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悔子重來第91章悔子重來:苗聰最新審理出來的結果,就連曜帝都沒看過,司一珞先給她送來。這份真心,她剛才竟然還有一瞬間的懷疑,她真的覺得自己腦子進水了。
“司一珞,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要好好活著!”
正交代正事兒的司一珞被她突如其來的煽情打斷了節奏。
“行,我先走了,你早點睡吧。”
司一珞如來時一般沒發出一點動靜,沈茉冉搖頭反思自己,司一珞從來不看重權勢名利,她信任一個人時會無條件將身家性命都交付給對方,是她太過看重權勢才會著了心魔。
不該不該……
薄薄的云層中透出月光的清輝,天上的云在移動,不一會兒藏匿在云層中的圓月從云后面露出來。。
天地一瞬間被照亮。
地上孤影孑立,司一珞站定看她的影子,她身邊很熱鬧,但她又是孤獨的,父親曾經教導過她,人活著要對得起良心。
魏赫言卻說,世人皆負我,我便顛倒了這個世界。
他還說,你自己選的路,莫要后悔。
腦海里關于父親的記憶越來越遠,魏赫言上輩子的教導卻越發清晰。
司一珞嘆了口氣,拋開腦子里亂糟糟的想法,翻墻回到府上。
對面提督府。
“督主,司大人回府了。”
自家督主最近兩三天脾氣一直陰晴不定,沒個好臉色。
姒海大概猜到跟司一珞有關,想到那天晚上他看到的情景,揣測自家督主到底是因為被輕薄又因為對方的身份,不能將人五馬分尸心里憋悶,還是因為郎情妾意,情到深處,兩人都不能……那啥,心里弄出的燥火。
“司大人還帶回了兩個男寵,安排在后院。”
這邊脾氣陰晴不定,那邊又安排了兩個男寵,姒海覺得自己真相了。
薄紗帳后面的人翻了個身,掀開簾子坐起來,室內的溫度瞬間低了幾度。
姒海縮縮脖子,以自家督主對司一珞的態度,他猜想可能是后者,自家督主今年二十多了,身邊只有他們這些小太監,丫鬟都沒有幾個。
姒海還有個大膽的猜想,自家督主可能不通人事。
“督主,奴才給您尋了些秘籍……”
魏赫言沒有反應,姒海將手上的錦盒放在床頭,恭敬道,“奴才告退!”
慌慌張張……不穩重!
魏赫言打開錦盒,從中拿出一個冊子,翻開。
“姒海,你給我滾回來!”
屋里的聲音快破聲了,自家督主從來沒有發過這么大脾氣,姒海哪兒敢進去,蹲在門口不敢吭聲。
魏赫言將冊子扔在地上,翻開的書頁上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他瞄了兩眼,夜色寂靜,四下無人。
他彎腰將冊子撿起來,極不情愿的湊在燈前往后翻。
第二天早上,司一珞進宮遞交昨天晚上的審問結果時,御書房里只有萬忠在跟前伺候。
貪圖享樂的人大多沒什么骨氣,有的官員被革職關進詔獄時,就嚇得全部招了。
有的人骨頭硬,堅稱自己沒有貪污違紀,錦衣衛的查抄百戶將對方府上的墻皮都刮下來一層,地面也翻開看了,查抄出來的賬本證據擺在面前,不認也得認。
曜帝看折子期間,司一珞偷偷抬頭朝他身后看了一眼,魏赫言確實不在。
“原本只是清查作坊失火一案,沒想過到又牽出了兵部官員私自挪用朝廷庫房里的火藥造煙花牟利。”
“現在又牽出了這么多人!”
曜帝痛心疾首,“這十四個人全都招了?”
司一珞嚴肅道:“招了,臣基本上沒有用刑,該怎么定罪,還請皇上示下!”尐説φ呅蛧
按照大周朝律法,貪污受賄是死刑,一下子牽出了十幾名官員,這些官員在獄中攀咬,又供出了至少五十數的官員與此案有關。
若要嚴懲,不僅她會被百官討伐,曜帝恐怕也要被史官記上一筆。
但是若不嚴懲,這些人該怎么處置,也是一個難題。
“司卿認為呢?”
司一珞斟酌半晌,回道:“臣不知……”
曜帝放下折子,嘆道:“可惜赫言告假了,萬忠,去宣沈相與兩位閣老進宮。司卿先退下吧。”
司一珞行禮退下,出門后問當值的小太監:“魏督主今日為何告假?”
內侍小聲回道:“聽姒公公說,督主病了。”
魏赫言生病了?
她面上不動聲色。
“嚴重嗎?”
內侍將她引領至臺階前。
“督主很少告假,奴才也不知道。司大人慢走。”
司一珞琢磨著出宮,在宮門口遇到周裕。見禮后擦身而過時,周裕往她手里塞了個東西。
走出老遠,司一珞才抬起手看他塞給她的錦盒。
是一個螺鈿漆器的小木盒,黑色的盒面上用貝粉描出的夢蝶圖案栩栩如生。
光看盒子,倒是用了心的,里面也不知道裝了什么。
可惜,她并不感興趣,若是信了周裕,日后怕是會死無葬身之地。
將盒子收進腰間,到衙門里忙起來就給忘了。
今日艷陽高照,半上午太陽就曬得人睜不開眼,一輛青灰色的馬車在官道上拐了個彎,轉進旁邊的小路。
趕車的車夫身型健碩,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沿著小路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山腳下出現了一座青磚灰瓦的莊園。
車夫拉住馬車。
碧桃從車上跳下來,擺好上馬凳,扶著沈茉冉下車。
“碧桃,去敲門遞拜帖。”
青磚灰瓦的莊園在京城可能不起眼,但是在這荒涼之地,倒是顯得很氣派。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儒生服的少年,看到敲門的是兩個姑娘時,面上一紅。
“你們找誰?”
碧桃遞上拜帖,介紹道:“我們家小姐姓沈,慕名前來拜見謝韞謝先生,拜帖上寫得有名字,煩請公子通報一聲。”
少年接過拜帖。
“姑娘請稍等。”
莊園占地面積不小,這一通傳,一炷香過去了還沒回復。
碧桃遲疑道:“不會是主人家不想見咱們吧?”
話音剛落,剛才開門的少年從里將大門打開。
“沈小姐請。”
車夫抱著箱子跟在兩人身后。
莊園內部的確很大,前面是會客的大廳和兩間學堂,繞過去是住宅,住宅后面的空地里種著青菜。
再往里去,一條小溪從園子中間淌過,小溪兩旁種著果樹,還有些青桃掛在上面。
桃林后面的山腳下有個小亭子,一須發皆是半白的老者背對著她們坐在亭子里,手中捏著一枚黑子不知該往何處落。
他對面,一個陌生的少年穩坐釣魚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沈茉冉走上前,目光落在棋盤上,棋盤上已經密密麻麻快要擺滿了,白子與黑子膠著在一起,白子領先兩個子,只要拖到最后,就是勝局。
黑子……前路后路都被堵死,退無可退,棄無可棄,救無可救,只能等死。
這一局到底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沈茉冉看得入迷。
直到老者開口問她:“沈小姐可能幫忙扭轉局勢?”
沈茉冉搖頭道:“此局精妙,布局者從一開始就悄無聲息布好了局,前半場,先生有多得心應手,后半場,先生就有多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