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地下會議室。
江冶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
先前的懷疑,遲映雪頻繁出入東陽觀,加上如今宋煜的說法。
他幾乎已經可以斷定殷靈就是另外一個天煞孤星。
這么想來,一切就能解釋得通了。
可他想不明白,是誰救了殷靈,改變了她和宋家人的命運。
是她的師父嗎?那個叫殷謀的老道士。
那么沐槿云又在其中充當了什么角色,使了什么算計?
就在江冶思考間,沐槿云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
“這么晚叫我來,有什么事?”
江冶輕掀眼簾,眸底滿是陰鷙。
沐槿云感受到這股威壓,心里不禁有些慌亂。
很快,她故作平靜地問:“怎么了?”
江冶身形暴起,一把扼住了沐槿云的脖頸,速度之快,讓人完全來不及反應。
注意到他眼中的殺意,沐槿云喉嚨翻滾,艱難地咽了咽口水。
“我......我做錯什么了嗎?”
江冶臉上充滿了狠厲,手上的力道也在逐漸加重,不一會兒的功夫,沐槿云就因呼吸困難,變得臉色通紅。
“沐槿云,我說過,不要在我面前耍心眼,你是不是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咳......咳咳......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沐槿云斷斷續續的說道。
“宋暖的命格被人做了手腳,她并不是最理想的容器,這你該作何解釋?”
“什么......怎么會......”沐槿云眼神里有驚恐也有不可置信。
“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沐槿云知道宋暖不是最佳容器,可她不能承認。
還有,江冶是怎么突然知道的......
見沐槿云的無辜不像是裝出來的,江冶一把將人甩在了地板上。
得到自由后,沐槿云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雜亂的頭發讓她顯得有些狼狽。
在沐槿云呼吸稍微順暢一些后,江冶又抬起一腳踩在她的胸口處。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告訴我,你在宋暖身上做了什么。”
沐槿云眉頭緊鎖,表情痛苦不堪,她極力否認道:“我沒有,宋暖的命格是我們共同推算出來的,我能做什么手腳。”
見沐槿云不肯說,江冶眼睛微瞇,手中便憑空出現了一把黑色匕首。
他眸光一凜,毫不留情地將匕首刺進沐槿云的左肩,鮮血頓時噴涌而出。
“唔——”沐槿云痛呼出聲,但隨即咬緊了牙關。
鮮血噴濺在江冶的眼鏡上,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更加陰冷暴戾。
“不說是嗎?”江冶聲音低沉,輕輕轉動了手中的匕首。
劇烈的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沐槿云額頭冷汗直流,嘴唇也幾乎被咬出了血。
“我真的......沒有......”
江冶沒有說話,只是不停地轉動匕首,傷口被割裂,沐槿云疼得臉色慘白,毫無血色。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一口咬定,自己不知情。
眼看江冶殺意盛濃,沐槿云連忙說:“就算宋暖不是最佳容器,可另外一個煞星已經消失了,我們沒有其他人選......”
聽到這話,江冶倒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度。
沐槿云繼續說道:“如果宋暖并非最佳人選,我們也可以改造她不是嗎......”
有了江冶的幫忙,或許她的計劃可以進行得更加順利......
江冶冷笑一聲:“所以,這是你的打算?”
“什么?”沐槿云愣了一瞬。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宋暖不是天煞孤星,你改動她的命格,企圖把她打造成天煞孤星。”
沐槿云臉色驟變,沒想到江冶三言兩語就套出了她的話。
“這么說來,真正的天煞孤星也是你故意設計,讓宋思明丟棄的。”江冶沉聲說道。
說著,他手上用力,將匕首刺得更深。
“沐槿云,你敢壞我的計劃。”
如果殷靈沒有被拋棄,如果她生長在宋家,如果她沒有在天云山修道,那么這一切,都不會變得如此失控。
現在的殷靈,可不會乖乖任他們擺布了。
要把她變成容器,簡直比登天還難!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沐槿云自作聰明,自作主張!
見事情敗露,沐槿云忽然笑了:“江冶,事到如今,我們只能選擇宋暖。”
“只要你肯幫我,我們完全可以把她改成天煞孤星,而且宋暖很聽話,很好控制,不是嗎?”
“我就快成功了,你現在殺了我,也找不到其他的代替品,到時候一切都會前功盡棄。”
江冶眼神兇狠,語氣不善:“你在要挾我?”
“我只是實話實說。”
江冶沉默片刻,冷聲說道:“天生和后天養成總歸是有不同,你這么有把握?”
“當然,我雖有私心,但從來沒想過破壞大計。”沐槿云信誓旦旦的說道。
江冶眸光輕轉,問道:“那么,你的私心是什么?讓那位大人降臨在宋暖體內,對你有什么好處?”
那位大人一旦降臨于世,身為容器的靈魂便會煙消云散。
沐槿云費盡心機,甚至不惜獻上自己的親外甥女,如果說她無所圖,江冶是不信的。
沐槿云眼底劃過不易察覺的慌亂,但很快就平復下來。
“我只是覺得,宋暖比較容易掌控......”
江冶緊緊盯著沐槿云,顯然是不會相信她這番說辭。
但現在,江冶已經有了新的打算。
他已經知道殷靈才是真正的天煞孤星,加上她的前世......
不管怎么樣,殷靈是絕佳的容器,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可那個臭丫頭身上有太多的不確定因素,為了以防萬一,暫且把宋暖當作備選也未嘗不可。
打定主意后,江冶便放開沐槿云,重新坐到了沙發上。
“說,你的計劃已經進行到哪一步了。”
沐槿云捂住傷口,艱難地爬了起來:“既然是天煞孤星,會克夫克雙親,宋暖的母親已經死了,接下來就是宋思明,當然,如果能殺了宋煜,那便最好。”
只要宋家人死了,她再施以術法,一定可以為宋暖改命......
江冶摘掉眼鏡,慢條斯理地擦拭著上面的血跡。
“所以,你的姐姐,沐寒云,是被你殺害的?”
“是。”沐槿云承認得干脆。
“這么說,從一開始你就打算讓宋暖成為容器。”
“沒錯。”
江冶從鼻腔中哼出冷笑:“沐槿云,你可真夠狠的。”
“為了大業,犧牲在所難免。”沐槿說得義正詞嚴。
江冶眼眸微垂,看破不說破。
“殺了宋思明容易,要殺宋煜可有點難度。”
畢竟他和遲映雪有殷靈護著。
沐槿云有氣無力地說:“你會有辦法的,不是嗎。”
江冶重新戴上眼鏡,沒有說話。
是,不光是宋思明和宋煜,遲映雪也要死。
不為宋暖,而是為了殷靈。
殺了她重視和在乎的親人,才能激起她的怨氣。
怨氣越深,那位大人附身的過程也會越順利......
想到這,江冶吩咐沐槿云:“明天把宋暖帶來。”
“叫她來干什么?”沐槿云有些惶恐。
“她不是想當明星嗎,我成全她。”
“為什么?”
“俞之槐死了,需要有人頂替他的位置。”江冶冷冷地回道。
而且,也該實行造神計劃了。
沐槿云想了想,隨后恭敬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下去吧。”
“好。”
沐槿云最后打量江治一眼,才拖著虛弱的身體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