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秀秀不抗拒,姰暖心底那股壓力自然也悄然消匿。
她跟胡秀秀保證,“我把月月當親生女兒,表姐放心,小孩子們沒個定性,日后如果她們不愿,我說服四爺,絕對不會強求。”
很多年以后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胡秀秀笑了笑,“我若不放心你,還能放心誰呢?”
兩人談完了正事,又坐著喝了會兒茶。
胡秀秀便起身離開,她還得去豆腐坊。
姰暖交代柏溪親自回了趟江公館,同大帥夫人說這件事。
柏溪回來后,告訴姰暖:
“大帥夫人聽了很高興,她說,明白人都會做明智事,胡姑娘的造化在后頭呢。”
姰暖嘴角牽了牽,沒接這話。
不過事情雖然定了下來,但江四爺和姰暖膝下,畢竟有闊闊,還有兩個即將出生的孩子。
再要收一個義女,也不是隨便一提就那么容易辦的事,總要拿出個合理的由頭,來堵那些愛嚼舌的嘴。
大帥夫人也認為不用急于一時,她想讓月月先跟齊家的七少爺先接觸試試,小孩子的感情先培養起來,沒有壞處。
于是,月月被接回了江公館。
這件事里,最高興的則莫過于闊闊。
“家里還是小孩子太少,你沒瞧見闊闊有多親月月,見了人滿口喊‘姐姐姐姐’,恨不能黏在月月身上。”薛紫凝跟姰暖說笑。
江川孩子的滿月宴,在江公館辦。
姰暖今日也來,不過她身子重,大帥夫人不讓她往宴廳里湊,薛紫凝、席盈和樓歆,都陪著她在樓上說話。
杜韻儀倒是也來了,不過她因為生孩子而消沉了快一年,今日勢必得到宴廳去應酬交際一番,自然就不在坐。
聽薛紫凝聊起孩子的話題,席盈悄悄噘嘴,低聲問身邊的樓歆:
“你有好消息了嗎?”
樓歆捏著帕子面頰羞紅,輕輕搖了搖頭。
也沒好意思提醒席盈,自己成婚還沒過一個月呢。
席盈肩頭耷拉下來,又看向姰暖:
“四表嫂,我怎么還沒懷上?我母親都急了,要么你讓姰大夫給我開服藥吧,該不會我真的身子有問題。”
最近私底下都知道,江系軍快要跟貴系軍開戰的事。
過兩日,杜審就要跟著江四爺一起出征,席盈因為這事兒,越發急著想要孩子。
聽她這么說,薛紫凝先笑了。
姰暖也笑,“這種事,急有用嗎?你要擔心,私底下去找我哥哥看看脈,不過著兒女都要拼緣分的,該來自然就來了。”
席盈垂頭喪氣。
樓歆安靜垂著眼,看起來也有些心不在焉。
姰暖看了眼她,關切的問:
“項沖這次也要出征,你那兒還好么?樓夫人身體怎么樣?”
樓歆抬眼,怔了下說:
“挺好的,我母親在靜養,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多謝夫人關心。”
姰暖笑了笑,還要說什么,薛紫凝笑嗔著插話:
“你自己什么情況,還來關心這個關心那個,四弟這個時候出征,你才是最需要大家關心的。”
“我?”姰暖撫著肚子,月眸笑彎,“我挺好的呀,不用你們擔心。”
薛紫凝,“還不用擔心?自打姰大夫和宋大夫都說了,你這胎是龍鳳胎,母親都快想要把你嵌在眼珠子里了!”
說著頓了頓,抻脖子往門外看了眼,壓低聲:
“要不是因著那么兩位住在家里,母親早想搬回你們宅子去,見天兒守著你才安心。”
姰暖抿了抿鬢發,沒接聲。
她來了好半晌,還沒見到那位傳聞中的王小姐。
席盈聽到這兒便說,“這不用擔心,我去,等杜審走了,我就搬到四表嫂那兒去住,我天天替大伯母守著你。”
說著,又抵了下樓歆肩頭:
“你呢?你反正也一個人,一起去吧,咱們做個伴兒,省得獨守空房,跟孤魂野鬼似的......”
姰暖和薛紫凝都被她這寶氣的話兒逗笑。
“盈盈,胡說什么?”
席盈撇撇嘴,扭頭看著樓歆。
樓歆抿唇搖了搖頭,“我就不了,有時間我去探望四夫人,我母親還病著,我得回去陪著她。”
這是正事,席盈也不再勉強。
姰暖看向樓歆,“...有空一定過來我這里坐坐,你還沒來串過門呢。”
“一定。”樓歆淺笑頷首。
幾人聊了一會兒,就有傭人說宴廳里要開席了。
姰暖的午膳會單獨送到房里來,薛紫凝便帶著席盈和樓歆一起下樓去宴廳。
三人一路有說有笑,還沒走到宴廳外,卻見對面過來幾個人。
大帥夫人身邊的榮媽在前面帶路,后面兩個女傭攙扶著一個年輕小姐。
薛紫凝見狀詫異,“喲,王小姐呀,這是怎么了?”
王小姐顧不得說話,只見她臉白如紙緊緊皺著眉,似乎在隱忍著什么痛苦,連呼吸都是錯亂的,一張原本妝容精致的小臉兒,也因為頭上冷汗和眉頭緊皺的表情而糾結成一團,瞧不出多好看。
榮媽臉色從容,淡笑著解釋道:
“王小姐興許是昨日吃錯了什么東西,突然腹痛,還身體不適,夫人命我們趕快送她回來醫治。”
又說,“情況緊急,著緊帶王小姐去找宋大夫,大夫人,就不同您多說了。”
薛紫凝連忙讓開路,“啊,那是,快去吧。”
三人立在原地,目送那位王小姐被兩個女傭扶架著走遠。
彼此對視一眼,也沒多議論這件事。
席盈開口,“咱們快走吧,去太晚也不太好。”
三人又結伴往宴廳的方向去。
姰暖聽說那位王小姐被緊急送往軍醫院時,也有點意外。
她問柏溪,“什么病這么急?”
柏溪搖搖頭,“只是肚子疼得受不了,上吐下瀉,宋大夫給施了針,灌了湯藥,仍然不適,就安排了車給送去了軍醫院診。”
“這聽著,怎么跟中毒了似的?”姰暖納悶兒。
柏溪沒說話。
心說,那就不知道了。
還是到下午的時候,宴席散了,江四爺回房接姰暖,她才自男人口中得知了真相。
“...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不安分,做事講話都招人嫌,母親也煩了她,就想法子叫她離席,省得丟人現眼。”
姰暖半解半悟,盯著他臉色打量一番,試探著問:
“她纏著四爺了?”
江四爺眉心擰了下,不愿多提,只轉移話題說。
“你還歇一會兒,還是現在回去?爺晚上還有事要辦,你要回去,先送你。”
姰暖月眸動了動,輕輕頷首:
“回去吧。”
宴廳那邊客人都已經散的差不多。
江四爺扶攬著姰暖下樓,就要帶她回去,大帥夫人卻想留兩人用了晚膳再走。
江四爺,“不了,晚些時候我約了人,趕不及來接她,先送回去安心。”
大帥夫人無奈,不好再說什么,只叮囑了姰暖幾句,就送她們上車。
洋車駛離,原本安靜立在樓梯一側的兩個半大孩子,才收回視線結伴上樓。
七少爺低頭看了眼跟在身邊安安靜靜的小姑娘,悄聲問她:
“方才那個大著肚子的,就是少帥夫人?”
月月昂起小臉兒,點了點頭。
“嗯。”
七少爺了悟,喃喃說:
“我來這么久,第一次見少帥夫人,少帥跟他夫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月月眨巴眨巴眼,脆聲說:
“暖暖姨母給他生寶寶,少帥最疼她,他們感情當然好啦。”
七少爺聽著這番童言稚語的話,不禁扯唇呵笑了聲。
心說,他真是傻了,跟一個六七歲的小孩子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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