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仙門大比到現在,黎亦酒除了在武斗淘汰賽使過一個身法,從未認真出手過。
而且傳聞她師父是丹師,丹師一向孱弱,她也估計是個半吊子水的劍道菜雞。
在眾修士眼中,她就是靠運氣躺贏到現在的,實際在戰斗上并無天賦。
可眼前的漫天劍光狠狠地震碎了他們原有的印象,那手持鸞鳳劍將明燈祖師的春風化雨使得風華萬丈的人真的是黎亦酒?!
清心宗的人都驚呆了。
臥槽,五十九原來這么厲害嗎?!
這么牛逼不早拿出來?害得他們還以為自己是靠陰謀詭計猥瑣進擊的菜雞組合。
黎亦酒這么牛,之前還需要什么陰謀詭計,不是一招就能秒了對手嗎?
看,天衍宗的人就被秒了。
看到天衍宗四長老等人被劍光穿成篩子后,沐嵐等人的神色僵住了。
劍術這么厲害之前在擂臺上的時候為什么不出手?是看不起他們嗎??
黎亦酒要是出手了,他們也不至于因為莫名其妙輸了比賽郁悶半天。
而是被秒了之后自閉一年。
見天衍宗四長老等人都已經敗落,黎亦酒也安然無恙,清心宗等人松了一口氣。
可是眼前的金剛罩仍然運行著,還不待眾人安下心來,火襲月神色凝重地道:“金剛罩確實是祖師留下的神器,非常人能解。”
陸鹿一愣,“師父您也解不開嗎?那黎亦酒豈不是要被一直關在里面?”
火襲月思索著道:“龜大師或許有頭緒,但她此時不在四海城,再者便是用蠻力破開結界,這目前只有帝君能做到。”
蕭云長向金剛罩上劈了好幾劍,卻連道劃痕都沒有在上面留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師父行蹤不定,不知何時能趕到,帝君更是神出鬼沒,次日上午就是丹道比試,若在那之前沒有解開金剛罩,就要錯過丹道比試了。”
火襲月不死心地摸索著金剛罩,試圖找出什么破綻,“下午還有器道比試。”
符陽子焦急地左右踱步,“要是后天還沒解開,符道比試也錯過了!她可是……”
顧及周圍還有外人在場,他沒有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黎亦酒可是神品符師!
這一出手還不得震驚全場?
眾修士聽到他們的談話登時愣了,有人懷疑自己理解錯了,連忙問道:“等等,你們的意思是丹器符三道黎亦酒都參加了?”
參加丹道他們還能理解,畢竟她師父是丹師,就算沒學好也得走個過場。
可其他道她為什么要參加?
總不能她全都會吧???
公玄機嘆了口氣,為說漏嘴的同門找補道:“我們清心宗人丁凋零,只能一個人當幾個人用,都報個名碰碰運氣罷了。”
眾修士無語道:“這還能碰運氣?參加不會的比試不是純純丟人去的嗎?”
清心宗這群人上一屆輸瘋了吧?
這要是能碰運氣找有人干了。
長老謙虛一下他們還當真了?清心宗弟子幽幽道:“怎么不能碰呢?武斗淘汰賽和劍道你們不都說她是碰運氣得了魁首嗎?”
眾修士噎得說不出話來。
黎亦酒明明劍術這么厲害,那些說她碰運氣得魁首的人多少覺得有些打臉。
因為黎亦酒“碰運氣”吃了大虧的沐嵐扯了扯嘴角,“前面兩次算她厲害,可術業有專攻,她在劍道上有如此成就已實屬不易,諸位長老還是別抱太大期望了。”
其他人也勸道:“對啊,哪兒有那么多運氣可以碰,諸位清心宗長老莫要太著急,反正黎亦酒現在也沒有性命之憂了,只需等待那位龜大師過來慢慢解就是了。”
“或者可以試著求一求帝君,說不定他愿意幫黎亦酒破開這金剛罩……不過說到帝君,他怎么丟下黎亦酒一個人走了?”
“還好將鸞鳳劍留下了,不然縱使黎亦酒劍術再好也是要折在這里……”
對金剛罩束手無策,聯系龜大師也沒有得到回應的蕭云長等人十分焦心。
聽到眾修士的議論也有些不愉。
若非帝君將黎亦酒帶出去還支開了他們,黎亦酒此時應該安安穩穩地待在客棧,有他們這些長老在,天衍宗等人絕對無法碰到她分毫,也不會大半夜被金剛罩困在街頭。
他們全然忘了是黎亦酒開口把人叫去吃飯的,只覺得帝君不管怎么說也是長輩,怎么如此不負責任,在魑魅魍魎出沒的深夜將只是元嬰的黎亦酒丟在半道上獨自遇險。
如果天衍宗等人有后招或者黎亦酒沒有這等實力,豈不是要當著他們面喪命?
想到這里,清心宗眾人有些揪心。
于是黎亦酒在解決完天衍宗等人還順手牽羊薅走了他們全部家當來到眾人面前時,就看到清心宗的徒子徒孫面色嚴肅地看著她。
黎亦酒以為他們在擔心她,安撫道:“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蕭云長沉聲道:“這回沒事不代表下回也沒事,以后莫要和帝君走太近。”
黎亦酒迷惑了一下,她有事沒事跟和江夜雨走太近有什么關聯嗎?
還不待她跟上他們的腦回路,火襲月又苦口婆心地道:“你年紀還小,知慕少艾也正常,但帝君絕非良人,此時他都對你若即若離,日后還不知道會如何,你還是同掌門一起修無情道罷,莫要步我的后塵……”
好家伙,一會兒不見,這些徒子徒孫的腦回路已經快進到她這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被“薄情寡義的帝君”蠱惑的劇情了?
在清心宗等人眼中,黎亦酒一直幫江夜雨說好話,不就是被他蠱惑了嗎?
而且還半夜三更跟著他獨自離開,甚至還配合他支開他們這些“家長”!
這不是耽于男色是什么??
符陽子隔著金剛罩的結界,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往日你不是挺精明的嗎?怎么人家送朵花借個劍你就昏了頭了?”
蕭云長見黎亦酒試圖“狡辯”,也淡淡開口,“一則,他送你的花是靈獸摘的,他只是借花獻佛罷了,毫無誠意,二則,神劍本就是有緣者得之,你既能收服鸞鳳劍,便是它認可了你,若非帝君出現,這本就是屬于你之物,何須問人借?你大可不必為此對他上心。”
黎亦酒沉默了一下。
一則,在江夜雨送她的東西里,幾朵花不算什么,二則,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她當眾把鸞鳳劍交給江夜雨是為了絕了別人的覬覦之心。
再說了,這對她來說就是左口袋移到右口袋,對她完全沒有任何影響。
當眾交給江夜雨之前她還不方便拿出來,現在好歹還能打著“借”的名義用用呢。
明明當時蕭云長也很贊同她的所作所為來著,怎么這會兒突然變卦了?
被他們這樣一說,江夜雨好像變成了個玩弄小姑娘感情的渣男,而她則是被渣男用小恩小惠蒙蔽了心智的戀愛腦小姑娘。
而且當事人就在現場呢。
黎亦酒有些好笑又無奈地看著他們道:“你們想太多了,他哪兒有這么……”
“你還為他說話!”
符陽子這暴脾氣忍不住了,拍了拍將她困住的金剛罩結界打斷她,“若不是他把你一個人丟在這里,你現在應該在客棧舒舒服服睡覺,而不是大半夜跟一堆尸體關在一起!”
其他修士原本在看戲,聽到他們愈發激烈的語氣連忙上前勸說,“諸位長老莫要口不擇言,這冒犯之語若是被帝君聽到了……”
“聽到了又如何?!”
符陽子上前理論道:“他身為長輩把黎亦酒一個小姑娘半路丟下不是事實嗎?”
火襲月也冷冷地看著眾修士開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背地里議論黎亦酒攀龍附鳳,一看到帝君態度冷淡就忙不迭地落井下石,可若不是他做出那些曖昧之舉,黎亦酒一個單純的小姑娘敢冒然和他往來嗎?帝君若是愿意給你們眼神,你們怕是貼得比誰都快!”
某些修士被她戳中了心思,頓時難堪地漲紅了臉,“你莫要信口胡說!”
兩撥人頓時爭吵了起來。
黎亦酒幾次想跟他們說話,但因為有金剛罩隔著,稍微離遠點就聽不清了。
而且清心宗等人以為她被男色沖昏了頭腦要替江夜雨“狡辯”,看到她要開口,還故意站遠點,不想聽她的“戀愛腦發言”。
真的是百口莫辯。
而且他們還不斷給她龜大師這個馬甲的靈鏡發消息,讓她趕過來救她自己……
大哥大姐,大師我就在這兒。
黎亦酒無語扶額,想早點出去為自己和江夜雨正名,但這金鍋蓋并非有靈之物,認不出她這個煉制者,而且還出了點故障,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收也收不回去。
怪不得這鍋蓋落在天衍宗等人手里,以前卻未曾聽說過他們拿出來用過。
這壓根就是個坑人坑己的玩意兒,用來干同歸于盡的事兒倒是剛剛好。
黎亦酒摸索兩下就喪失了保留它的想法,看向江夜雨道:“還是你來砸了這鍋蓋吧,再讓他們吵下去我們風評不保。”
江夜雨微微頷首。
正在爭吵中的眾人聽到一聲巨響,還有刺目的光從金華罩中散發出來。
眾人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詫異地看著從金光中走出來的黎亦酒。
這時他們才注意到黎亦酒身側被青銅玄武面具降低了存在感的“青衣公子”。
清心宗等人連忙終止吵架,來到黎亦酒面前上下打量,見她毫發無損松了一口氣,而后驚詫地看向她身側的青衣公子。
蕭云長有些驚嘆地對他施禮道:“多謝公子出手相助,清心宗感激不盡,公子修為之高深,竟能破開祖師的留下的靈器,從前竟未曾見過,可否告知您的名諱結識一下?”
黎亦酒開口,“他……”
“你閉嘴!”
氣頭上的符陽子恨鐵不成鋼地打斷她,“趕緊回客棧反思去,明天就退賽回清心宗,莫要再和帝君來往了,現在要不是剛好遇到了這位公子,你今晚就睡大街了!”
黎亦酒扶額,“他就是……”
符陽子再次打斷了她,“他就是萍水相逢也比帝君靠譜,不會把你一個小姑娘丟在半路上自己走了,你以后長點心吧!”
還讓不讓人說句完整話了?
該長心的是你們吧。
黎亦酒累了,懶得解釋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和易容了的江夜雨搭話。
像是故意晾著她這個“戀愛腦”讓她反思一下一樣,他們對她很冷淡,對江夜雨十分熱情,不斷道謝寒暄,還要跟他結識。
黎亦酒直接在旁邊嗑瓜子。
江夜雨并不在乎旁人在想什么又誤會了什么,念在清心宗這群人與她關系好一些,才稍作理會,報了自己的名字。
“江夜雨。”
不過他對黎亦酒之外的人實在沒什么話說,隨后便對黎亦酒道:“天色已晚,早些回去歇息吧,明天想吃什么?”
黎亦酒:“隨便,都行。”
清心宗眾人的目光頓時有些異常,火襲月試探道:“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這位公子與黎亦酒的名字好生相配。”
江夜雨微微頷首。
清心宗眾人見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撇清關系,頓時確信了心中的猜想。
火襲月當即給黎亦酒使眼色并傳音道:“這不是比什么帝君靠譜多了?”
黎亦酒CPU都快燒了,一時間竟讓分不清她是在夸江夜雨還是在罵他。
火襲月見她無動于衷,繼續道:“你若非要體會兒女情長,不如找個靠譜點的,這位公子溫和體貼,還關心你吃什么,顯然對你有意,雖然比不上帝君神姿不凡,但找道侶還是找個體己的好,莫要找那些冷漠無情的。”
其他人也紛紛對她這樣說。
黎亦酒看他們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眾人看不懂,只覺得她不吭聲是“執迷不悟”的意思,當即恨鐵不成鋼瞪她一眼,而后繼續跟江夜雨說話,“公子莫要放在心上,小姑娘家家就是腦子不清醒,等她撞了南墻就知道什么樣人才是自己的良配了……”
江夜雨本就不太關注他們在說什么,此時更是跟不上他們神奇的腦回路了,不由用詢問的目光看向他們的祖師黎亦酒。
黎亦酒十分無語地捏了捏眉心,而后抬手摘下江夜雨臉上的青銅玄武面具。
清心宗眾人正要吃驚她怎么隨便碰人家公子的臉,頓時就石化在了原地。
黎亦酒深吸一口氣,指著江夜雨介紹,“玄天帝君,俗名江夜雨,認識了嗎?”
看著他們呆滯的模樣,黎亦酒面無表情,“有自己的想法是吧?不聽我說話是吧?行,你們接著和他聊,我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