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的時間,一直到下午下班,薛云澄都沒有多一個眼神落在青黎身上。
青黎說心里不郁悶是假的,嘆了口氣,愈加堅定遠離賀江嶼。
否則以后讓他折騰的自己連個朋友都沒有。
至于和薛云澄的關系只能慢慢緩解了。
如果是普通同事,不來往也就不來往了,畢竟這么尬的事情,但薛教授不同,他幫了自己太多太多。
青黎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青黎申請了留宿華研所,這里有免費宿舍,專供科研人員加班使用。
晚上食堂還有飯,但是青黎不太想在食堂吃,便去了最近的小食一條街,準備吃點小吃,喝點啤酒。
心情不好的時候喝點啤酒,有助于睡眠。
青黎一個人走在熱鬧的小食街,連帶著心情也好了一些。
今天直播也請假了,她不想心情低落的時候去面對那些支持她的人,誰都有煩心事,沒必要讓別人再去替你煩心,雖然人家未必會煩心。
她的傾訴很低,更多的時候都是自我調節。
就是徐天晴她們,她都不喜歡去大吐苦水。
青黎不喜歡酒吧那種嘈雜的地方,找了一個偏僻的小館子,要了兩個菜,自斟自飲起來。
她不好酒,不過是為了排解心中煩悶,所以喝得慢,吃得也慢。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精神消耗巨大,吃著吃著,她就開始犯困。
正打算草草收場回去睡覺,頭頂就照下一片陰影。
抬頭,是薛云澄。
“薛、薛教授。”
突然看到他出現在這里,青黎有些不知所措。
薛云澄站在那里,居高臨下看著她。
“不請我坐下嗎?”
“坐!請坐!”
青黎見薛云澄坐在對面,遲疑地問道:“薛教授怎么在這里?”
這個時間他應該回家了才對。
薛云澄眉眼淡淡,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自顧自地說道:“這個小店不起眼,菜品卻很好,色香味俱全,我時常來這里吃。”
原來是偶遇。
薛云澄又要了兩個菜,另外要了點酒。
青黎想了想似乎沒見過他喝酒,很難想象這么溫潤儒雅的人喝酒是什么樣子。
“原來薛教授也會喝酒。”
薛云澄今天穿了一身休閑裝,從人人敬仰的華研所頂級教授變成溫柔清潤的鄰家大哥哥。
二人一小杯酒下肚,氣氛中的尷尬才逐漸得到緩解。
薛云澄看著端上來的酸辣厥根粉,說道:“什么時候口味變得這么重。”
青黎笑笑,“也不是一直清淡,清淡只是為了調養身體。”
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的身體素質非常差勁,經過這段時間的自我調理,她比之一般人都要健康許多。
從她的臉上就能看出來,白皙紅潤,之前的微黃和膚色不均都已經沒有了。
身體健康了,臉上會直接體現出來,為什么中醫能夠從臉上看出很多問題,便是如此。
氣氛雖然緩解了,可二人之間的關系好像隔了一層什么,無法像以前那樣無話不談。
青黎心中嘆了口氣,這頓飯吃的這么沉重,要不還是盡快結束吧。
“我過段時間要走了。”
青黎一怔,抬頭看去,“去哪?”
“國際救援,有很多撤離的人需要救治。”
之前討論過這個問題,那時候青黎也想一起去,這樣能夠很快成為華研所正式科研人員。
但當時青黎坦言要同賀江嶼溝通,后來發生太多,這件事便擱置了。
現在薛云澄在和她告別,難道名額已經給別人了?
“我可以去!”
薛云澄抬眸,“和他說通了?”
青黎肩膀微沉,“我離開賀家了,和邱副主任申請留宿。”
薛云澄怔忪片刻,“吵架了?”
青黎搖搖頭,“我和他不會有吵架這種舉動的,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啊,我們之間的婚姻,也是一場協議。”
將婚姻當做交易,如果不是走投無路,青黎也不會這么做的。
這里邊的事情青黎無法說明白,她笑著換了話題。
“現在報名還來得及嗎?”青黎問道。
能去做點其他的事情也不錯,避開一段時間,興許會好一些。
再或者……
青黎忽然想到,如果能夠順利把婚離了,再去國外避一段時間,賀江嶼會不會就此忘記這件事?
雖然以他惡劣的性格可能很難忘記,但至少會沖淡這里邊的怨怒。
不知道為什么,想到離婚,居然會有絲絲縷縷的怪異感覺。
不舍?
她該不會有受虐傾向吧!
她當然沒有!
回過神來的時候,青黎愕然發現薛云澄已經三杯酒下肚,見他還要再喝,連忙按住他的手。
“薛教授,這么喝會喝醉的。”
薛云澄的視線落在那只白皙的素手上,露出一抹笑容,唇角的苦澀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憂郁。
“薛教授,你、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青黎感覺出不對,按理說,以他們同事的關系,哪怕上午的事情是真的,且被撞破,也不至于到借酒消愁的地步。
薛云澄長而密的睫毛遮住眼底情緒,就在青黎以為他不會回答的時候,他沉沉開口。
“你愛的那個人……他卻不認識你,你會怎么辦?”
青黎:“?”
薛云澄用的是‘愛’這個詞,而不是‘喜歡’,這說明應該相識相知才對,怎么會不認識?
這句話怎么聽怎么覺得別扭,青黎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是……失憶了嗎?”青黎小心翼翼地問道。
薛教授有愛的人,那個人卻失去了有關薛教授的記憶,這么解釋就合理多了。
她就說呢,薛教授看著年輕,但已經三十歲,不可能沒有喜歡的人。
面對薛教授帶著渴望的眼神,青黎也不好亂出主意。
“如果、我說如果你主動挑明呢?”
薛教授眼底劃過一抹痛苦,“如果挑明,她會防備我的。”
“怎么會,薛教授這么好的人,她怎么會防備你!”
青黎想起自己單方面付出的失敗感情,覺得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