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紅英覺得何正德的話特別刺耳,腦里不由浮起林雪橋的話來,男人是皇帝女人是奴隸。
不僅僅是聲音,更是帶著一幀畫面,連著林雪橋嘲笑的面容出現在她腦海里。
何正德自己打碎的杯子卻要她來收拾,她在班上也會教幾年級的孩子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現在到了他這里,卻是要媳婦來做,這么一點小事,她是他的奴隸嗎?
陳紅英也不想聽林雪橋的話,但是現在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的火氣怎么也壓不住。
“你自己打碎的不會自己收拾嗎?”陳紅英把話說了出來,然后發現,心里從來沒有如此舒坦過。
“什么?”何正德懷疑自己聽錯了,“你讓我收拾?”
陳紅英抬起頭:“你自己打碎的不應該自己收拾嗎?小孩子都知道的道理。”
何正德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老陳同志,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你今天晚上都還沒收拾屋子,現在讓你把玻璃順便收拾了,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計較了?”
她計較?
天天都是她在干,有一天不干就是她計較,就是她不對?
陳紅英臉色氣得發紅,“那你不能把玻璃收拾了順便掃地?家里的衣服沒洗,我的教案沒寫,我有三頭六臂不成?”
何正德猛地一拍桌子,“紅英,你今天發什么瘋,做家務收拾屋子這是女人的本分。”
陳紅英愣住了,他竟然發這么大的火!
何文飛和何文宇從房間里跑了出來,年齡小的何文宇甚至嚇得哭了。
陳紅英轉頭看到兒子,心里不由好一陣的委屈及憤怒
他竟然當著兒子的面兇她,他有沒有把她當孩子的媽了?
但陳紅英也知道,當著孩子的面吵不好,而且她也不想讓鄰居聽到,她只能冷著臉,把兩個兒子拉進了房間,把門反鎖上了。
何正德看門關上,還帶上了鎖,臉色就難看極了。
今天的陳紅英也不知道吃錯了什么藥,竟然和他頂起來了。
何正德坐在沙發上氣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到陳紅英出來,這地上依然是一片狼藉,看著刺眼極了。
他不由站起來,想過去敲門,讓陳紅英出來收拾。
真是反了天了。
也不知道哪里學來的壞毛病。
走到一半他又想到,自己媳婦一向都是做事細致面面俱到的人,可能剛才自己兇了些,她也是生氣了,等下她氣消了,自然會出來收拾屋子的,她一向是個好女人。
想到這兒,何正德到底沒有去敲門,覺得自己應該給陳紅英一個機會,于是他進主臥去找衣服洗澡,但翻了下衣柜都沒能找到他睡覺穿的衣服。
平常他這些衣服都是陳紅英收拾的,他洗澡時,也是她把衣服整理出來給他,他都不用動腦的。
但現在她都不知道把衣服放哪里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何正德翻了幾下,心里好一陣的惱火,隨便找了套就去了洗澡房。
等洗完澡出來,身上的衣服穿得一陣的別扭,出到屋里,看到還是一片狼藉,他臉色又開始難看起來。
陳紅英竟然還沒有出來收拾。
她是在輔導兒子的功課嗎?
何正德按捺住自己去敲門的手,回了自己的房間,躺下睡覺了。
他從沒想過自己去把那一地的玻璃掃了,也不怕踩到扎到腳,即使他自己也可能會扎到腳。
陳紅英聽到外面的動靜,聽到何正德回了房間,還隱約聽到他打呼嚕的聲音,知道他回房間睡了,讓兩個兒子也上床睡覺,然后她出了去。
看到外面客廳比自己走之前還要亂,何正德喝了茶的茶水還倒在桌子上,地上還有茶葉,那一地的玻璃還在。
他竟真的不掃。
他自己摔壞的杯子連掃一下都不掃。
這掃地一點兒也不難,也不辛苦,他竟真的不做!
陳紅英心里的怒氣一陣陣地上涌,以前聽人說,有些人懶得連油瓶子倒了也不扶一下,那現在,何正德就是這么一個情況。
他自己不怕被玻璃扎,那她呢,孩子呢?
真夠自私的。
陳紅英憋著氣去拿掃把把玻璃掃了,她其實也不想掃的,但是,她怕玻璃扎到腳,畢竟家里還有兩個孩子。
她掃了一遍,還仔細拿手電筒一一找了找,再把拖把拖了遍,直到沒有玻璃碎為止。
然后才去洗澡,準備自己的教案。
洗了澡之后,把自己和兒子的衣服洗了,何正德的衣服也堆在旁邊,但她不打算洗。
她打算給他一個教訓。
林雪橋在何正德和陳紅英走了之后,就看向連北,“你把人帶過來質問我的?”
連北看著她的臉色,忙道:“不是雪橋,我本意是把話說清楚,不希望他們冤枉你。”
林雪橋看在他剛才還算是站自己這邊的份上,就沒有再追究這個事,只是道:“剛才我說的話,你覺得怎么樣?”
連北點頭,“你說得對,每個家庭的模式都不一樣,我們這樣挺好的,不需要別人評價。”
林雪橋看著他,“我不做家務你不覺得我很不像話嗎?”
連北:“家是我們兩人的,家務也是我應該做的,我是男人,力氣大應該多做點。”
林雪橋覺得這人挺會說話的啊。
“很晚了,你還要改衣服嗎?”
林雪橋點頭:“要。”
連北沒有說什么,他把團團抱回了他的房間,然后拿了衣服去洗澡。
然后,林雪橋看到他洗澡出來,拿了本書又在桌子上寫寫畫畫的,她不由有些好奇。
他在干什么。
不過她沒有過去看,想著應該是他營里的一些訓練計劃什么的。
第二天,何正德起來看到收拾得干干凈凈的客廳,臉上滿意了。
看來他訓妻的方法是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