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邱志博的妻子丁亞楠。
丁亞楠穿著襯衫牛仔褲,襯衫皺巴巴的,好像剛經歷過一場撕扯。
她望著湯景芊的眼神灰暗且充滿了憤恨,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光彩。
湯景芊在看清楚來人是丁亞楠后,松開了段祁州的胳膊,快步走到丁亞楠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
“師母,你在說什么?你今天又沒有吃藥是不是?醫生不是說了嗎,你精神不太好,讓你不吃藥不要亂跑!”
“啪!”
丁亞楠直接反手一個巴掌扇在了湯景芊的臉上,力道之狠,直接扇飛了湯景芊頭上的皇冠。
賓客嘩然。
湯景芊的母親更是直接沖過來,護住了女兒:“哪里來的刁婦,今天可是我們湯家和段家的大喜之日,哪里容得你來撒野!來人啊,快把這個瘋子給我趕出去!”
酒店的安保人員沖進來。
丁亞楠反手從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刀口抵住自己的脖子。
“我看誰敢動我,你們要是敢動我,我就直接死在這里,讓你們喜事變喪事!”
酒店的安保人員瞬間不敢動了,今天這樣的場合,要是真的鬧出人命,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這時,門口又沖進來一個男人。
男人很高大,穿著馬術服,像是從馬場趕來的。
是邱志博。
邱志博一進門就先看了湯景芊一眼,然后朝丁亞楠跑過去。
“老婆,你干什么?今天是景芊的大喜之日,你怎么鬧到這里來了?快,聽話,跟我回去!”
“你也別過來!”丁亞楠用刀指著邱志博,大聲地說:“大家看清楚了,這個男人是我老公,他叫邱志博,是飛天馬術俱樂部的馬術教練!十年前,十八歲的湯景芊跟著邱志博學習馬術,這兩人沒認識多久就搞在一起了!當時我剛懷上孩子,湯景芊這個惡毒的女人霸占著邱志博,說不想讓他做爸爸,兩人便合伙在我喝的湯中下藥,我流掉了我的第一個孩子,那也是我唯一一個孩子,因為我在那次清宮手術中不幸感染,切除了子宮,從此失去了做母親的權利!”
“老婆,你在胡說什么?我們是丁克,我們從來沒有過孩子啊!”邱志博對眾人比了個抱歉的手勢,“不好意思各位,我老婆精神有點問題,她總是喜歡臆想一些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
“對,他們兩個為了控制我,還長期在我吃的飯菜中放精神類的藥物!就是想著有一天東窗事發,好指證我是個神經病,讓別人不相信我說的話。”丁亞楠說著,流下了眼淚,“我和邱志博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我父母走后,他就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把他當成我的全世界,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男人表面說著愛我,背后卻犧牲我去給他外面小三安全感!這個小三就是湯景芊!”
湯景芊搖著頭,裝作楚楚可憐的樣子:“師母,我求你別胡說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讀書的時候就喜歡祁州哥哥,我心里一直都是祁州哥哥一個人,再也容不下其他男人了!”
“你的心里容不下別的男人,但你的身體容得下。”丁亞楠瞪著湯景芊,“這十年,你們睡了多少次,你自己都記不清了吧?”
“沒有,我和師父清清白白,我們從來沒有做過你說的那些茍且事!你沒吃藥就不要出來亂說,玷污我的清白!”
湯景芊一副受害人的樣子。
段元溪也看不過去了,她站出來,惡狠狠地對丁亞楠道:“你這個瘋女人,胡話張口就來,你有證據嗎你!我警告你,不要欺負我嫂子,要死死外面去!別再這里惹人晦氣!”
“我當然有證據!”
段元溪求錘得錘,丁亞楠從口袋里掏出一沓照片,往半空中一揚。
照片像是雪花片一樣,紛紛揚揚落了一地。
這些照片中,有湯景芊和邱志博牽手的、擁抱的、親吻的,甚至,連他們赤身的不雅床照都有。
現場的賓客又一次嘩然。
有好事的人趕緊掏出手機拍下了這個畫面。
段元溪看到這些照片,震驚地從湯景芊身邊退開。
“不,這不是我,這是合成的,這不是我!這不是我!”湯景芊驚叫著跪倒在地上撿照片,“這不是我!這不是我!”
湯家父母眼看情況不對,立刻示意現場的工作人員幫著一起撿照片。
一時間,場面凌亂。
“你們不用撿了,這里撿完了也沒有用,我已經把這些照片都發到網上去了,是不是合成,就交給神通廣大的吃瓜網友去辨別吧。”丁亞楠冷笑著說。
“你瘋了嗎!你這是要毀了我們!”邱志博大聲呵斥妻子,“毀了我對你有什么好處?毀了我誰來養你!”
“養我?”丁亞楠簡直要吐了,“你賺的錢,自己花都不夠,這些年,湯二小姐沒少給你花錢吧?”
丁亞楠說著,看向湯景芊。
“湯景芊,我真是想不通,你又年輕又有錢,找什么男人不好,非要找個有婦之夫,怎么?偷情的感覺讓你覺得很刺激嗎?傷害另一個無辜的女人讓你很有成就感嗎?”
“你閉嘴,我說了我沒有,我是清白的!”湯景芊失了最初的冷靜,大聲吼道。
“清白?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丁亞楠再次丟出一個王炸。
“孩子?”湯景芊母親望著湯景芊,“你懷孕了?”
“我沒有!”湯景芊指著丁亞楠,“這個人是個瘋子,她說什么你們都不要信!”
“是,我可能是被你們兩個渣男賤女逼瘋了,但醫院的設備沒瘋吧?”丁亞楠甩出一張早孕六周的b超單,上面赫然寫著湯景芊的名字,“這你又怎么解釋?也是假的嗎?也是合成的嗎?要不要我給大家看看你去醫院做孕檢的視頻?”
“不是真的,這不是……”
“夠了!”一旁的段老爺子氣得胡子都在發抖,他用力抻了抻手里的拐杖,“今天的婚不訂了,是我段家高攀不起你們湯家。”
他說完,對段祁州道:“祁州,我們回家!”
段祁州站在原地不動:“爺爺,也許景芊她真的是被冤枉的。”
“冤枉?你看看地上的這些照片,誰從幾年前就開始預謀來冤枉她?”
“可是……”
“怎么?你還舍不得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嗎?”
“這畢竟是爺爺您給我物色的婚事。”
段老爺子被這話噎了一下,隱隱聽出段祁州的不快,他胡子一吹:“我以后再也不會管你的婚事了,你自己收場吧。”
說完,帶著段家的保鏢直接離開了現場。
段老爺子走了,段家的那些親戚一個個也都搖頭離場。
段元溪憤憤不平地指著湯景芊:“湯景芊,你這個不知檢點的女人,虧我還一門心思想要撮合你和我哥,你真是讓我惡心!”
“不是溪溪,你聽我說……”
湯景芊還想抓住段元溪這根救命稻草,但段元溪已經不愿買賬,直接負氣離開。
眼看段家人一個個都走了,現場的賓客也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狀態,湯家人徹底慌了。
湯景芊的父親立刻去拉段祁州。
“祁州,你放心,這件事情叔叔一定會調查清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段祁州笑了一下:“不用了湯總,是我和湯二小姐有緣無分。”
他的稱呼已經說明了一切。
“祁州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是這個女人誣陷我!”湯景芊還想抵賴。
“證據確鑿,你再狡辯,只能顯得你更無恥。”
湯景芊見事情徹底包不住了,跌坐在地上。
邱志博擔心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伸手去扶她,被湯景芊一個巴掌扇在了臉上。
“廢物,連個女人都看不住的廢物!”
丁亞楠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湯景芊,這就是你的報應,我倒要看看,以后榕城哪個豪門貴公子還要你這樣不知禮義廉恥的女人!”
“瘋女人,我和你拼了。”
湯景芊穿著昂貴的禮服,沖過去和丁亞楠扭打在一起。
“來人……快……快攔住她們!”
千萬訂婚宴,徹底成了一場鬧劇。
阮明月今天是和段氏集團以前的同事一起來參加訂婚宴的,他們誰都沒想到,大家歡歡喜喜來見證老板的大喜事,最后會變成見證老板被戴綠帽子。
眾人走出會場的時候,都有些唏噓。
“你們說,我們今天到場的人明兒不會都失業吧?”有人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不可能,我看段總情緒挺穩定的,剛才離場的時候,還能對幾個客戶笑出來呢,應該不至于把我們都辭職滅口。”
“誰能想到,強大如段總,都要被人戴綠帽子……”
“噓,你可別說了,從今天起,大家都統一一下,接下來至少一個月,不要在段總面前提起‘綠’這個顏色。”
“是的,從今天起,段氏大廈上空出現的彩虹,都只能有六個顏色。”
“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蝴蝶效應,湯二小姐和那個馬術教練在床上風流快活的時候,肯定沒想到有一群兢兢業業的打工人會因為他們的奸情打工生活變得如履薄冰。”
“突然羨慕阮秘書,阮秘書真有先見之明,辭職了就沒有那么多顧慮了。”
阮明月心情一點都不輕松。
她同情丁亞楠的遭遇,也心疼段祁州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出丑,估計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這段丑聞的陰云都要跟隨著段祁州。
阮明月正想著,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是段祁州的電話。
阮明月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避開同事們,走到邊上接了起來。
“喂。”
“來茶樓,還是原來的那個包廂。”
“什么事?”
“過來再說。”
“可……”
“我等你。”
電話掛斷了。
阮明月沒辦法,只能打車去了之前的茶樓。
茶樓的工作人員已經認識阮明月了,他把阮明月帶到“長相思”的門口,對她說:“段總在里面等你。”
阮明月推門進了包廂,她剛一走進門,一雙強有力的胳膊環過來,摟住了她的腰。
她驚了一下,下意識去掙,卻被段祁州抱得更緊。
“段祁州,你放開!”
“讓我抱一下。”他說。
“我為什么要讓你抱?”
“我剛被當眾揭穿戴了綠帽子,不慘嗎?”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受了傷尋求安慰的困獸。
阮明月被他的弄得有點癢,扭頭躲避:“你活該。”
她早就提醒過他,誰讓他堅持要訂婚的。
他在她脖頸上嘬了一口:“狠心的女人。”
“你瘋了?”阮明月捂住自己的脖子,“你在上面弄出痕跡讓我怎么解釋?”
“就說你男人弄的。”
“你可不是我男人!”
“別忘了我們有協議。”
“我辭職的時候說過,協議作廢,你同意了的。”
“我是同意你辭職,可沒同意協議作廢。”
“你說的,我走了之后,從今往后我們就再無瓜葛。”
“我說的是工作上的瓜葛。”
阮明月急眼了:“段祁州,你無恥!”
“到底是我無恥,還是你記性不好?”段祁州輕撫著她的臉頰,“我是不是說過,你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如果我解決不了訂婚的事情,我們就結束?”
“是的。”
“現在是一個月二十天,訂婚的事情解決了。”
阮明月看著他,忽然反應過來:“今天的事情都是你安排的?”
段祁州不說話。
“你早就知道湯景芊和邱志博的事情?”
“你覺得呢?”
阮明月回想了一下今天丁亞楠手上的那些證據,也是,這么多照片,搜集起來肯定不止一朝一夕。
原來段祁州早就知道了。
“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為什么今天還要訂婚?”當眾被戳穿戴綠帽子,這不是一般人男人愿意隱忍的事情。
“湯家讓莫市長卡著清河城的項目,我今天剛拿到中標文件。當然,清河城的項目只是其中一方面。”
“另一方面是什么?”
“爺爺。”
要沒有今天這場當眾出丑的鬧劇,段老爺子可不會輕易被糊弄。
阮明月徹底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段祁州做的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