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虞安和來說,提神威大將軍或許都沒用,但是提虞安歌,他必然會言聽計從。
想到妹妹為了保護他,不惜女扮男裝冒充他前往盛京,他就愧疚地抬不起頭來。
眼下面對妹妹的要求,虞安和倒是燃起了幾分斗志:“我會好好學的,以后保護妹妹。”
其實虞安和在讀書和習武上,都是有基礎的,只不過他生性純澈,讀書不為功名,習武也不為傷人,所以這些年下來,才會有種文不成武不就之感。
得到了哥哥的承諾,虞安歌也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有了今世的種種改變,最起碼,哥哥不會淪落到任人宰割的下場。
虞安歌不由一笑:“我相信哥哥。”
再晚些時候,虞安歌聽到隔壁有些嘈雜的動靜,遣魚書過去一問,竟是叫了大夫。
商清晏自己就會些醫術,虞安歌實在想不到,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他會去叫大夫。
虞安歌記掛他的身子,匆匆趕過去的時候,大夫剛從房間里出來,看到虞安歌恭恭敬敬行了個禮:“草民見過虞大人。”
虞安歌道:“他怎么了?”
大夫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南川王,只當是個相貌姣好的琴師,他跑來診病這一趟,有那個小胡子阻攔,他連賞錢都沒拿到。
于是語氣中不由帶著幾分埋怨:“吃冷食,又受了寒,造成胃實寒,才讓胃腹冷痛的,唉,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怎么想的。”
虞安歌道:“可開了藥?”
大夫道:“開過藥了,讓那個小胡子給他煎去吧。”
虞安歌頷首,讓大夫回去,然后敲了敲房間。
商清晏的聲音在里面響起:“請進。”
虞安歌這才推門走了進去。
商清晏住的地方一如既往整潔干凈,纖塵不染,梅風去煎藥了,竹影不知道被商清晏遣去了哪里。
商清晏一個人閉目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眉頭微皺,許是生病的原因,他的衣襟有些散亂,額前的發絲也溜了下去。
虞安歌帶著幾分責怪:“王爺既會醫術,為何不注意些呢?”
商清晏掀了掀眼皮,又嘆息一聲,毫不客氣地甩鍋出去:“剛練完劍,出了些汗,想著先洗洗澡,但今晚梅風送過來的水不太熱,我人都浸到水桶里了,總不能再出來折騰,就受了寒。誰知洗完澡后,竹影送過來的飯菜也涼了,就用了些冷飯冷湯。”
說完,商清晏的身子往旁邊挪了挪,給虞安歌騰出一個位置來:“你來坐。”
虞安歌遲疑了一下,她自認她和商清晏還沒有親密到可以坐在他床上的地步。
商清晏伸手捂住胃,臉上露出難耐的表情。
虞安歌大步走過去,彎下腰頗為關切問道:“很疼嗎?”
商清晏閉著眼點了點頭,一副沒啥力氣的樣子。
商清晏拍了一下床幫道:“你坐下來,幫我按幾個穴位,或許能緩解一二。”
虞安歌只得順勢坐下來:“哪些穴位?”
商清晏先是撩開了他的袖子,指著肱骨外上髁道:“這里,手三里穴。”
虞安歌只是遲疑了一下,就按照他教的位置,不輕不重地按壓下去。
商清晏胳膊白皙,肌肉緊繃,虞安歌不忘提醒道:“放松些。”
商清晏“嗯”了一聲,感受著胳膊上被虞安歌那只手按壓的地方一陣酸脹,他在心里也泛著漣漪。
這么一會兒后,虞安歌道:“好些沒有?”
商清晏道:“好些了。”
虞安歌道:“還有什么穴位?”
商清晏把被子掀開,撩開褲腿,指著外膝眼向下四指的地方道:“足三里。”
虞安歌一邊感嘆商清晏生得白,皮膚比女子還要細膩,一邊盡職盡責幫他按壓。
商清晏受了寒,便讓人把房間里的爐火燒得旺了些。
虞安歌就這么幾個動作,都有些出汗,商清晏也不比她好到哪兒去,不停捂著嘴咳嗽,臉頰都泛著薄紅了。
虞安歌又問道:“好些了嗎?”
商清晏“嗯”了聲,手指抓著被子道:“還有天樞穴。”
他沒有主動指出來,但虞安歌從軍多年,在軍醫那里對人體穴位也有所了解,知道天樞穴在肚臍眼左右,若要按壓,總得寬衣解帶。
虞安歌覺得自己是脫離軍營太久,人都矯情起來。
之前給戰場上受傷的同袍上藥,袒胸露腹也不覺得有什么,偏偏到了商清晏這里,她畏手畏腳起來。
商清晏也覺得有些難為情,那個小倌教的東西,他還是不太能拉得下臉,也怕自己攻勢太猛,嚇到了虞安歌。
可轉念一想,隔壁那個女人都能用燙傷手這種卑劣的手段,他這又算得了什么呢?
說不準,今夜若不是他借口生病把虞安歌喚來,二人還不知道要怎么借著燙傷相依相偎,顛鸞倒鳳呢。
商清晏思緒轉了幾次,好不容易做足心理建設,手都放到了衣襟上了,虞安歌忽然站起來道:“我去看看你的藥熬好了沒。”
商清晏手上動作一頓,任由虞安歌離開,暗地里松了口氣。
他其實也沒做好在一個男子面前袒露胸腹的準備。
虞安歌出去外面等了一會兒,梅風就端著藥過來,虞安歌主動接過:“我來吧。”
梅風不知道他家主子這是抽什么風,哪敢讓這兩人共處一室,連忙追了上去。
虞安歌端著藥再次過來,臉上的熱意被外面的風吹散,人也冷靜許多,對胸膛微敞的商清晏道:“王爺把藥喝了吧,喝完藥胃就舒服了。”
商清晏看梅風站在虞安歌身后,緊盯著他,覺得渾身不自在,也不讓虞安歌喂,接過藥碗就灌了下去。
虞安歌看他臉色好了許多,便道:“沒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王爺注意保暖。”
商清晏頷首,目送她離開。
人走后,商清晏仰躺在床上,讓梅風熄了燈。
他自己伸手拂過手三里,足三里,最后落到天樞穴,模仿虞安歌的力道,輕輕按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