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姜青黎單薄的身影坐在被告席的時候，張秀萍嘴角露出似有似無的笑容。
庭審開始，文朝苑一方的律師開始進行論述，幾點就把姜青黎的‘罪狀’列舉出來，并拿出相關證據。
在律師看來，這場官司打與不打都沒有必要，姜青黎沒有任何勝算。
但是文朝苑堅持要打這場官司，他自然不會拒絕。
必贏的官司，誰不愿意接呢。
陳述完事實，拿出證據，按照流程對方律師走過場辯護一下，法官就可以宣判了。
看了一眼在場的直播設備，律師打起十二分精神，他希望在廣大網友面前留下正義嚴謹，嫉惡如仇的形象。
律師是需要名氣的，這次官司過后，他的聲望會跟著水漲船高。
“現在的年輕人投機取巧，不思進取，用盡這些低劣的手段斂財，實在有違我華夏傳承宗旨，如果不加以嚴懲，必將為后來人指出一條不歸路，數例未成年犯罪就是先例，我們應該引起關注！”
“法官，我反對！希望對方辯護律師用詞嚴謹，不要刻意引導！”
原告方律師被法官警告一次。
律師淡然應下，目光坦然地看向姜青黎。
他說得沒錯，公開處置就是為了給后來人一個警示教育作用，如果姜青黎無法得到應有的懲罰，那么后來人必定有樣學樣，不再擔心后果。
社會秩序將紊亂。
他的話引起廣大網友的贊同，如同未成年犯罪一般，熱度過去了，結果不了了之，關注這件事的未成年甚至成年人就會形成一個意識。
犯罪，未必會判處死刑，未必會得到嚴厲的懲罰。
這個律師說得對，很多網友并不認為他是在刻意引導言論方向，而是覺得他敢于說出旁人不敢說的話，是個正直道德的律師。
文朝苑是什么樣的組織大家心里清楚，從成立以來就沒見過他們以整個組織的名義起訴一個人，可見姜青黎真的是把他們惹惱了。
圈內人士對于姜青黎是不屑和憎惡的，圈外人士則特意搜索了關于‘玉玊大師’的信息，才知道這位大師在業內的身份地位。
后知后覺看向姜青黎。
她怎么敢的！
也有人覺得她是傻缺，愚昧無知到去冒充玉玊大師，這不是早晚就穿幫的事情嗎。
隨著越來越多的網友涌入直播間，直播間甚至出現卡頓的狀態。
對此，張秀萍早有準備，暗中增加服務器，直接超規格擴大一倍，如此一來，再涌入一倍的人都不怕。
雖然這有點違反規定，但是官方想必也看到群眾對這件事的關注，不會追究這種小事的。
安排下去之后，抬眼看去，就看到姜青黎向她投來感激的目光。
張秀萍：“？”
她腦子壞掉了？
對方律師進行辯護，無非就是否認姜青黎冒充玉玊大師的陳述。
盡管對方義正言辭，但空話就是空話。
張秀萍忍不住質問：“姜青黎，你是不是在這幾個時間段進行過直播？”
青黎點頭，“是的。”
見她如此，張秀萍繼續質問，“是不是用“全網第一真玉玊”這個昵稱在直播？”
青黎沉默了一下。
張秀萍見狀，以為她想辯駁，卻不知她在為這個昵稱而羞恥了一下。
當初……
行吧，當初試了那么多，誰想到這個會成功呢，現在居然在近百萬人面前被公布出來。
真的是……一言難盡。
青黎不知道，就在張秀萍說出這個昵稱的之前，直播間數量已經突破百萬。
她的辯護律師悄悄瞥了她一眼，被逼到這個份上，還要繼續嗎？
作為扶風市排得上號的律師，他很沉著冷靜。
就在張秀萍以為她不會承認的時候，就看到青黎點頭，答‘是’。
張秀萍冷笑一聲，“這個昵稱所有的直播都可以進行回放，你的一言一行都被記錄在內，你在直播間承認過你是玉玊大師對不對！”
青黎：“是的。”
張秀萍氣笑了，因她的大言不慚布置羞愧而感到憤怒。
“那你還有什么好說的，你總不會說你就是玉玊大師吧！”
青黎點頭，“是的，我是玉玊大師。”
她的語氣太平靜，神態安詳，導致在場之人都認為她是在逗弄張秀萍。
但群眾很快反應過來，她不是故意逗弄，就是要認定她是玉玊大師。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脫罪。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她要是玉玊大師，我把手機吃了。
這是左臉皮貼右臉皮，不要臉＋二皮臉啊。
震驚了，她這膽子是真肥，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這么敢干。
有人佩服她的膽量，有人唾棄她的人品。
法官兩聲錘子，結束雙方的爭吵。
張秀萍坐下的時候，整張臉都通紅。
這是被氣的。
她是萬萬沒想到，姜青黎還能這么不要臉。
她是不是以為自己臨摹的畫作有幾分神似，玉玊大師又從未露過臉，她就能堂而皇之鳩占鵲巢？
張秀萍將證據搬出來，說道：“這是玉玊大師留在文朝苑的傳承備案，有簽字，有她的傳承人作證！”
這個傳承備案最早是在文化中心留的，后來文朝苑證實這是謠傳，一直以來都是在文朝苑備案。
青黎掃了那備案一眼，“你們所說的備案，可否經過公證？”
張秀萍冷笑一聲，“在我們文朝苑備案，為什么還要進行公證？”
“那你怎么證明備案的就是玉玊大師？”
張秀萍一噎，張口說道：“這是既定的事實，有備案自然是玉玊大師。”
青黎微微一笑，看了一眼法官，“法官，我沒有要問的了。”
張秀萍氣惱不已，她被姜青黎帶了節奏。
這是要她和文朝苑拿出備案之人的身份證明。
這如何證明，那時候她還沒來，她是兩年前任職文朝苑主席的。
而玉玊大師的備案則是在三年前甚至更久，沒人考證這件事，只以這件事為榮。
畢竟，誰敢冒充玉玊大師。
更何況還有薛家以及傳承人薛允禾作證。
當然，薛允禾的身份她是清楚的，但這件事曝光之后，以薛允禾的才能，最后一準會被收為傳承人。
到時候薛家就會欠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即便玉玊大師有些惱怒這個傳承人，也和她沒關系，她一直在盡力為玉玊大師的聲譽風險而奔波。
文朝苑的辯護律師起身陳述，“希望被告不要妄帶節奏，這次起訴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挽回玉玊大師的聲譽，懲治冒充她肆意斂財之人，希望被告不要用這種聲東擊西的低劣手段迷惑法官和群眾，該有證據我們已經擺在這里，希望被告認清事實，不要做無謂的掙扎。”
法官：“請原告律師注意措辭。”
文朝苑律師點頭坐下來。
青黎方律師：“原告方擺出的證據是證明我方直播時間段以及直播內容，這一點我方已經同意并確認，無誤，還有什么問題嗎？”
張秀萍冷笑起來，“我們后來擺出玉玊大師在我方的備案，證明姜青黎說的是謊話，她不可能是玉玊大師！你們還要繼續辯解，就拿出她是玉玊大師的證據。”
姜青黎以為能帶她的節奏？
異想天開！
青黎莞爾，“如果我證明了，你是否能夠證明你的備案真假與否呢。”
張秀萍嗤笑，“你若是能夠證明你就是玉玊大師，還何須我再證明什么，一個是真，另一個必然是假。”
她說的真值得是己方。
而青黎要的就是她這句話。
庭審過程中的每一句話都會被記錄在案，都是證據。
青黎頷首，“那就證明給你看。”
以為玉玊從不露面就無法辨別真假了嗎？
以為現在臨摹玉玊真跡的人太多就無法辨別真偽了嗎？
在青黎方律師的要求下，休庭十分鐘。
十分鐘后，庭審開始，一位證人出現在現場。
看到來人，青黎頗為意外。
是賀老。
賀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自報家門，“扶風市芳春園前任主席賀春鳴，雖不再管理芳春園事務，但這次受托代表芳春園出席庭審，為姜青黎作證，我代表賀家以及芳春園，證明姜青黎所言屬實，她便是玉玊大師本尊。”
他的話一出，在場一片嘩然，網友們也都炸了鍋。
芳春園和文朝苑一樣，都是各地文化圈子代表性民間組織，別看現在文朝苑牛的一批，但是曾經賀老等人年輕之時，文朝苑拍馬都追不上。
那時候芳春園獨領風騷。
如今芳春園的前任主席，現在的賀家老爺子，在廣大網友面前，代表如此多的關系，親口承認姜青黎的身份，事情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之前支持文朝苑的人變得遲疑起來，相對于文朝苑，芳春園有過別的組織沒有過的輝煌。
眾人看向青黎的目光變得復雜。
這個姑娘到底何方神圣，讓兩大組織齊齊為他出手。
按理來說，文朝苑不會傾巢而出只為了告倒一個自然人，所以他們必定是被姜青黎的行為惹怒了，甚至于有可能是玉玊大師本尊授意他們的。
現在，芳春園的出動，讓人始料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