅擔心馮正端會告訴顧清他被威脅的事兒,還是覺得有必要再聯系一下他。
如果讓她知道,他真的把事情告訴了顧清。
那她為了不留后患,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思及此,徐雅給馮正端打了電話過去。
鈴聲響了一會兒,竟然被對方掛斷了。
怎么回事?
徐雅眉心微蹙,又重新撥過去。
沒想到這次直接提示對方已關機。
徐雅漸漸覺得不對勁,按道理來說,馮正端被她威脅不應該這么大膽地不接電話。
難道……他真的把事情告訴了顧清?
徐雅心中直覺不妙,轉頭給顧若打了電話過去。
“顧若,出來見一面,我有事跟你商量。”
聽見徐雅說要見面,顧若知道是要施展計劃了,連連點頭:“好好好,我現在就出來。”
掛了電話,徐雅自己駕車出了別墅。
她沒發現從她一出別墅,就有其他車輛跟了上來。
車子很快行駛到主干道上,她開得有些快,跟在她后面的那群車也跟著加快速度。
快要到下個路口,就在徐雅想要轉彎時,突然有輛車以飛馳的速度,從前方橫截過來。
徐雅驚得瞪大了眼睛,失聲叫道:“啊!”
她雙手握著方向盤,準備避開。
可那輛車卻像是精準的計算方位,死踩油門,急速朝徐雅的車子撞過去。
“——砰”
劇烈的撞擊聲響起,車子摩擦得起了火花。
徐雅腦袋用力撞上車門,霎時感到頭暈目眩,還沒來得及反應,那輛車繼續啟動,再次朝她直直撞來。
這是什么情況?
為什么會針對她?
這是誰派來的人?
她心里不停往外冒出疑惑,但此刻她沒有時間關心這些問題。
她只想逃!
眼看那輛車就要撞上來,徐雅猛打方向盤,快速掉頭。
她正要朝后面逃跑,沒想到掉頭之后,一排排黑色汽車將她堵得嚴嚴實實!
徐雅這才發現,她根本無處可逃!
她緊握著方向盤的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腳底暗暗踩著油門,想掉回頭去。
至少后面只有一輛車,逃出去的幾率要大一些。
可那群人顯然不給她任何逃亡的機會。
徐雅剛打上方向盤,剎那間,十余輛車將她團團包圍。
其中一輛車猛地朝她車頭撞過來。
“砰——”
速度極快,致使她車子的引擎蓋直接被撞得掀翻開來。
巨大的后坐力,使得徐雅的腦袋直直撞上方向盤,接著又彈回座椅靠背。
很快,鮮紅的血從她頭頂往下滲出,發絲也被沾染了血跡。
徐雅身子不自覺地發抖,握著方向盤的手死死不肯松開。
那群人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緊接著又一輛車朝她急速撞過來。
一輛車接著一輛車。
直到徐雅的車子被撞得側翻在地上,車窗全部碎裂,他們都不肯罷休。
幾分鐘后,徐雅意識漸漸模糊,僅靠一條安全帶將她固定在駕駛位上。
那些車子停了下來,其中一人降下車窗對旁邊的人說道:“你下去看看,人死了沒有?”
“是。”
那人點點頭,下車朝徐雅走近,走到一半,敏銳地聽見有警車的鳴笛聲朝這邊靠近。
他神色一變,立即跑里,朝那群人喊道:“警察來了,快跑!”
一聲落下,十幾輛黑色汽車發動引擎,飛快地逃離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