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正準備道歉,顧憬然忽然從遠處走了過來。
她率先道歉道:“蘇小姐,對不起,你不要怪江肆少爺,一切都是贏爺安排的。
是贏爺喂他吃了藥,他才會對你……”
“顧憬然!”
江肆目光冷冽地盯向她。
顧憬然連忙低下頭:“對不起,這一切都是贏爺的吩咐,是贏爺吩咐我這么做的……”
江贏不想讓江肆就這么放棄。
不管生米有沒有煮成熟飯,那也必須得煮成熟飯!
江肆擔心蘇俏誤會,看向蘇俏解釋:
“你別聽她的話,我和你之間……”
“不用解釋了。”
蘇俏聲音清冷,回頭看了眼滿屋的狼藉,神色也冷了幾分。
江肆才發現,屋內竟然和他離開時完全不同模樣。
蘇俏身上的薄睡衣都被丟在地上,而且兩人進來的衣物,也凌亂地丟了一地。
床單上,還有一些明顯可見的污漬。
江肆皺眉,怎么會這樣……
是江贏!
肯定是江贏在他離開后做了什么!
他直視蘇俏問:“你不信我?我說過,我和你之間,什么也沒發生。”
蘇俏冷笑:“做了總要承認,你不是我認識的江肆。
以后,我們不再是朋友。”
揚出絕冷的話,蘇俏邁步離開,徑直和江肆擦肩而過。
江肆皺眉,大手漸漸緊握起來,手背上青筋暴跳。
蘇俏走了很遠,走到島的邊緣處,準備找到船只出去。
一天一夜,戰深找不到她,肯定又在焦急。
不管發生什么,不管他介不介意,但她至少必須回去!
可她發現這是島上,距離海平面大概有七十米,海上溫度十分低。
現在臨近夜晚,逼近0度,海風呼呼地吹,下面海浪翻卷,沒有任何船只。
最要命的是,島上雖然生長了不少樹木,但是找不到任何一把鋒利的武器。
她身上也被搜刮得干干凈凈,毫無東西。
想要造一艘船,并且能抵抗暴風雨的船離開這兒,難如登天。
蘇俏坐在一塊礁石上,雙目落向遠處,思考著辦法。
顧憬然走到她身邊,默默坐下。
她斟酌了好一會兒后,說:
“蘇俏,不如試著留下來吧……”
蘇俏沒說話。
顧憬然又說:“你知道我的心思,知道我喜歡贏爺、喜歡的有多痛苦。
如果贏爺肯接受我,我會付出一切地對他好。
可惜……我不配……”
顧憬然說著,眸底騰起一抹真正的感傷。
她看向蘇俏道:“江肆少爺也是這么想的,在愛情里,暗戀的那個人肯定是最痛苦的。
他為了你,在江寧縣時不時幫你,還為了你,才會愿意考錦醫大。
他險些喪命在雅帕拖達部落,險些淪為木國人的試驗品。
甚至為了你,向來不喜約束的他,同意進入國家組織……”
“他做了這么多,你真的就沒有一丁點的感動嗎?”
“就因為贏爺的設計,你真的和他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蘇俏平靜地看向她,問:
“倘若有另一個人愛你,不顧你喜歡江贏的意愿,睡了你,占有你,你會原諒他嗎?”
反問的聲音清冷有力。
顧憬然所有的話僵在了嘴邊。
好一會兒后,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可你們已經……現在回去,戰深知道后,他能接受嗎?
即便能接受,在他心里也是一道傷疤,不時想起便會隱隱作痛。
你真愿意讓他去經歷那些?面對這么殘酷的事實?”
蘇俏呵了一聲,“直接離開他,恐怕更為殘酷。”
顧憬然還想再說什么,蘇俏卻打斷道:
“你不必多說,告訴江贏,無論他用什么手段,我總會找到回去的方法!”
“至于江肆……”
“盡量別讓他出現。”
話語冷絕,沒有任何情緒。
遠處走來的江肆,本來想再解釋解釋,但腳步卻頓在原地。
對蘇俏而言,他就是那種人?
連朋友也做不成?
他高大的身體站在樹下,彌漫出一抹孤涼。
當晚,蘇俏在海邊坐了很久很久,想找到離開的辦法。
江肆最終沒有走向她,只是將那件厚重的黑色羊毛大衣、交給了顧憬然。
他回到島上,徑直去找江贏。
此刻,江贏正在一個地下冰窖里。
冰窖里,存放的全是一具具尸體。
每具尸體被保管得很好,僅僅像是睡著了一般。
江贏目光落在他們身上,眸色變得森冷、冰駭。
他想到那個夜晚,僅有五歲的他,重生了。
重生回到爺爺死去的那天,是無緣無故死去的。
全家人都不知道爺爺為什么會死,就像是以前不知道奶奶為什么會死、姑姑為什么會死一樣。
所有人都以為江家人遭遇了詛咒。
只有他清楚,是因為M研究所!
他想挽救所有人,想研究出解藥。
可是他才五歲,他終究太小了,并且時間太過緊急。
僅僅只是十天時間,他陸陸續續親眼見到父母死去,接受者一個個親人離他而去。
也因為他的研究,還引起了木國人的調查。
有人在他們家放了一把大火,想把整個村莊燒得干干凈凈。
僅有五歲的他抱著江肆、從大火中逃了出來。
哪怕全身被燒傷、哪怕衣不蔽體,哪怕他也才五歲。
但他救出了江肆,唯一一個救出的親人,也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二的血緣至親。
那夜的江九九是偷偷跑出去抓兔子,才幸免于難。
而這里的所有尸體,在那一年,大多數都燒焦、或者燒殘。
是他歷時多年、才將他們恢復至今。
江贏看著一排排的尸體,向來薄涼的眸底騰起一抹無人察覺的孤冷、偏執。
放心,他會照顧好小肆。
這時,外面的樓板上傳來提示音。
是他設置的警報器,有人靠近便會響。
他收斂起一切不該有的情緒,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冰冷。
邁開腳步,順著樓梯而上。
江肆走進房間時,就見江贏坐在沙發上,正在漫不經心地翻看科技時報。
江肆盯著他問:“你真要逼我六親不認?”
江贏眼瞼也未抬一下,淡漠道:
“小肆,聽話,蘇俏她很快會接受這事實。”
聲音里、帶著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