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凰萬歲

第225章 虞大人這是對孤心有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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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江州,龔知府能調動的人全部出動,就為尋找丟失的郭康,和龔知府身邊親隨的表兄。

可郭康一家子和那人就像是憑空消失一般,遍尋不到。

龔知府身邊的親隨悄無聲息死去,然而這遠遠不夠。

龔知府這幾天可謂杯弓蛇影,一點兒風吹草動,就覺得是朝廷派下官兵來抓他了。

太子得到人憑空消失的結果時,方內侍正半蹲在地上替他按腿。

面對龔知府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玩意兒,太子沒幾分耐心,只是問道:“虞安和這兩天在做什么?”

龔知府臉色又苦了幾分:“在招攬鹽商,要他們跟向家學習海藻鹽的制鹽法,并且似乎有意壓低鹽價。”

太子低低笑出了聲:“控制鹽價?兩百文一斗的海藻鹽,還不夠她吃的嗎?”

龔知府道:“太子殿下說的是,二百文一斗已經夠低了,再這么容她折騰下去,江南鹽政只怕要崩散。”

經過大批鹽官下獄,又有十幾個鹽官,橫死獄中,近來江南風聲鶴唳,鹽官們人人自危。

虞安歌動作很快,背后又有姜欽差撐著,開始對鹽政大刀闊斧改革。

龔知府自身難保,鹽官們不敢在這個風頭惹事,鹽商垂涎于向家的海藻鹽,擔心向家一家獨大,現在虞安歌和向家主動遞出橄欖枝,他們暫時拋卻利益,紛紛前來分一杯羹。

見太子不說話,龔知府繼續道:“鹽稅都是每年定好的,上奏朝廷允準。今年虞大人非要攪動這灘水。時間一到,她拍拍屁股走人,留下一堆混亂的賬目,于商于官,皆是麻煩。太子殿下,這事欽差大人不懂,放任她胡鬧,您可不能不管啊。”

太子終于開了尊口:“她所定的鹽稅如何?”

龔知府道:“據下官所知,一引課稅二兩一分七厘,厘銀五兩三錢二分八厘。”

太子“嘶”了一聲,方內侍小心陪著笑臉:“可是奴才手重了?”

太子沒有回答,方內侍便繼續捏按。

龔知府道:“虞大人還說,現今關卡林立,每多一卡,便要多抽取二兩一錢銀子,另有陋規雜稅無數,她要求以后銷售鹽,只設始終二卡。若期間有散卡抽成,偽造砝碼及報數者,殺無赦。”

太子的腿忽然用力,正踹中方內侍的心窩子。

方內侍一個不防,“哎呦”一聲,倒仰在地。

太子一雙斜飛的眉眼,透著幾分怒氣,只是放在他精致的臉上更顯魅惑,看著狼狽又一臉迷茫的方內侍,罵道:“狗奴才,剛才不是說了,你下手太重了嗎?”

方內侍連忙調整姿勢,跪在太子面前道:“奴才該死!”

太子沒心情讓方內侍再伺候了,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襟,便走了出去,方內侍緊跟其后。

太子腳步不停,一路前往官衙。

虞安歌剛送走一批鹽商,這些鹽商面色各異,心思也都不定。

虞安歌得好好感謝商清晏,若非有他的海藻鹽出現,不僅跟細鹽的味道一樣,還能預防癭疾,這群鹽商不會對壓低了許多的鹽價善罷甘休。

此番雖然壓縮了鹽商的利潤,但虞安歌加大了對鹽官的管控,鹽商不必像之前一樣,想方設法給各級抽成的鹽官上供。

這樣一來,一定的利潤還是能保證的,所以這些鹽商在私下商量了許久之后,最終決定向虞安歌投誠。

目送最后一個鹽商離開,虞安歌轉身回去,經過一個拐角時,一只手忽然放在她的肩膀上。

虞安歌的眼神瞬間凌厲起來,動作敏捷,抓住那只手就要反折過去。

手的主人也不是吃素的,很快掙脫,另一只手又抓了過去。

交鋒兩三招,虞安歌終于看清了來人,遂不再反抗,任由他將自己壓制在墻上。

虞安歌神情緊繃,漆黑的眼瞳透著不甘和隱忍,卻礙于身份的不對等,緊緊咬著牙關,一聲不吭。

這副倔強的姿態著實讓商漸珩眼熱,鼻尖若有若無縈繞的冷松香也讓他止不住心頭一顫。

他伸出手,就要撫上虞安歌那雙冷寂的眉眼。

虞安歌只覺頭皮發麻,他雖然還沒碰到自己,就已經感覺到一片滑膩的冰冷來,像是色彩艷麗的毒蛇纏繞。

虞安歌猛然轉過頭,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提醒道:“太子殿下這是做什么?”

商漸珩的手停在空中,把虞安歌眼底的排斥和厭惡看了個清清楚楚。

他收攏手指,放開虞安歌,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虞大人真是好大的威風。”

虞安歌見他放開,才算松了口氣,狀似不在意地理了理衣襟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商漸珩道:“明知孤在江州,你依然不打招呼,貿然找到鹽官鹽商商議鹽稅鹽價,可是不將孤放在眼里?”

虞安歌冷冷道:“太子殿下言重了,商討鹽價本就是下官分內之事,不敢以這種雜事煩擾太子。”

商漸珩的眼睛一寸寸在虞安歌臉上掃過,從她光潔的額頭,到曲線優美的脖頸,每一寸肌膚都仿若無暇白壁,看得人挪不開眼。

算起來虞安歌是商漸珩見過的,皮相最好的人,這一身玉骨冰肌,簡直不像男子。

虞安歌從來不知道,世上竟會有一個人,光靠眼神就能讓她惡心發冷,這種被毒蛇盯上,隨時會被咬一口的感覺,讓她如芒在背。

商漸珩頗為享受地看著虞安歌隱忍的表情,笑著道:“虞大人難道不知,父皇派我來督查鹽政嗎?”

虞安歌深吸一口氣:“太子若真心想要督查鹽政,下官自是求之不得。”

商漸珩道:“虞大人這是對孤心有不滿?覺得孤有所懈怠?”

虞安歌撇過頭,避開他毒蛇一樣的眼睛:“不敢。”

商漸珩往前走了一步道:“是不敢,還是沒有?”

虞安歌背后便是墻壁,退無可退,只能咬著牙根道:“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