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雖已信了七成,侯夫人還是涼涼問,“你二人何事?”
“自然是我們……”他低頭回望姜念,猶豫一番還是說道,“我二人在園子里私會之事。”
“我大致能猜到,怕是您的園子有什么忌諱。可您不必擔心,我們那時干柴烈火,哪看得進別的東西。”
滿堂緘默。
姜念又想翻白眼了,可她只能克制著,神色復雜地低下頭。
侯夫人對他尚存幾分客氣,卻也僅僅是語氣上的。
“韓小公子,你父親是大學士,輕易我也不想交惡。可擅闖北園就是你們不對,你要我憑什么放過你們?”
韓欽赫平日不著調,遇到大事卻也頭腦清明,他立刻說道:“我們私會,是于德有虧。可既然您那個園子如此金貴,府上有那么多玄衣衛,為何不嚴加看守?”
“如今我們不過誤打誤撞,也不能全怪到我們頭上!”
這就是侯夫人最頭痛的事。
為了避人耳目,她的布防全在那人居住的院子里。
誰知他會自己跑出去!
年輕的男子毫不畏縮,低下頭,又與姜念交換眼神,示意她安心。
“夫人,就這么說吧,我已交代了幾個朋友,若半個時辰之內我沒回去,便到某處尋我。”
在宣平侯夫人涼到徹骨的眼光里,韓欽赫露出了往日那般輕佻的笑。
“而我在那里,提前放置了一張字條。”
通身素錦的女人這才發現,今天這一場,已不是簡單的殺人滅口可以遮蓋的。
“上面寫了什么?”
“自然是寫了,您最擔心的事。”
似是而非的答案,叫人氣得發笑。
“你跟這丫頭,當真般配。”她評了一句。
韓欽赫渾不在意,認真道:“夫人,半個時辰很快的。”
“好!”女子振奮精神,從交椅上起身,“哪間屋子,我親自陪你去。”
韓欽赫不搭理,回身扶起姜念,“那就一起去。”
“好,好。”
侯夫人點著頭,率先朝外頭走,韓欽赫扶著姜念跟在后頭。
浩浩蕩蕩一群人,像是尋常的同行,又人人緊繃,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
姜念與人靠在一起,有氣無力說了句:“還挺機靈。”
韓欽赫低笑一聲,“你也不賴。”
出了這院子,小命也算保住了一半。
只是剛剛被掐得半死,這會兒一說話便難受,姜念又斷斷續續地咳起來。
直到,在拐角處見了一個人。
謝謹聞望著她,眼光移向她后背那只,正親昵為她順氣的手。
沉如古井的眼中,并沒有多少情緒。
見了這人,姜念有些想笑。
在里頭的時候,她竟真有一刻不切實際地幻想過,謝謹聞會不會保她。
亦或是說,至少來看看,到底是不是她。
可一切都很現實,這男人已經和自己斷了,與尊貴的太后娘娘在一起,怕是想都不愿想起自己。
謝謹聞第一次從她面上看見那樣的表情,冷淡、決絕,甚至透著一絲厭惡。
也讓他幾乎證實了,零零碎碎兩年里她訴說過的愛意,全是假的。
想到這里,他莫名煩躁。
身后女子柔聲問:“在看什么?”
他收回目光,輕輕搖頭。
舒太后卻望見了那一行人當中,格外顯眼的一雙男女。
“那不是韓荀的小兒子嗎,摟著的那個是誰啊?”
身邊女使回話:“回太后娘娘,那個是通政使司經歷姜默道的小女兒,名字叫姜念。”
舒太后自然沒聽過這個名字,又去看謝謹聞,“今日進來之時,你就在看這個姜念。”
這回不是疑問,而是陳述事實。
謝謹聞卻說:“我疑心她是臨江王的人。”
女子面色倏然一變。
要真如此,那可不是一樁小事。
而侯夫人聽著韓欽赫指路,東彎西繞竟是到了南園里,各家公子哥在的那片湖邊。
許多人都瞧見了他們,隔岸議論他們在做什么。
姜念早從韓欽赫懷里起來,并與人站開了三步遠。
這舉動叫一眾女使暗暗嘲諷。
“韓二公子,我問的是字條在何處。”侯夫人此刻面若寒霜。
“您別著急啊,”韓欽赫往邊上走了兩步,忽然振臂高呼,“沈兄,姜兄,快來快來!”
這下不止侯夫人困惑,姜念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可韓欽赫還在喊,直到那兩名男子繞到跟前,向侯夫人行禮。
一個是沈渡,還有一個便是姜念那蠢哥哥,姜鴻軒。
不等這兩人開口詢問,韓欽赫便已先拉過沈渡。
“夫人不是問,今日出席男子中可有人合適為世子講書,依我看,非季舟兄莫屬!”
沈渡雖不知所措,卻也沒有冷場,忙說著:“韓賢弟謬贊,今日到場皆是青年才俊,風雅云集。”
一旁姜鴻軒憨笑著插嘴:“韓兄,那我呢?”
“你啊……”
韓欽赫那雙桃花眼移過來,在姜念身上轉一圈,姜念便是一陣心慌。
不出所料,這人又要為非作歹了。
可偏偏她此刻,沒法去阻攔。
“姜兄,是這樣。”韓欽赫放開沈渡,收了笑顯露幾分認真,“侯夫人許諾,能替我請旨賜婚,我……”
姜鴻軒就算天資蠢頓,眼光幾個來回也明白了,“你,你看上我三妹妹了?”
韓欽赫不敢看姜念,訕訕點頭。
沈渡卻是有些意外,直直望向隊伍后頭的少女。
姜念微微蹙眉,對他搖頭。
“韓兄,”沈渡立刻出聲,“這種事你不該問姜兄,還是得過問姜姑娘的母親。”
“是是是,”姜鴻軒也應和,“我娘親此刻應當在內院,一會兒散了席,我帶你去尋她。”
侯夫人現在才看明白,姜念放了一個韓欽赫出去,韓欽赫又無休無止地攀扯了一堆人進來。
他們這是算準了,自己不會將此事鬧大。
“夫人,您可答應了,要替我說媒啊!”
侯夫人笑了。
瘦削端莊的面孔透出親和,一雙鳳目卻冷得刺骨。
“哪有這么容易的事,”她的手向后一伸,女使便立刻把姜念推過去,“念姐兒啊,聽聞你母親過世,已有十年?”
姜念不知道她要唱哪出,小心謹慎,卻還是點點頭。
隨即聽她又說:“我就只有阿珩一個兒子,也不知有個貼心的女兒是什么滋味。今日與你一見如故,我想你做我的義女,在侯府陪我幾日,不知你意下如何?”為您推薦(慢途的豬)(愛潛水的烏賊)(季越人)(賣報小郎君)(文抄公)(莫默)