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我想父憑子貴
秦灼有些無奈地笑道:“我從沒這么想過。”
顧長安噎了一下。
有什么比他想了那么多,說了這么多,結果人家壓根沒這個意思更尷尬的?
顧老太爺從他翻窗出來之后,就一直站在窗邊看著他兩。
顧長安心道:祖父在看著,氣勢不能丟。
“像你這般貪財好色的人,說沒想過就真的沒想過嗎?本公子才不信!”顧長安高聲道:“不管你心里怎么想,反正你別把主意打到我身上!”
站在窗邊的顧老太爺聽到兩人說話,暗暗嘆了一口氣,轉身走開了。
顧長安用眼角余光一掃,看見自家祖父沒繼續站在那里,也放松了不少。
秦灼見狀,斟酌著想開口說點什么。
卻被顧公子搶了先:“你別多想啊,本公子那話可不是說給祖父聽的!”
秦灼道:“我倒是沒多想。”
顧長安想著要趁著這次說明白,又道:“本公子知道,你現在的身份不同以往,多的是人想做你的夫婿,但這些人里絕對沒有我!”
公子爺看著她,神色頗是糾結地說:“你長得吧,確實不錯,可你會武功,本公子不會,若是真做了夫妻,以后你打我,我都還不了手,光這一點,我跟你就不可能!”
秦灼微微挑眉,“敢情你還真想過要是跟我成親會如何?”
顧長安沒立刻回答她,心道:怎么可能不想這事?
老祖父時常寫信問他與秦灼相處得如何,底下這些人成日里猜秦灼會挑誰做夫婿,他便是其中之一。
原本對秦灼沒那個意思,天天聽別人念叨,念叨得多了,也得好好想想這事。
過了好一會兒,顧公子才若無其事一般開口:“想過啊。”
這次,輪到秦灼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好在顧長安是個話多的,很快就又開口道:“但是本公子一想到可能要跟你成親,就愁得睡不著。”
秦灼聽了,頗為不解:“愁得睡不著?”
不喜歡就不喜歡。
怎么還愁成這樣了?
顧長安道:“你沒聽錯,本公子就是因為你愁的睡不著,這明顯就是一樁賠本生意,賠得底朝天的那種!”
顧公子這會兒也就是沒拿算盤來,只能一樁樁數給她聽:“你自己想想,本公子為將來的媳婦守身如玉這么多年,再好看的姑娘都不曾多看一眼,你呢?你以前那么喜歡晏傾,現在又跟他天天同床而眠,你自己想想,你可配得上守身如玉的本公子?”
秦灼聞言頓時:“……”
顧長安見她無言以對,忽然找到了一些終于能壓她一頭的感覺來,當即又道:“你還打算攻打北漠,日后用銀子的地方多了去了,若是不夠,你還得借本公子的銀子,若是你我做了夫妻,這銀子你哪里還會還?圖本公子的色也罷了,還想圖財可不行!”
秦灼都被他這番說辭逗笑了。
“還有就是……”原本說得十分順暢的顧長安說到這里的時候,忽然頓了頓。
秦灼等了片刻,都沒聽到他繼續往下說,不由得開口問道:“還有什么?”
顧長安在她的催促下,開口道:“本公子從小就發誓一生只愛一個人。”
“你還發過這樣誓呢?”這點秦灼倒是真的沒想到。
她頓了頓,然后同顧公子說:“那你以后要是納了妾,豈不是下雨打雷都不能出門?”
“我真是傻了才跟你說這些!”顧長安很不高興秦灼的反應,氣得抬手就要打她。
可他氣歸氣,理智尚存,知道自己打不過秦灼,又默默地把手放下了。
“我又不是同老天爺發的誓!”顧公子不悅道:“我是跟我娘發的誓,我騙誰都不會騙我娘的。”
彼時,尚不知情愛為何物的小長安守在母親的病榻前,同母親保證這一生都不會做父親那樣的負心人。
發誓一生只愛一個姑娘。
給病入膏肓的母親最后一絲慰藉。
秦灼聞言,面上的笑意收了一些。
氣氛莫名地沉了下來。
“你這是什么反應?”顧長安清了清嗓子,“本公子說到做到,所以本公子將來的妻子,一輩子也只喜歡我一個。你啊,真不夠格。”
秦灼沒說話。
公子爺挺直了腰板,問道:“我顧長安風流倜儻,舉世無雙,難道還不配有一個滿心滿眼都只有我的姑娘?”
秦灼被他這架勢搞得哭笑不得,見他張嘴又要說話,連忙回答:“配配配!”
她笑著說:“我們家長安,別說是一個滿心滿眼只有你的姑娘,就是天上的仙女你也配得。”
“這還差不多。”顧長安聽得這話,覺得還算滿意,抬了抬手,作趕人狀,“你也別在這待著了,趕緊回去,免得晏傾知道了,又要跟本公子過不去。”
“你還說呢。”秦灼有些無奈道:“你就不能別招他?今兒在議事廳……”
這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公子開口打斷:“敢情你今夜是來找本公子,是為了晏傾?”
他知道秦灼的來意之后,就完全不給她說話的機會了,“你走!你趕緊走!”
秦灼被他趕了,也不走,還不忘提醒他:“我可告訴你,晏傾看著與常人無異的,可前輩說了,他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神志錯亂,你要是再招他,被他打了,別人想救你都未必來得及。”
“你覺得本公子會被你嚇唬住?”顧長安壓根不當回事,趕不走秦灼,他就自己轉身回屋去了。
還一進屋就立馬把門關上,生怕秦灼會追進來似的。
秦灼在原地站了片刻,抬手揉了揉眉心,轉身離去。
回去的路上,她瞧見花辭樹屋里有亮光,像是有人在里頭說話。
隱約傳出“聯姻”、“勢在必行”這樣的字眼。
秦灼也就沒多聽,就走開了。
似乎是今日宋文正在議事廳拿出那個名冊開始,這些人就都急起來了。
秦灼笑了笑,繞開這些人的住處走,索性飛身躍上屋檐,踩著屋瓦回住處。
結果快到的時候,就看見初五坐在主屋的屋頂上。
少年一聽到動靜,就拿起了手邊的長劍,抬頭一看是她,又默默放下了。
秦灼走過去,問他:“初五坐在這里做什么?”
少年咬字清晰地說:“等你。”
“等我?”秦灼有些詫異。
初五站起身來,同她說:“有人說,睡一起,才能、一直,在一起。”
他本來是想去屋里的。
但是那床榻是晏傾睡得,他不敢去。
怕被打。
“什么?誰跟你說的這些?”秦灼聞言啞然失笑。
“名字……”初五搖了搖頭,“不能說。”
秦灼心想:
這府里的人是要好好訓誡訓誡了。
初五才十四五歲,這些人都教了他什么?
她摸了摸少年的頭,跟他說了會話,帶著他縱身躍下屋檐。
剛好這時候,杜鵑從秦懷山那邊回來了。
秦灼就讓她送初五回房去。
秦灼自己也邁步進屋。
屋里點著燈盞,晏傾卻不在。
秦灼轉身問跟著進來伺候的采薇:“他人呢?”
采薇道:“花神醫說晏大人今日內息不穩,得好生醫治,帶他去施針泡湯池了,奴婢帶您過去。”
秦灼聞言微微皺眉,“不用,我自己過去。”
先前花滿天是說過晏傾的身體要好生療養,最好是有湯池,所以秦灼就選好地方,派人在府里最東邊弄個了湯池。
想著是日后能派上用場。
卻沒想到,剛回府就給晏傾用上了。
她有些著急,覺著采薇走的慢,片刻也不想耽誤,直接就飛身掠了出去。
“君上……”采薇還想再說什么,可一眨眼的功夫,秦灼已經沒影了。
此時,月懸中天,夜色已深。
秦灼匆匆來到東邊,只見四下無人,燈盞倒是沒少點,夜風一來,樹動花搖,光影浮動。
她剛穿過拱門,就看見湯池四周輕紗飛揚。
有白霧裊裊升起,朦朧間,透過那些飛揚的白紗,隱約可以看見晏傾泡在湯池里。
秦灼大步上前,抬手掀開紗簾,就看見只著白色里衣的晏傾,此時已經全被池水浸濕了,變得近乎透明。
而他恍然未覺,靠在池邊閉目養神。
面容清雋出塵。
水珠順著他的下顎,滑過喉結滴入衣領中,卻帶著難掩的欲色。
秦灼跑得急,此刻驟然停住。
呼吸急促。
再看眼前人這幅模樣,氣息越發不暢。
她剛要轉身去看花滿天在哪,就在這時,晏傾睜開了雙眼。
平時幽深如海的墨眸,帶了一絲妖異之色。
他倚在池邊,就這樣看著秦灼。
一個字都不用說,已是風情瀲滟。
秦灼一看就心道不好。
他怎么又變這樣了?
醫圣老前輩呢?
不是他把晏傾帶過來的嗎?
人呢!
她轉身就走,想去把花滿天叫過來好好問問。
結果剛轉身,就聽見晏傾喊了一聲“灼灼。”
“你喊我做什么?我正要去找花前輩……”秦灼一邊說著,一邊回頭看向晏傾。
可此時,池邊哪還有晏傾的身影。
“晏傾?”秦灼心下一驚,快步走到池邊。
剛才不還在靠在池邊嗎?
這一轉眼的功夫,人去哪了?
這湯池不小大不小,最深的地方,雖不足以淹沒一個七尺高的人,但若是有傷在身,一頭扎進去了,也保不齊會淹死。
湯池上又起白霧。
叫人瞧不清里頭的景象。
“晏傾!”秦灼連喊數聲都不見他應聲,便跳了進去,想把人撈出來。
她剛下了湯池,便被晏傾攔腰抱住。
秦灼想撈的人好好的,還在直接在水下就吻住了她。
四周都是水。
兩人濕了衣衫。
呼吸交纏。
秦灼在覺得自己快溺亡的時候,抱住晏傾的腰,強行把他拉出水面。
此時她渾身濕透。
晏傾也是如此,水珠從發間落下,滑過他如玉般的臉頰。
“你又犯病!”秦灼抬手抹了一下被親到紅腫的嘴唇,又好氣又無奈:“你好好泡著湯池,忽然潛下去做什么?”
晏傾凝眸看著她,“滑了一下。”
這人就是犯病的時候,扯謊也扯得面不改色。
秦灼都被他氣笑了,“你叫了我一聲,然后就滑倒了?”
晏傾“嗯”了一聲,又道:“我叫你,你沒回頭,我著急上來,然后就滑了一下。”
“得,還真怨我。”秦灼似笑非笑道:“還有呢?接著編。”
晏傾聽了,還就面色如常地往下說:“我原本都要來上了,忽然看見你跳下來,怕你嗆水,就親了你。”
秦灼一時無言:“……”
她伸手抹去他臉上的水珠,手指撫過他唇間時,重重地揉了一下,“你是不是當我腦子進了水?”
秦灼氣得想磨牙,“怕我嗆水才親我,那你把我摁水里那么久干什么?”
晏傾這次沒再睜眼說瞎話了,緩緩靠近秦灼,在她耳邊低聲說:“想多親你一會兒。”
他的氣息縈繞在秦灼耳根處。
有些癢癢的。
秦灼反手把他摁在了池邊,站直了身,居高臨下地看著晏傾,“花前輩呢?不說他帶你過來,要為你施針么?”
怎么看著一點都沒壓制住?
“施針沒用。”晏傾也跟著站了起來。
秦灼瞧他這模樣,也知道花老前輩只怕是沒法子治他了。
她頭疼地想,這世上還有誰比花滿天的醫術更好,可以救治晏傾。
“灼灼。”晏傾眼底蓄滿了偏執與瘋狂,喊她時摻了幾分溫柔,“這世上,除了你,誰都救不了我。”
秦灼見他這樣,便猜到了幾分,晏傾估計是被今日那份名冊刺激到了。
她伸手抱住晏傾,溫聲問道:“晏傾,你在想什么?”
晏傾閉了閉眼,強行壓下那些偏執瘋狂的獨占念頭,低聲道:“他們都想讓別人和你在一起。無爭的舅舅,長安的祖父,顏家人和那些不知道姓什么叫什么的人……”
秦灼沒等他說完,就俯身親了親他眉心那道血痕,“所以,你剛才故意把我騙到湯池來,想做什么?”
晏傾被她親了之后,眸色越發幽深。
“當然是為了勾引你啊,灼灼。”晏傾跟秦灼靠的極近,彼此的氣息都纏在了一起。
他伸手解開了秦灼腰間的系帶,啞聲說:“我想,父憑子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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