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不停的對著沈家的門口磕頭,磕得山響。
“沈大人!沈大人啊!”
“求求沈大人開開恩,放過我家茂山吧。”
“那時你們還是同窗好友,妾身記得你還在妾身家里吃過酒。”
“茂山現在落魄了,沈大人發達了,可不能因為此連一點兒過去的同窗情分都不顧了吧?”
“呸!你個死婆子說的什么鬼話!”站在門口擋著杜姨娘進府的小廝李恒,狠狠唾了她一口。
這個老虔婆當真是壞透了。
當初若不是許茂山背信棄義,失掉了讀書人該有的風骨。
寧愿背叛同窗好友,也要做二皇子趙廣的一條狗。
那一次自家大人的一雙手都被硬生生打斷了,如果不是自家大小姐認識神醫古若塵,此番怕是自家大人都被欺負到塵埃中去了。
怎么現在到了杜姨娘這個女人的嘴巴里,竟是變成了他家大人背信棄義?
眼見著四周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指指點點的分外難看。
不知道真相的人還以為自家大人恩將仇報,踩著過去同窗好友的鮮血上位呢。
他的意思是叫人將這個杜姨娘趕走,不想自家大人卻說不必理會。
現在不理會能行嗎?
難道任由這個女人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敗壞大人的名聲嗎?
李恒正自無奈,看到了沈鈺珠帶著人走了過來,頓時眼底一亮。
他忙顛兒顛兒的跑到了沈鈺珠的面前躬身行禮道“大小姐,您來了?”
沈鈺珠點了點頭,卻是看向了跪在沈家門口的杜姨娘。
這些日子沈鈺珠在京城里的名聲大噪,她不是沒聽過,此番看著這個女人竟是心里面打了個突。
可此番已經豁出去了,她只想讓沈知儀放了自己的兒子。
“沈大人!沈大人求求你見妾身一面吧!”
“見什么見?”沈鈺珠聲音陡然抬高了幾分。
杜姨娘頓時被她身上的氣勢給鎮住了。
她直瞪瞪看著沈鈺珠,想當年正是這個女人差點兒和自己兒子成了親。
不想物是人非,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竟是變成了這樣的情形。
“少夫人,您這是和妾身耍的什么威風?”
沈鈺珠冷冷看著她道“我和你耍威風,你倒是也配?”
沈鈺珠要不是顧及自家大哥的名聲,哪里和她在這里廢話,早就亂棍打開了去。
她冷笑道“你口口聲聲說你兒子許茂山和我大哥是同窗好友?”
“當初我大哥中了進士科,你兒子一事無成,他便是嫉恨在心,誘騙我大哥出去斷了其雙手,讓他不能參加殿試,是不是許茂山做的丑事?”
杜姨娘眼底掠過一抹慌張,仰起頭嘴硬道“此事沒有真憑實據,少夫人怎的張嘴就來?”
沈鈺珠眸色一閃,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冽的弧度。
“杜姨娘你想要證據?”
杜姨娘心頭一慌。
沈鈺珠緩緩俯身在杜姨娘的耳邊道“你當真以為我大哥沒有證據?”
“當初許茂山設計陷害我大哥的事情怕是你們家許大人也知道吧?”
“你知道設計陷害科舉高中的進士是什么罪?勾結叛黨又是什么罪?”
“我大哥手中有證據,只是最后念及許茂山和他的同窗之情,加上我大哥不想這個案子牽扯太多人,死太多人,才留了你們許家人一命,也縱著你來他門上鬧。”
“他現在用你家許茂山一條命,換你們許家一家子的命,你還來哭什么哭?”
杜姨娘頓時面如死灰。
沈鈺珠緩緩直起身看著李恒道“去給許家送一封信,再要是鬧下去,他們許家怕不是死一個人的事兒了。”
李恒忙應了一聲。
沈鈺珠再也不看癱坐在地上的杜姨娘一眼,想必一會兒便有許家的人來將她帶走。
她轉身走進了沈家的正門。
癱坐在地上的杜姨娘幾乎哭也哭不出來了,看著沈鈺珠的背影,竟是帶著幾分恍惚。
沈鈺珠走進了沈府,一如往常的清冷。
陸嬰不是個愛熱鬧的人,沈老夫人年歲大了,身子骨越來越差,也不愿意到處拋頭露臉。
沈嘯文最是個奸滑之人,反正現在自己名義上的女婿是慕修寒慕世子。
過繼到身邊的兒子沈知儀,現在是正三品大理寺寺卿,皇上身邊的新寵。
如今皇上幾乎每天都在召見沈知儀,儼然有提拔為宰相的架勢。
他現在這樣的背景,誰敢給他不痛快?
他在禮部掛了個五品文官的職,無功無過,每天和一幫酸儒們聚在一起喝酒清談,倒也自在,于是很少回家來。
沈鈺珠徑直走進了陸嬰居住的正堂,剛走進院子里就看到兩個小童蹲在樹下玩兒泥巴。
兩個小家伙長的都是冰雪可愛,一樣的緞子面兒小綢袍子,小小的兩只蹲在那里,分外的惹人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